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變了。裡頭噴灑出一道道紫色的流光,像是一束束經天的流星,從天外飛向大地,這些光芒如此的絢爛,閃爍著迷離的光輝。「這就是帝流漿啊。」太多了。「多嗎?」陸道人搖搖頭,道:「帝流漿對人沒有多大用處,雖說是靈氣,但是沒法子直接吸收,強行吞了,還會讓人心神錯亂失守。不過這東西對獸類植物可是萬金難求的神物,得了帝流漿,就有可能誕生一點靈智,開啟靈竅啊。」原來如此,難怪蛟龍這麼巴巴地守著。來了。這些帝流漿到了夜空中,朝著四野飛馳而去。蛟龍的身軀慢慢地蜷縮起來,血吻大大地張開,突然就一下子裂開了。森森的獠牙像是一個個巨石的倒刺。我突然有了感覺,碉堡洞穴前的那些能夠讓人陷入幻境中的奇怪石頭,以致於那些束縛了道門前輩的八塊萬法碑,恐怕都是一樣的材質。蛟龍的牙齒?要是有機會,不妨奪取幾根,說不定以後能夠派的上用場。先前我眼熱徐長宗的破玉劍,那把劍據說就是用蛟龍脊柱煉製的,威力大的超乎想像。現在的話,我有了威力強大的三途劍,還有紅顏匕首,已經不缺防身護道的利器了。「嗷……」一聲風雷怒吼,像是驚雷在身旁炸響了。好些人直接就被震翻在地,有幾個虛弱的,直接就是口吐白沫。搖搖晃晃的。我腦袋裡有些發暈,險些就從陰鶴的背上摔下去。是蛟龍。這畜生一聲怒吼,巨大的血吻發出雷鳴般的咆哮,然後就形成了一道可怕的黑色漩渦。兩條鋼筋一下的鬚子吹得筆直,漩渦湧動著,天上的帝流漿立刻改變了方向,朝著這畜生的大嘴裡一股腦兒地投了進來。「它要吃這些……」我叫了聲,頂著風,聲音還沒出來就散了,反而把自己給嗆到了。陸道人沒有實體,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即使大風呼嘯,也沒法子壓倒他的聲音。「這畜生常年居於地下的岩漿中,火毒侵襲,十分痛苦不堪。帝流漿是月之精華,陰寒冷清,對獸類更是大補的靈物。龍王洞每年都要舉行血祭,就是要以這些修道人的血肉,讓蛟龍吃飽肚子,重新鑽回底下。」「嘎……」突然一聲長啼。我一下子離地而起,驚得趕緊揪住了陰鶴的脖子。這畜生居然一下子沖天而起,揮舞著翅膀,朝著天上飛了起來。長喙一張,居然就把一道帝流漿給吞了。我嚇了一跳。陸道人反而笑了起來,道:「有意思,這畜生也是有了靈性,知道這是對自己大補的東西。血氣吸收的再多,到底就是一個皮糙肉厚的畜生。但是吃了帝流漿可就不同了,要是有一點點運氣,說不定就能夠生出一絲靈智,前途可期啊。」我神色一陣古怪。難不成這頭陰鶴還要成精嗎?陰鶴揮舞著翅膀,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長喙每次張開,都會吃掉一點帝流漿。蛟龍那邊大嘴一張,好些帝流漿同時投入到嘴中,隨著這些帝流漿入腹,這畜生的氣息再度變得強悍起來,已經到了讓人想不注意,都沒法子忽略的地步。一股股惡濁的氣息從蛟龍岩石一樣的鱗片下竄了出來。這些氣息飄蕩著,像是一縷縷的黑煙飄蕩著,重新湧動上了高空。「不好。」天空中的鱗氣雲層,其實就是蛟龍的鱗氣,還有紫英峽谷的蠱蟲形成的惡氣凝結而成,像是一層屏障籠罩了天空。只有血祭的時候,大巫師拿著地焰黑天旗,把這塊烏雲給掃盪開來,才會露出清明的天空。現在這麼一來,這裡重新就要被黑暗籠罩了。「怎麼會這麼快?」「快?已經不慢了。」陸道人慢條斯理地指著天空,道,「你看。」我仰起頭。不見了。帝流漿全都消失了。剛才的一瞬間,紫色的流光遍佈天際,看起來無窮無盡。這才多大的一會兒工夫?幾分鐘?不對,恐怕連一分鐘都不到吧。全都沒了。「快走。」陸道人提醒道。我一愣,旋即就不動了。帝流漿消失了,但是帶來的陰寒氣息並沒有消失,整個紫英峽谷裡依舊是肅殺大作,冷氣如刀,煞氣如劍,讓人渾身都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