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能給他最好的解釋了。事實上也是如此,他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原來是殭屍蟲啊,我明白了。」他明白了,我倒是糊塗了,我問道:「你說的什麼殭屍蟲是什麼東西?」梁大用說道:「這殭屍蟲,又叫魚舌蟲,這是我們這邊港口打漁人傳說的一種東西,據說他們打漁的人,有的時候會打上來一種魚,這種魚是長舌頭的。」魚有舌頭?我倒是頭一回聽說。我就知道魚有牙齒,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魚的舌頭。他接著說道:「這些有舌頭的魚,其實舌頭並不是它們的舌頭,而是一種白色的蟲子,這些蟲子寄生在魚的嘴裡,把魚變成了殭屍。它們控制著魚的行為。」一聽到這裡我不由感覺有些噁心,甚至比我見到行屍還感覺噁心。因為我叫貓頭,我愛吃魚。其實這噬魂蠍子是不是跟殭屍蟲一樣,我卻不太清楚,反正他這麼理解我也沒想反駁。我們到了細沙口游鴻家所有的小區。這是個相當老舊的小區,比起我之前工作的城市也不如,鴿子籠一般的房子住著一戶戶人家,電梯也是相當古老的,一走進去,就能感覺電梯在吱吱啞啞響,我真有點擔心這電梯會承受不住而掉落下去。樓道很窄,而且昏暗,在這黑洞洞的盡頭裡,彷彿站著一個人。我心想,都說松港人的生活好,松港人往往帶著高傲的目光看我們這些人,原本我也以為松港和天堂不差,現在看來,原來是我想錯了。就這種生活水平,用不著十年,我們大部分城市人的生活都可以超過這裡。至少住的比這裡寬敞。來到了游鴻家門前,我敲了兩下門,卻沒有人應門。不是說游鴻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的嗎?怎麼沒有人出來應門呢?我又敲了兩下,這時候屋子裡傳來一陣簇簇的動靜,門卻還是沒有開。我和梁大用對望了一眼,梁大用拔出了槍。我看過錄像片裡警察都會對著鎖開槍,然後門就打開了,我也以為梁大用要這麼做。可是他只是拔出槍而已,並沒有要用槍開鎖的意思。就在這時候,門吱啞一聲開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探出頭來。老太太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梁用出示一下自己的警官證說道:「我們是松港警方……」話還沒說完,老太太便說道:「你們是來調查阿鴻的吧,人不是他殺的,人是我殺的。」老太太說著把雙手送到梁大用面前。梁大用卻是一愣,問道:「什麼人?」老太太說道:「我媳婦兒,林阿妹,她是我殺的。」我看著老太太,看她的樣子不像撒謊,可是她不是想要一個孫子嗎?怎麼會在媳婦懷孕的時候,下了殺手呢?這根本不合理啊?我說道:「阿婆,我們不是來抓人的,我們只是想把事情調查清楚。」老太太把我們讓進屋裡,她自己也坐了下來緩緩說道:「我殺了阿妹,那也是因為自衛,如果我不殺了她,她就會殺了我,還有阿鴻。」她說著歎了一口氣,開始講起整件事情的原因來。原來游鴻的媽媽是很早的時候偷渡到松港來的,靠著給人打零工過生活,把游鴻拉扯長大。但是松港這個地方是金錢至上的城市,憑著游鴻和老太太家裡這點財產,很難討到老婆,加上游鴻長得也一般,為人也老實,就更難娶到老婆了。後來老太太在松港回歸之後,回老家探親,回來的時候,順便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姑娘,這漂亮的姑娘就是游鴻的老婆。由於游鴻的老婆是非法入境的,也沒有戶口,因此除了在小區裡活動之外,基本足不出戶。每天她的生活都是陪著老太太,而她的任務,其實就是給游鴻生個孩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懷不上,這可急壞了老太太了,到處給她求神拜佛。後來就愈演愈烈,開始給她吃一些藥,甚至養了古曼童,可是還是不見懷上。有一天游鴻家裡來了一個小老太太,說是能讓游鴻老婆懷上,她開了一帖藥,讓游鴻去抓。這藥的方子在游鴻抓完藥之後就燒掉了,但是當中有一樣是死人骨灰。不管怎麼說,游鴻的老婆吃了這藥之後,終於懷上了。但是這一懷上之後,噩夢就開始了。游鴻的老婆原本是個胃口很小的人,米飯吃幾口就飽了,可是懷上孩子之後就變得食量驚人,每頓要吃掉一隻雞。一開始家裡倒覺得沒什麼,畢竟孕婦嘛,需要營養。可是這一頓一隻雞慢慢就演變成了一頓兩隻,一頓三隻。游鴻家裡就專門買回來許多活雞,養著準備給孕婦吃。有一天老太太起來準備殺雞,卻看見游鴻老婆正蹲在雞籠門口,手裡捧著一隻死雞,連皮帶毛一起在那裡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