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身上不是有一面鏡子嗎?」我把唐造鏡子拿出來。鏡子微微變得沉手了一些,表面像是水波一樣蕩漾著,然後就慢慢地浮現出一幕場景。這是一個古老的村莊,大樹蒼天,看著頗為原始,最起碼我沒有看到外頭有電線桿。外頭的田地裡是荒著的,苗芽帶著黃色,種的很是不好。村口有一塊石碑,上頭寫著正渾兩個字。場景慢慢地變化著,鎖定了其中的一個小屋子。裡面很破敗,從裡頭能看到外頭的天空,屋頂破了個大洞,也沒有人修葺。屋子裡更是灰塵遍佈,牆角和屋樑上爬滿了蜘蛛網,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人住了。不對,有人。在床上躺著一個人。如果還能稱呼為人的話……如果不是鏡頭特別對準了上面,我都以為這人已經死透了。面色灰白,顴骨高聳,別說是面無血色,整個人幾乎是披著一層人皮的骷髏架子。良久,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表明這個人還活著。「他就是韓連城?」「就是他。」他就是韓連城?有著金蓮的葉子?從前朝活到現在?這傢伙難道是個修道人?這麼想的話,倒是也能夠說得通。「他不懂法術,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可不要小看他,金蓮的葉子不是那麼好拿的,說不定把命都會搭進去。」普通人?我皺起眉頭。那邊三個張家人再也坐不住了,張勝五聲音變冷,道:「燭蛇大人,我們是來做生意的。要是耽擱了事情,家主怪罪下來,只怕你吃罪不起。」張定武叫了起來:「叔,不就是一個陰物?跟它這麼客氣,直接抓起來。我們折磨陰物的手段,可不比地獄差到哪兒去。」張勝五神色閃爍,似乎有些意動。我跟燭蛇的交流,他們似乎都聽不到的樣子。「好了,你們也差不多該出去了。」燭蛇突然說道。「怎麼了?」難道這個陰物怕了張家人?籠罩著四周的霧氣突然開始了微微的蕩漾,像是一炷香快要燒完後,煙氣四溢的情形。燭蛇慢慢道:「我把張家人拖進來,他們的幫手不甘心,自然會想方設法地解救他們出去,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們出去吧。」「呵呵,我看你跟白水寨的小女娃走的很近啊,白水寨現在形勢不妙啊。她是你的小情人?那你可以提醒她一下,身邊的人未必信得過。」什麼意思?轟隆隆。一陣天旋地轉,腳下的這張碩大面孔一下子崩潰了,我們腳下又重新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四下裡一看,一根根的巨大圓木環繞著,竟然又回到了珍寶樓。攤主驚詫地指著我們,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們剛才怎麼都沒了?」除了他,還有一群人出現了。有龍泉閣的於風遠道人,他先是打量著杜競,見他沒有異樣,神色略略鬆弛。旁邊的一群穿著苗服的人就沒那麼客氣,尖銳地叫道:「怎麼回事?誰來把話給我說清楚。」是黑沙寨的人。領頭的不是上次我見到的黑沙寨大巫師,而是一個有著鷹鉤鼻子的中年男人。這人神色陰冷,眼珠子就像是毒蛇一樣在我和杜競身上掃了掃,說:「是不是你們在搞鬼?」這屁股可真是夠歪的,一句話不問,就偏著張家那頭。張家人是來做買賣的,我們也是來做買賣的,黑沙寨就算有些偏向,也不該表現的這麼明顯啊。我一下想起燭蛇說的話,它說張家人被困住,他們的幫手回來幫忙。難道說,張家人和黑沙寨勾結到了一處?做個買賣而已,至於這麼勾搭麼?他們有圖謀!「麻鉤,小事一樁罷了,既然都沒事,那就這麼散了吧。」架樑子的就是於風遠道人,他呵呵一聲,道:「到象山會來,就是為了求財,求財講究的是和氣。到了這兒,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平等的客人。」「於道長,您這話說的自然在理。可張家每年在我們這兒可是花了大價錢,是貴賓。人家吃了虧,我們總不能不管不顧吧。」杜競冷聲道:「呵,強買強賣也成嗎?」張勝五笑起來,道:「不過是有商有量罷了,哪裡說得上強買強賣?」他看著攤主,溫煦道,「看你這手藝,應該是睢縣的任家吧。任家主有三個兒子,算算年紀,你應該是老三。」「聽說老任前些年被一條毒蛇咬了,傷了金丹,這些年一直沒有好利索。你為父求藥,真的是孝心可嘉。回頭我讓人送些藥過去,聊表心意。」攤主看了看張勝五,又看了看我們,眼珠子裡閃爍著掙扎的神色。我心裡叫了聲不好。他囁嚅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沒有的事。」杜競就要發火,被我給拽住,道:「我們是看張家人和攤主起了爭執,過來看看罷了。既然是誤會,那我們也不追究。」「對,不追究了。」攤主趕忙補充道。那個叫麻鉤的中年人冷笑一聲,道:「不追究?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小子,珍寶樓裡禁止動手,你敢壞了這兒的規矩,就要受到這兒的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