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他們此時,仍稱小青為公主,這是小青的要求。
她說,她要一統三山之後,才登基為女王。
東山諸部的勇士們對此特別的擁戴,因為公主……聽著比女王更帶感呢。
其實早在小青穿著一身蛟鯊皮的半身甲、頭髮在腦後束一個乾淨俐落的馬尾,帶著青銅的、有精美古樸花紋的腕靠、護膝,裸著一雙曲線優美的小腿,肩後背著一柄如太阿般超過的利劍,英姿勃勃地登上褐巖時,他們的心就陷落了。
那些胸大肌上晃悠著虎牙、狼牙的項飾,獵殺過小型龍獸的勇士們,馬上就被小青那既性感又健美的麗影征服了。在他們心中,小青就是他們的女神,他們是女神的戰士。為了女神,生死不計!
曹敏的海盜團伙,是他們即將剿滅的第二個海盜團伙。鑒於這裡的特殊地勢,所以小青大膽地採取了「深入虎穴」的方式,此時,曹敏授首,飛龍已然騰空而起,去向靜候在叢林中的勇士們傳達進攻的命令。
當東山勇士們嗷嗷叫著殺出叢林,撲向曹敏海盜團伙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們時,小青已經率人沿棧道一路殺將上去。
噹噹噹噹……
小青手中的長劍與之字口兩名悍不畏死的海盜剛搏擊了幾劍,木恩的飛索已經到了,一下子套住了一個海盜的脖子,把他拉下了棧道,慘叫著摔向拍岸的海水。
小青的劍順勢刺進了另一名海盜的胸口,劍一撥,揚起一串血珠,迅速撲向更高處。
「擋住他們,把他們趕下去!」
洞中的海盜顯然已經得到了警示,螞蟻般的海盜撲出來,沿著棧道主動衝下來。木恩、木華離和十幾個女戰士露出嗜血的笑容,毫不畏懼地撲了上去。
狹窄的棧道上,登時刀槍並舉,鏗鏘聲中,到處鏖戰。
又是兩個海盜在小青的腳前倒下,小青一把撕掉了帶血的衣裙,赫然露出裡邊的蛟鯊半身軟甲,肘彎、手腕、膝頭處,貼合著身體、保護著要害,同時也使她更顯英姿的青銅腕靠、護膝都顯露出來。
她的額頭,一枚寶石雕刻的水滴狀的殷血額墜,就像一滴血液,俏皮地在她白皙的額頭跳躍著,她率先殺進了洞窟。
木恩和木華離立即踢飛擋在自已前面的敵人,緊緊跟了上去,這叔侄倆現在都以女神戰士自居,自然是女神殺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
「《道德經》上說,治大國,若烹小鮮,我這甫立之國,更得小心謹慎啊!人人都可用,可又人人不敢信任。也許,只有這些被去勢的閹人,才絕不可能隸屬於任何一方勢力。我得從他們中間,找幾個可以托付之人為我所用。」
楊瀚想著,宮門砰然關閉,空曠的大殿上,只有那個異常魁梧的大漢獨自一人,大步走上前來,楊瀚清咳一聲,挺直了腰桿兒,沉聲道:「脫!」
第226章 寡人也是閹人
第226章 寡人也是閹人
芷陽宮中,那個豪勇魁偉的大漢聽了楊瀚的話,不由呆了一呆,愕然道:「什麼?」
楊瀚道:「你既入宮來,豈有不驗身之理?若是不驗明正身,一旦有了穢亂宮闈之事,寡人的體面何在?」
那大漢一聽,面孔登時脹紅如雞血,勃然大怒道:「你敢如此欺我?」
說話間,那大漢一雙鐵拳已經緊緊握了起來,瞧他那模樣,若是跳上丹陛,只怕一拳就能砸碎了那張十分結實的几案。
被人閹割了身體,這是無法言喻的重大身心創傷,也許過上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他人都麻木了,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實,或者再有人當面提及此事,太監們也不會在意了,可他們從心理上此刻還未接受這一事實,是無法承受的。
楊瀚居然要他寬衣,露出殘缺的身體,這樣的羞辱,大漢如何忍得?
他姓徐,名海生,本是瀛州一方豪傑,得罪了木下親王一系的一位重臣,被迫逃亡三山洲,可惜六曲樓覺得此人無用,他除了這條命,沒什麼可以與六曲樓交易的,便被趕了出來。無奈之下,只好落草為寇。
結果,他太能打了,一個抵得幾十個,那盜寇頭目先前還想把他攬為心腹,漸漸卻發現他威望日隆,本事也比自已大的多,恐怕要控制不住他了。
這盜伙與狼群無異,當你漸漸不能威懾群狼,又或者狼群中出現了一隻更加強壯的公狼,就算他還沒有向你發起挑戰,其他的公狼在與他相處時也會自然而然地突出他來,這些細微處無一不在撼動著狼王的威信。
所以,狼群中有些強壯的公狼,即便沒有向狼王發起挑戰,狼王也會主動向它發起挑戰,或趁他還能號令群狼,將它驅逐出去,以防萬一。
人的智慧是狼所不能比的,徐海生所在的盜伙頭領陳洋漸漸對他心生忌憚,卻畏懼他豪勇,不敢直接出手,便用了借刀殺人之計,一次擄掠一個山寨時,故意安排他居於險要,卻在撤走時只留下了他一人。
徐海生以寡敵眾,最終被擒。本來部落裡是要把他剝皮處死的,正好上頭傳下令來,要將犯罪者閹割送入宮中侍奉大王,這個部落不大,又剛與賊眾交手死了不少人,本寨沒有犯下大罪者,哪捨得繼續減少壯丁人數,遂把他閹割了交差。
徐海生因此保得一命,原也想著,就在這咸陽宮裡了此殘生,卻不想剛一來便要被人如此羞辱,他對楊瀚尚毫無敬畏之意,心中自是不憤。
楊瀚瞧見他虯髯賁張的威猛盜態,心裡也有點打怵,雖說自已功夫不賴,可跟這個大漢交手,怕也佔不了便宜吧?不過,他正要征服幾個人為自已所用,若是不能降服他們,如何成就大事?
這樣一想,楊瀚便強作鎮定,穩穩地坐在上首,用很平靜的聲音道:「你叫什麼名字,因何罪名,受閹入宮?」
徐海生怔了一怔,本想豁出一死,與這鳥人拼了,不想他不再堅持自已脫衣,反而問起話來。沉默片刻,生的慾望終是佔了上風,徐海生深深吸一口氣,道:「某,姓徐,名海生,乃瀛州人。」
「為何流落三山?」
徐海生把自已的事情一一說了遍,說到逃離瀛洲時,滿門老幼不及攜走,俱被官兵所殺時,一雙怒瞳已是血紅一片,待說及中了那陳洋的奸計,受困於山寨時,更是憤怒得渾身發抖。
楊瀚聽罷,緩緩道:「這些仇恨,你想不想報?」
徐海生大吼道:「我每日每夜,都恨不得能殺到他們面前。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當我的尿壺!」
楊瀚冷冷地道:「可你根本沒這個機會!」
徐海生身子一震,憤然看向楊瀚。
楊瀚道:「我若放你走,你殺去那盜伙,還有萬一的機會殺了那陳洋。至於瀛州的仇家,他位高權重,手握重兵,你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你全家老幼一十三口的性命,你永遠也沒有機會報了。」
徐海生渾身發抖,兩行熱淚簌簌而下,突然自喉間發揮一聲困虎一般的嗥叫,跪爬在地上,以拳捶地,打得轟轟作響。
門口侍衛聽見裡邊動靜,駭然打開大門,譚小談的刀抽出一半,正要衝進去,一瞧那大漢雖然哭得驚天動地,卻是跪在楊瀚階下,對他並無傷害,怔了一怔之後,還是識趣地要人把門關上了。
楊瀚緩緩地道:「跟著我!我能叫你屠滅了那出賣你的所有盜伙!有朝一日,我還會帶你殺上瀛州!把那害你全家的官吏殺掉!這一天,也許需要十年,也許需要二十年,但是終有一天,你能見到!」
楊瀚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走下台階:「如果那時,你那仇家已死,也不妨事。他有家人,有子嗣,那些人是生是死,我都可以交給你來掌握。」
楊瀚漸漸走到了徐海生的面前,厲聲道:「站起來!」
徐海生慟哭許久,這才爬起來。
楊瀚站得太近了,就像小甜、小談這樣嬌小的女子在他面前一樣,須得抬頭仰視,才能直視徐海生。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