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全力給你做，後天也只能做出三四件來。」老闆有些無奈。「你材料充足，但是人手不夠。」陳歌放下背包：「要不這樣吧，你把這工作間借我用二十四小時，材料什麼的給我備齊就行了。」「嗯？」聊著聊著，事情就開始朝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工坊老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我幹什麼？」「站在一邊看就行了。」陳歌活動著手指，在屋內觀看：「反正你這也沒什麼人，店舖轉讓後，庫房裡囤積的材料也要低價出售或者直接扔掉，不如租給我一天時間。你放心，材料我會按照市場價格購買的。」道理是這樣沒錯，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啊！那個微胖的工坊老闆想了好久，自己似乎也沒虧什麼，他看著躍躍欲試的陳歌，艱難的點了下頭：「行吧，不過你要先給我交一萬的押金，用多少材料我扣多少，剩下的再返還給你。」「一言為定。」陳歌交了錢和微胖男人進入裡面的工作區，這裡地方很大，地上擺著各種工具。「你確定要自己做？」老闆還是對陳歌表示懷疑：「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那我先謝謝你了。」陳歌大學實習時在一家玩具廠裡見過相關的東西，對於各種工具的用途都很清楚。他轉了一圈，心裡有了底之後，拿出手機撥通了李隊的電話。「李叔，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是關於暮陽中學的。」「市分局那邊都已經結案了，你怎麼還揪著暮陽中學不放？」李隊每次接陳歌電話，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跟藏屍案沒關係，我是想……」「不要再跟這個學校扯上關係了。」李隊聲音漸漸嚴肅起來：「根據市分局的調查，在學校建立之前，裡面還可能隱藏另外的案件。」「另外的案件？」陳歌沒有去追問：「李隊，你誤會了，我沒想插手你們的事情。上次你不是告訴過暮陽中學有一個班級出了事嗎？我就想問問你們的檔案裡有沒有那二十四個出事孩子生前的照片？」「你瘋了？找這些東西幹什麼？」「真的很重要，現在原因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肯定沒有惡意。」陳歌為那二十四道殘念製作可以寄托的軀體，讓它們不再流浪，這也算是在間接的做好事。話筒那邊停頓了很長時間，才傳來李隊的聲音：「你小子別亂搞！有什麼發現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行了，等會我去幫你看看。」電話掛斷，陳歌倒沒覺得什麼，但是卻把他旁邊的胖老闆嚇的不敢說話了，猶猶豫豫半分鐘才湊到陳歌旁邊問了一句：「你是警察？」「不要多想，材料都齊了嗎？」「齊了。」胖老闆看著陳歌，連說話聲音都變低了。「好，馬上開工。」陳歌和胖老闆先去準備粘土，十幾分鐘後李隊給陳歌發來了一張二十六人的照片，說是檔案裡僅有的一張照片。照片中央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矮胖老人，身後是二十五個學生。「比對照片做就方便很多了。」陳歌讓胖老闆去遠處呆著，自己把粘土胚糊在木板上，大致做出一個人頭的形狀後，初級天賦活偶被徹底激活。他使用工作間裡的十幾種刻刀，精雕細刻，只用了幾分鐘，就做出了一個和照片裡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頭。靈活的雙手好像蝴蝶翻飛，二十幾種不同規格的刻刀嫻熟切換，這場景把胖老闆都看呆了，好像在欣賞三倍速的藝術記錄片一樣。「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雕刻完成，陳歌用濕海綿仔細擦抹人頭，他手指蘊含特殊的力道，擦拭過後，泥胚露出了人體皮膚一般的質感。過了一會，人頭泥胚變硬，他再澆上粘稠的石膏，接下來就是等待。石膏需要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凝固，趁著這個功夫，陳歌又開始製作其他的人頭。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陳歌把所有人頭泥胚做好，又將前面幾顆人頭泥胚從凝固的石膏中取出，灌入一層乳膠，這層乳膠就是人偶的皮膚。均勻塗好，陳歌將一根可彎折的貼片放入其中，充當玩偶的脊柱，接著開始注入填充物。一氣呵成，去除石膏凝固的時間，陳歌做出一顆仿真人頭只需要十分鐘。「天色不早了，那一萬押金你先拿著，這片工作區裡的東西不要亂動，我明天會過來處理完。」陳歌洗了一下手，準備前往海明公寓。「放心，我肯定不會亂動。」看著工作台上的二十四顆仿真人頭，胖老闆打了個寒顫，人偶他見得多了，但是陳歌做出來的人偶卻帶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非常真實，就好像那些人頭不是泥胚，會隨時眨動眼睛一般。背上包，陳歌從地下工坊走出，打車前往海明公寓，他和高醫生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穿過繁華的城市，陳歌來到了老城區，這裡的樓普遍不高。經過幾條還算熱鬧的街區後，四周慢慢變得安靜，在司機的指引下，陳歌終於抵達海明公寓。第115章 303房（三更3/4）路燈將陳歌的影子拉的很長，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偶爾能看到流浪貓從垃圾筒旁邊跑過，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在繁華鬧市的背面，居然還有這樣安靜的街區。」陳歌從漆黑的樓房中間走過，沿著狹窄的水泥路走到住宅區最深處。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臭味，路邊的垃圾桶已經很久沒有人清理過了，裝在塑料袋子裡的各種生活垃圾堆在一起，不時還有東西從中跑出。和前面幾棟樓比起來，陳歌眼前的這棟樓看著更加破舊一些，一樓的牆壁上沾著各種污漬，樓道口擺放著很多雜物。「找到了。」陳歌看著面前六層高的公寓樓，住宅區外面的廣告上說的就是這裡。「黑色手機發佈的任務場地是三層的303室，門楠應該就住在那裡。」陳歌看了眼時間，差六分鐘晚上八點：「等高醫生來了以後，可能會有些不方便，我先進去瞭解一下情況。」他沒有給高醫生打電話，直接進入樓道。樓層很低，大概一層只有兩米一左右，護欄是鐵質的，每隔一段距離，上面都會纏著一根紅繩，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進入其中，陳歌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淡，也不是臭味，住習慣的人甚至會慢慢忽視這股氣味，陳歌也是因為第一次來，所以比較敏感。「有點像是飯菜餿掉散發出的氣味。」陳歌在一樓停了會，他試圖尋找那股氣味的源頭，但是並無收穫，那味道就像是公寓樓自身散發出的一樣，浸透入每一塊牆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