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楊瀚老臉一紅,好在他正迎著陽光,別人也看不見他的臉:「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百年了,我三山帝國竟然沒落如斯,愧對祖宗、愧對先人吶!」
楊瀚痛心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霍地轉過身來:「三山必須一統!有徐家支持,我有把握,一統我三山洲,開墾農田,興旺工商,繁衍人口,壯大實力,然後,走出去……」
陽光之下,楊瀚的身體彷彿包裹了一層光芒,徐震已經看不清他的臉,但徐震還是上前兩步,長揖道:「殿下,我徐家隨時聽候殿下驅策!殿下所指,就是我徐家將士討伐之地!」
徐震表了個忠心,旋即道:「當務之急,有三件事需要做,希望殿下能夠應允!」
楊瀚心中打了個突兒,暗道:「條件終於來了,這才合理!要不然總覺得不托底啊!他肯提條件,我用著才放心!」
楊瀚想著,不動聲色地問道:「哪三件事?」
徐天欠身道:「這第一件事,殿下歸來,不能沒有名份。殿下可先稱王,以號令諸侯!」
楊瀚胸口頓時一陣氣血上湧,他本是建康城桃葉渡的一個街道司小差役啊,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了相當於三個關中的龐大領土,有了三百萬子民,還能稱王了!
這……真如做夢一般。
楊瀚強抑激動,沉聲說道:「可!」
徐下拱手道:「這第二件事,依我三山祖制,楊氏為皇,徐氏為後,世代傳承。今殿下歸來,且已成年,既然稱王,不能無後。我徐家徐諾,溫柔和順,儀態端莊,聰明賢淑,請殿下冊立為後,從此楊徐一體,再敘無間!」
第197章 三山之王
第197章 三山之王
楊瀚聽了徐下的話,不禁沉默起來。
徐家幾兄弟盯著楊瀚,許久,徐震沉聲道:「殿下可有為難之處?」
楊瀚道:「不瞞諸位,昨夜與我同來三山的那兩個女子中有一人,早已與我定下終身。」
徐震鬆了口氣,微笑道:「原來如此,我還當是什麼為難事呢,殿下稱王稱帝,妃嬪自不可少。不要說那兩位姑娘中有一位與殿下定了終身,便是那兩位都與殿下有私情,後宮中那麼多位子,還怕容不下她們麼?」
楊瀚心道:「你們說的容易,小青那性兒,豈是尋常女子可比的?」
眼見楊瀚依舊沉默,徐空不悅道:「難不成,就因為那女子先與殿下有情,殿下就欲以後位相待不成?」
楊瀚道:「這位長老說的差了,主要是我如今驟然變化,恐怕她一時不能適應,我總要見到她之後,給她一些時間接受才是。「
徐空雙眉一挑,不悅道:「我徐家可以交出一切,供殿下驅策,在殿下心中,尚不及搏得美人兒一笑?若說美人兒,我家七七,未必就比那位姑娘差了。」
楊瀚忙道:「長老息怒,你想,如果我今日能為了求得富貴而輕易棄之不理,難道來日就不能因為已然富貴而棄你們於不顧麼?」
徐震呵呵笑道:「殿下有情有義,徐某替我家七七高興得很。只是,國與家是兩個不同的事情,殿下此言,未免有些詭辯了。」
楊瀚乜視著他道:「此話怎講?」
徐震上前兩步,沉聲道:「如果殿下連兒女之事也如此的優柔寡斷,何以謀天下?殿下,徐某知道,如果我徐家忠心於殿下,為殿下衝鋒陷陣,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殿下定然不吝賞賜。
可是,殿下若不能立為我徐氏之女為後,徐某以什麼理由去說服三百萬徐家子民去為殿下拋頭顱、灑熱血?我該告訴他們為誰而戰?為何而戰?值不值得為殿下而戰呢?」
大廳之上,徐震聲音鏗鏘,隱隱有金石之音,徐天徐空等人齊齊露出憤懣之色。
蔡小菜和譚小談眼睜睜地瞧著,心中好不著急,可是,她們兩個說到底只是兩個侍女而已,如何插得上嘴,只能暗暗心急。
唐詩走的時候預料徐家在為家主辦喪事,不可能太早與楊瀚進行接觸,至少不會馬上進入實質性的談判。
誰料,她雖未看輕過徐諾,終究還是對她估量不足,大抵是因為徐諾兄長在世時,雖然也是徐諾在幕後出謀劃策,可是畢竟不是自己做主。
再加上徐伯夷對唐詩有非份之想,妹子那裡縱然有什麼主張,經過徐伯夷的嘴再轉述出來時也不會那般犀利,所以她對徐諾的估量終究不足,以致失了先機。
不過,唐詩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唐詩與巴圖、蒙戰等各大家族長老已經趕到了徐家堡。唐詩換了一身男裝,混在幾位長老的侍衛當中,此時正站在那巍峨壯觀的城門之下。
吊橋放下,腰繫孝帶、一身淺素,彷彿一朵新雨梨花般的徐諾已經裊裊娜娜地迎了上來。
「想不到各位長老這麼早就趕來為我亡兄弔唁,我本想三日之後再向各位長老發出訃告的。各位長老隆情厚意,一至於斯,徐諾代表我徐家感激不盡!」
吊橋放下,蒙戰、巴圖率先過橋,幾人風風火火地趕到徐諾面前,還不等性急的巴圖開口說出要見楊瀚的話來,徐諾已經搶先一步,悲悲切切地開了口
巴圖呆了一呆,下意識地向蒙戰看去。
蒙戰眉頭一皺,又緩緩展開,向徐諾拱了拱手,歎息道:「伯夷世侄英年早逝,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為他痛心的很。徐姑娘,你要節哀順變啊。」
徐諾淒然點頭,微微側身,肅手道:「各位都是亡兄的長輩,靈前上一柱香就好,這邊請。「
蒙戰扭頭看了看,只好「捏著鼻子「跟了上去。巴圖一瞧老蒙都跟著走了,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群人本是為了徐瀚而來,結果半道被徐諾截住,給她哥哥弔唁去了。偏生幾家雖然關係不好,可是存在著外部強大壓力的情況下,又要彼此扶持,所以從不曾鬧翻,這時又不能否認。
唐詩跟在後邊,混在侍衛群中,瞟著徐諾背影,心中暗道:「這丫頭居然以這種理由攔人,這樣子能攔多久?不對,恐怕是她已經對楊瀚出手了,她是在拖延時間,她正在逼楊瀚表態?「
這樣一想,唐詩頓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澤衍園。澤衍園內是由她的侍衛把守的,再有巴圖蒙戰等人的侍衛掩護,她隨時可以換回服裝,挽回局面。
只要楊瀚還在她的手中,她相信就還有機會。
可現在……四下裡那麼多徐家的人跟著,哪裡脫得了身?
眼看到了靈堂所在,唐詩只盼幾位長老快快上香,早早了結了此事。卻不想,又有幾個孝童抬了書案和文房四寶來擺在他們的面前。
徐諾道:「各位論輩份都是家兄的長輩,照理說,長輩不必弔唁的。今日各位來,應當是以各家家主的身份,既如此,還請各位家主留下輓聯。蒙伯父,請!「
蒙戰的唇角抽搐了幾下,終於相信了唐詩先前所言:你們一直忽略了徐家的徐諾,徐家真正的話事人其實是她,而不是徐伯夷。論智慧論胸襟,徐伯夷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蒙戰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去,馬上就有兩個小孝童扯開宣紙,遞上毛筆,蒙戰揮毫寫下:「悲聲難挽流雲住,哭音相隨野鶴飛。「
蒙戰寫罷,擱筆退到一邊,巴圖見了,只好也暗自苦笑地上前,寫了一副:「音容宛在,浩氣常存!「
匆匆寫就,退到一邊時,巴圖瞟了一眼,倒是有了個意外發現:咦?老夫雖比蒙戰那老匹夫粗魯一些,可老夫的字比他寫的好誒!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