瞧著面前這對男女明明有著情意,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我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想笑。事實上,我看得出來,無論是馬一岙,還是長戟妖姬,都是喜歡對方的。他們兩個之所以沒有選擇在一起,絕對不是馬一岙所說的「算命」,也不是長戟妖姬口中的「怕死」——這兩人都有著自己內心的驕傲,這種驕傲就像披著刺蝟甲,離得遠了,相互吸引,離得近了,卻又會扎到對方。不但如此,而且他們還會擔心別人的看法、社會的看法以及家人的看法。顧及到太多的東西,使得他們本身的感情,沒有辦法做到極致的單純。他們沒辦法做到「笑傲江湖」,那麼只能「相忘於江湖」。我看得很清楚,但我卻沒辦法去改變什麼。情之一字,太過於複雜。我自己都深陷其中,又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情感去指手畫腳呢?所以在又聊了幾句之後,馬一岙提出了告辭。此刻的長戟妖姬雖然身上還是有一些傷勢,但有了馬一岙的金蟬子精血滋養,問題應該不大,只要給她一點兒時間,恢復起來是很快的,用不著我們擔心什麼,而長戟妖姬也告訴我們,她在京城這邊也有安排,只要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會自行離去。對於這事兒,馬一岙沒有說太多,只是讓她注意安全。我們告辭離開之前,我突然回轉過頭來,對長戟妖姬說道:「噬心魔之所以找人殺你,是不是因為你知道它的真身所在?」聽到我的話語,長戟妖姬的眼眸一下子就聚集了起來,盯著我,好一會兒,她方才問道:「你怎麼知道真身之事?」我說別人告訴我的。長戟妖姬很果斷地繼續問道:「誰?」我想了想,卻並沒有作出回答來。這世間,還殘留著遊俠聯盟這個組織,這事兒我不能跟太多的人說。特別是面前這個跟黃泉引有著各種複雜關係的長戟妖姬。瞧見我不答,長戟妖姬也沒有繼續問,而是笑盈盈地對我說道:「你猜我知道它在哪兒麼?」我搖頭,說猜不到,所以才問。長戟妖姬衝著我微笑,然後說道:「好,看在你齊天大聖的面子上,免費送你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知道它真身所在的人,最多不超過三個,而我,並不是其中一位。」聽到這話兒,我也不管真假,拱手說道:「多謝告知。」我與馬一岙離開了亞運村別墅,然後往外走。我們走出了好遠,馬一岙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我瞧見了他眼中的擔心和不捨,忍不住說道:「如果喜歡,那就去追求,何必去管世人的目光呢?」馬一岙搖頭,說你不懂的,她內心裡面的世界,太大了,大到我都不敢去碰觸——一個女人可以有野心,但如果被野心吞噬了的話,實在無法成為良伴,我如果答應了她的話,或許能夠過幾天舒服日子,但最終我極有可能失去自己的意志,變成女人的傀儡……我有些驚訝,說不會這麼嚴重吧?馬一岙笑了笑,說道:「事實上,她與白虎那女人,是沒有什麼本質性區別的。」白虎?我原本還想要勸解馬一岙幾句,然而當他將長戟妖姬和白虎來作類比之後,我終究還是放棄了勸解。相對於我而言,馬一岙對長戟妖姬的瞭解,顯然是更加深入一點,而且他看人是極準的。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聊到這裡,我們不再停留,繼續往外走去。馬一岙對我說道:「今天西城監獄被破,無數嫌犯潛逃,必然是亂作一團鍋,而這背後居然還有仇家的影子,更是讓人驚駭,我在想,此事可能得去找我師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通過他的渠道,反映給上面知曉。」我說直接講就是了,有必要說得這般迂迴曲折麼?馬一岙說道:「仇(qiu)家在京城開枝散葉,關係網大到難以想像,僅僅憑著我們的幾句話,不但不會被扳倒,反而有可能會反過來誣陷我們。這事兒得我師父來運籌帷幄,不然我們兩個加一起,都玩不過那幫老流氓。」聽到這裡,我點了點頭,覺得很對。也只有王朝安老爺子這樣的人,才能夠將這裡面的關係脈絡給梳理清楚,最終弄出一個解決方案來。當時的時候,亞運村還有點兒偏僻,不太好打的,我們等了好一會兒,方才坐上車,等抵達小院兒的時候,已經是很晚的時間了,然而當我們穿過胡同口,走到近前來的時候,卻發現有火光,以及大火掠過的煙塵。一開始我們並未在意,然而走到小院子前來的時候,才發現著火的地方,卻發現就是王朝安所住的四合院。什麼情況?我們往門口走,發現攔著四五人,這些人身穿制服,像警察,又有區別,我們上前的時候,對方攔住了我們,說這兒出事了,讓我們止步,不要進去。馬一岙立刻上前表明了身份,那人聽到,拿起了對講機來,向上面匯報,然後讓我們在這兒等待著。對方辦事,規規矩矩,我們即便是很急,也沒有貿然闖入其中去。馬一岙等那人匯報完畢之後,立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方因為沒有得到上面的指示,故而顯得非常謹慎,不管我們怎麼套話,對方都沒有給什麼回應。他這種疏離的態度讓我們大為惱火,馬一岙擔心他師父的安危,心思難定,面對著對方的阻攔,臉色陰鬱,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來一行人,帶隊者卻是我們認識的李洪軍。他走到近前來,瞧見被攔在門口的我和馬一岙,立刻上前打招呼。當得知我們被攔在門口,李洪軍衝著為首那人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這是湘南奇俠的大弟子,他現如今生死未卜,你們還在這裡暗中搗鬼,如此腌臢,真不怕出事麼?」那人的身份不低,被李洪軍如此訓斥,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