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在哪兒,把它砸破了。」進來前,我詳細看過倉庫的佈置,每個隔斷都有六扇大窗戶。我就不信,陳達志能把這些窗戶全都給封死了?匡當。我聽到了玻璃碎裂的清脆響兒聲,然後就有一道黯淡的光透了進來。好溫暖。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外頭完全黑了,也很冷,但比倉庫裡要暖和多了。眼睛恢復了清明。地上倒著一個很高的強壯男人,眼珠激凸,肌膚發白髮皺,像是一塊糙厚的大理石塊子。背心插著一把剪刀。這不是致命傷。血只滲出了一點,也是暗紅的。看他的臉色發青發白,身軀早就硬邦邦的,顯然是被煉陰控制的死屍,已經死了好幾天。楚依依帶著幾分得意,道:「怎麼樣,姐姐厲害吧。」我的喉嚨差點被撕裂,疼的厲害。咳嗽一聲,我衝她豎起了大拇指。膽大心細。倒不如說,運氣更好。我到了這兒,就諸事不順。還是大意了,外頭五個屍體固然厲害,可陳達志一直煉陰,就沒有其他的屍體備用?「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才看不到了嗎?」這就要去問始作俑者了。我這會兒看清了。倉庫裡有一個很顯眼的木檯子,用很多木條釘在一起,粗糙凌亂。從上到下,一共有三層,層層壘起。而陳達志就坐在最上頭,雙膝盤著,擺出一個五心向天的姿勢。剛才我看到的,估計是他欺騙我的障眼法,好製造出屍體偷襲我的機會。「這人,是這兒有病嗎?」楚依依指著頭部,低聲地問我。的確是有毛病。心黑,手毒。「這傢伙就是這幾起連環殺人案的幕後真兇?」楚依依問,「他就是陳達志?」警局已經立了案,印發了有照片的通緝令。不怪楚依依認不出來,連我都嚇了一跳。陳達志臉頰上像是少了四兩肉,變得瘦長,四肢乾巴巴的,就差皮包骨頭了,這才幾天沒見,他就瘦的脫了形。渾身塗抹著一種灰褐的油脂,發出古怪的臭味。「終於來了。」這廝睜開眼睛。「都是你這個小畜生,害得我如此淒慘。」這難道是反噬的結果。我心裡悚然。「陳達志,你布下嬰靈轉運那種邪術,連續害了五條人命,現在受到這樣的苦果,都是你咎由自取。「「胡說八道,是你,是你在害我。」我心裡冷笑,我害你?那你害死的五個人算什麼?「修道,首在修心修德,你雙手血腥,不積福報,小心到了底下,還要受刀山油鍋的罪罰。」修道人懂陰陽,信鬼神,相信命理一說。「法術其用,奧妙無窮,你知道個屁?我學了本事,就要做人上人,賺數不清的錢財。區區幾條人命,不過是我的踏腳石罷了。」瘋了。「哼,你不懂,有錢,別人才會捧著你。只要你有錢,管你是偷的,搶的,那全是你的本事。」真是歪曲的執念。楚依依叫道:「陳達志,你真是好笨。」「胡說。」陳達志的狀態有些奇怪。不僅是身體上,精神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