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小青洗了幾把臉,這才伸手到稍遠處,掬了一捧清涼的雪山泉水,飲了幾口,感覺頗為甘甜。
小青抹一把臉,扭頭一看,楊瀚正捧著水在她二人下游大口飲著,忍不住道:「喂!那水我和姐姐用過的!」
楊瀚笑道:「河水是流動的啊,有什麼問題?」
小青嗔道:「你想喝水,去我上邊嘛,真不知道乾淨。」
楊瀚:」好好好!」
楊瀚繞到小青和白素上游,又掬了幾口水喝,將未喝了的水又灑回河中。
白素掬著一捧水喝著,乜著楊瀚動作,對小青道:「這下子好,變成我們喝他口水了。「
小青翻了個白眼兒,道:「河水是流動的嘛,有什麼問題?「
白素又好氣又好笑,道:「得,這就開始夫唱婦隨了啊,看來我真是多餘的人了,還是早點找個人家嫁了吧,要不然夾在你們中間,叫人黑眼白眼的總看不上,多難受。」
小青終究是個臉兒嫩的,開不得玩笑,小臉兒一熱,便掬水潑向姐姐,白素心脈斷裂,但有鄭氏神藥撐著,現在只是行動量一多,就會胸悶氣短,難以維繫,但一般的動作倒也無妨。
眼見妹妹潑水過來,白素不甘示弱,立即還以顏色。兩個人正鬧著,一陣悅耳的吆喝聲響起,白素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窈窕的少女騎著一匹極神駿的高頭大馬飛馳而來。
那馬跑得極快,但那馬上的少女跨鞍打浪的動作卻極是優美,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絲毫不受影響。她的頭髮盤在頭上,小辮兒飛揚著,額頭繫著一枚翠綠色的額墜兒,隨著她騎馬的動作一跳一跳的,正是駝隊副首領尼瑪次仁的妹妹拉姆。
拉姆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與哥哥尼瑪相依為命,所以也一直跟著駝隊遊走四方,小小的姑娘,鍛煉的野草一般堅韌,性格則極為開朗、活潑。
這駝隊中都是商人,而且是慣走西域的大漢,哪有楊瀚這樣的俊俏小哥兒。正如男人總是被美女吸引,女人也是一樣,對帥哥同樣沒有免疫力。小姑娘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們駝隊同行不過三兩天,拉姆已經喜歡時不時纏著楊瀚了。
拉姆馬兒堪堪衝到河邊,猛地一勒韁,駿馬人立而起!馬兒前蹄還未落地,拉姆已經從馬上跳了下來,翠玉的眉心墜又活潑地跳躍了幾下。
「楊大哥,楊大嫂,你們怎麼不下水洗澡?「
這一路行來,楊瀚和白素、小青為了對外掩飾,便與白素稱作夫妻,小青則為婢女。不過,這並不妨礙拉姆對楊瀚流露出喜愛之情,似乎楊瀚已經成親的事實,對她全無影響。
楊瀚笑道:「不急,剛剛馳騁出了身汗,這時下水小心著涼,畢竟是雪山上流下來的水,我等晚一些,燒些熱水在帳中洗澡。」
拉姆歪著頭想想,點頭道:「有道理!你們讀書人的規矩雖然多,但是聽起來都很有道理。那我也晚上再洗,我先去烤隻羊,晚上請你喝酒。」
拉姆說完,又風風火火地跑開了。
白素笑道:「這拉姆小姑娘活潑可愛的很,聽說她哥哥常跑駝隊,很有錢的,瀚哥兒,你若做了他們家的女婿,一定快活的很。」
小青咬著牙根兒,「微笑「道:「是的呢,蕃人一個女人可以嫁好多丈夫,你不用擔心她整天煩著你一個,可以考慮一下喔。」
白素乜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拉姆家裡很富有的,可不用擔心有多個丈夫。」
蕃人風俗與漢地不同,有一夫多妻現象,也有一妻多夫現象。總的說來,一夫多妻者只有富人,其現象占蕃人婚姻家庭總數量不超過5%,而一妻多夫多為窮人家庭,其現象占蕃人婚姻家庭總數量超過30%。
富有男性多妻的情形與漢地大致相同,而貧窮家庭的多夫,則是因為該地地廣人稀、氣候惡劣,交通閉塞、土地貧瘠,天災人患不斷,貧窮家庭繁衍生息、維持生計十分困難。
人的嫉妒心是天性,但是客觀條件如此,迫使人們為了生存,必須採用這樣的婚姻制度。所以,兄弟共妻、兒子和父親與繼母共妻,亦或父親與兒媳同居形成多夫家庭、女主人與雇工媾和以降低工錢支出形成的事實多夫、朋友間互相扶助形成的共妻家庭的現象在他們那裡均極為普遍。
此種現象於漢地百姓而言,自然不能理解,甚至極為鄙視,白素只是促狹地調笑二人一番,小青聽了心中不喜,便拿來敲打楊瀚。
楊瀚正容道:「別鬧了,我現在去給你們支起帳篷,小青,你快打些水來,先放一放免得太冰,一會兒你們倆早些沐浴,不然,恐怕又得幾日功夫不得好生清潔了。」
草原上不但水源匱乏,而且燃料也不足,燒一次足夠沐浴的熱水,那可是極奢侈的事兒。也虧得他們不是駝隊商賈,又給了駝隊很豐厚的報酬,否則老是燒熱水,早激起駝隊不滿了。
白素聽了頓時一肅:「我們今晚就走?」
楊瀚道:「今晚就走!」
小青聽了,原本微生不悅的心情頓時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白素回眸,向遠山望去,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遠山之上,那紅的白的、灰的綠的一抹抹寫意顏彩中,只佔了一個象素那麼大小的一個小點兒,若有一雙千里眼望過去,便能看清,那正是蘇窈窈和許宣。
兩個人站在一塊大石上,風拂動他們的衣袂,彷彿一對神仙眷侶,只是神仙一般飄逸的風姿,卻掩不住兩人臉上陰險而得意的笑容。
許宣看看遠處草原,又低頭看看手中金缽,將它小心地揣進了懷裡:「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們不清楚只要他們帶著四如意之一,這金缽便能感應他們的方位,他們就輸定了。」
蘇窈把柔荑輕輕搭上了他的肩頭,輕輕撫向他的臉頰,嫵媚地笑道:「許郎真是了得,人家拿著這金缽數百年,都沒揣摩出這個用處,還是你厲害些。」
許宣在她嫩頰上捏了一把,得意地道:「他們以為早甩脫了我們,戒心已無,我們便能出其不意。放心,他們……逃不出我的算計!」
第168章 誰盜了我的仙草?
第168章 誰盜了我的仙草?
篝火前,一雙手臂高舉,翠袖滑落,露出兩截皓腕。
拉姆錦筒繡裙、粉光脂艷,柔美的身體呈現出「三道彎」的迷人曲線來,她把嫵媚黑亮的柳眉微微一挑,便伴隨著悅耳的羯鼓聲跳起了熱烈奔放的舞蹈。
歡快的羯鼓聲中,形貌粗獷的商隊成員頻頻舉起牛角杯暢飲,亦或抓著汁水淋漓的手抓羊肉開懷大嚼。
宴會場地一角有個大大的火塘,鐵架上吊著一隻烤得焦黃發亮的全羊,一個人正小心的轉動全羊,輕輕灑著佐料。
拉姆是蕃語,仙女的意思,此時的拉姆舞姿熱烈優美,疾風回雪一般飄轉舞動著,那迷人的身體曲線,在她的旋轉中完美地呈現出來,恰如一位敦煌天女,看得人如癡如醉。
而楊瀚,卻在慫恿著拉姆的哥哥尼瑪次仁也上場跳舞後,悄然退開了。此時,拉姆正時而蹬踏,時而急旋,專注於俏巧迷人的舞步。
周圍商旅大聲歡呼著:「拉姆!拉姆!拉姆!」他們之中大多數是漢人,但常走西域,也跟這些西域漢子一樣變得豪放粗獷起來。
尼瑪次仁一上場,就勾手攪袖,扭腰擺胯地跳起來,時而東傾西倒,時而環行急僦,每一個動作都應和著鼓聲,舞姿比拉姆更奔放、更熱烈。
拉姆不甘示弱,舞姿也陡然變的強烈起來,四下裡的叫好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一片歡騰中,早已候在營帳一角的白素和小青牽著馬兒,靜靜地佇立在那兒,直到看到一個黑影飛快地掠來。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