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金佳子跑過去。「你、你怎麼比我們還慢?」木哥抖抖身上的塵灰,笑笑沒說話,回頭在杜巖龍身上打量了兩眼。目光爍爍。「這、這又是哪裡?」方祥武道出了所有人疑問,黑霧濃濃,他們不知身在何處。「走出去,不就知道了。」木哥隨意的朝准一個方向就往前走,幾人呆在原地一時有些發懵,金佳子愣了好一會才說了句:「怪胎!」隨後又瞅了瞅杜巖龍,「更是怪胎…」幾個人在黑霧中前行,不知前方有多遠,不知兩邊有多長,只是沒頭沒腦的跟在木哥身後,他們一個挨著一個,不敢分開太遠,唯恐一個不慎再落了單。沒有人說話,都緊緊的盯住木哥的背影,這種無邊的黑色在眾人的心頭上蒙上了一層陰鬱,未知的恐懼是最駭人的,就像無月的深夜,你不知道哪處陰影裡會突然竄出一隻妖鬼,就算不被吃掉,也會嚇個半死…姬曉曉最害怕這樣的場景,包裡的法器法寶都用光了,唯一能讓她安心一些的是挎著身邊大男孩兒的胳膊,方祥武在和她並肩走,此刻,小伙子的身材顯得是那麼的偉岸,好像一堵牆,替她擋去了霧氣中的寒冷…因為膽怯,姬曉曉的步子小了很多,所以兩個人就走在了最後,前方的方喬直催,但還是不見二人跟近,她有些氣怒:「傻小子,你們再磨磨蹭蹭的,小心後面撲上來妖魔鬼怪,把你們一口吞了。」姬曉曉打了個冷顫,想加快幾步,但發現腿下已經有些發軟了。「傻小子!」方喬又叫。「誒!」方祥武答道,往前搶了幾步,走近方喬。「除了那三個『錦囊』,師伯再沒給你什麼厲害的法寶麼?」「沒、沒了,師伯只說那三件東西足夠咱們保命——」方祥武苦著臉說,「他、他老人家可能沒想到咱們遇到的麻煩會有這麼多。」「嗨!這確實怪你師伯——」烏烏在一旁歎道,「他是太不瞭解大木頭了,只要跟他一路,事兒哪會少得了?」「嗯…對了,臨行前,師伯還交代我一件事——」方祥武說。「嘿,你這混小子,怎麼不早說?」方喬氣道。「一、一直忙,忘、忘腦後了…」「快說!」「師、師伯說,和木大師匯合後,讓我們勿離木大師左右,凡事以他為首,都要聽他的安排,不、不管他做過什麼,或者即將要做什麼…」方祥武抓抓腦袋,「我當時的心思,都、都在那三件『錦囊』上,也就沒把這話太當回事兒,畢、畢竟它好像沒那麼重要。」「這還不重要?!」方喬恨得牙根兒直癢,「真是呆子!這是原話麼?」「大概意思就、就是這樣吧——」方祥武臉色通紅,知道自己又壞事兒了,「當時曉曉也在,要、要不然問問她?曉曉…嗯?曉曉!」姬曉曉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經被同伴落得很遠,自從方祥武走向方喬她就停在了那裡…恐懼、驚慌…無窮無盡的駭意濃濃的包裹著她——方祥武已經抽身離開了,那、那自己懷裡抱著的胳膊是誰的?她不敢想、不敢動,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身邊有東西在喘氣,冰涼冰涼,好像是地獄裡吹來的陰風,打在臉上潮氣很重。姬曉曉沒有勇氣扭頭去看,只感到一顆心像墜了鉛,猛猛的往下沉…「嗯?那、那是——曉曉!」方祥武回過頭,透過重重黑霧終於看清了,身後的姬曉曉在霧氣中抖得好似風中的風鈴,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竟已多出了一個人。一雙通紅通紅的眼睛在閃耀著,惡狠狠的看著眾人。「祥、祥武哥哥,救我——」姬曉曉努力的把這幾個字擠出嗓子,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僵硬了…那人身上透出濃重的邪惡氣息,反握住姬曉曉的手腕,一張血糊糊的臉就湊到了她的面前——那是怎樣的一張臉!血肉糜爛,白骨外露,森森的尖牙,下巴向前彎曲著,頭上還生著兩隻粗壯的角。「啊——」姬曉曉慘叫一聲,嚇得閉上眼睛不敢再看…「赫呃——」那怪物低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就像下咬去…「曉曉——」方祥武驚急的大喊,腳步同時在動,可離得太遠,已經來不及了。嗖!一道金光閃過,怪物的頭顱瞬間高高拋起,黑色的血像被油污染色的噴泉,一竄就是幾米高,那傢伙的身子晃了晃,噗通!仰身摔在地上,手腳抽搐幾下便不動了。姬曉曉嚇得大哭,腳下再也站不住,幸好方祥武已經到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曉曉,你、你沒受傷吧——」小姑娘已經哭得雨帶梨花,伏在方祥武的肩頭輕輕點頭。「是厲鬼麼?」方喬走近了,看著地上躺著的那無頭軀體。「不,是魔。」木哥低聲道。「還好還好,總算是有驚無險——」黃西西也不敢多看地上,卻聽金佳子驚慌道:「不、不好…它、它們竟有這麼多…」黑漆漆的濃霧裡突然閃出數百隻通紅的眼睛,好像染血的星星,忽亮忽滅…濃重魔氣從四面八方傳蕩過來,混著滔天的戾氣,讓所有人都如墜冰窟。一條高大的人影在霧氣中緩緩走出來,巨角獠牙、面目猙獰,他到了近處停下,就站在木哥的面前,「你還認得我麼?」「老木,怎麼每個人都問你這句話?」金佳子在後面說。木哥苦著臉搖搖頭,「不知道,沒想到我在這裡還挺出名。」他握緊金翎,刀尖兒指著那人的鼻子。「還想反抗麼?」那人冷笑,「上次讓你僥倖撿了一條命,這回絕無可能。」「我想不起上次是在什麼時候。」「在我法力大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