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節

南疆,必是瀚王的囊中之物,莫雕陶部落必須緊緊依附瀚王,將來才能在重新洗牌的南疆諸部中雀躍而出,獲得最大的利益。
這是莫雕氏的判斷,可如何能夠與瀚王拉上關係呢?
在莫雕氏看來,意外流落到她部落中的荼狐,就是再合適不過的見面禮。
於是,這段時間,莫雕氏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在族人心目中不苟言笑、冷峻威嚴的老族長不見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慈眉善目、溫言煦語的老太太。
她不但認了荼狐為女,還為她改姓莫雕,要知道,連她的親生女兒都只冠以族姓的一半呢。
荼狐這種從小就被保護得極好的金絲雀,哪是莫雕氏這種千年老狐狸的對手,很快就被忽悠得死心踏地,把她當成了這世上對自已最好的慈祥老人。
「阿狐啊,瀚王攜至軍中的那位側妃,有了身孕。因為軍中未攜侍女,要我族提供一些女子,侍奉起居。你也知道,草原上的女孩兒家,大多性情魯莽,比如莫皋,我哪敢用她,我挑了幾個心靈手巧的,想讓你帶著,可以嗎?」
荼狐一聽,忙道:「這戰亂之中,若非母親收留,狐兒下場不知有多淒慘。母親對狐兒有再造之恩,這等小事,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母親放心,我姐姐當年有孕在身時,曾回府中歇住,那時我就照顧過姐姐,而且醫書我也看過些的,這件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好了。」
「好孩子,好孩子!」
莫雕氏慈祥地撫摸著荼狐的頭髮,神情突然一肅:「孩子,這跟照顧你姐姐可大不相同,你要知道,如今決定著整個草原命運的,就是瀚王。瀚王一言,我整個部落上萬人就可以生,也可以死!所以,一定要用心,萬萬不可觸怒了他。」
荼狐道:「母親放心,狐兒一向乖巧,不會惹事的。」
莫雕氏點點頭:「那就好,娘可是把全族人的生死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牢記心頭。到了瀚王那邊做事,不管什麼時候,你切記,無論如何,不可說出你的本來身份,否則,恐怕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荼狐驚訝地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莫雕氏道:「瀚王此人,看似性情溫和,實則稍有違拗,就會受到他嚴厲的懲罰。你可知道,他的王后,現在就被他囚禁在山腹之中,不見天日,不知歲月,生不如死!
他曾經憶祖山王宮面前,一聲令下,便屠殺了一萬多人,那血從山上汩汩而下,那是冬天啊,天地間一片銀白,唯有憶祖山上,瀑布一般,血水滾滾,彷彿長河,所以,萬萬不可違拗他,萬萬不可觸怒他!」
荼狐一聽,嚇得小臉兒煞白。
一聲令下,當場屠殺一萬多人,血流成河?
從來只知風花雪月的荼狐哪見過這個,之前她可是已經見過死人的,只死了幾個,那血流的,已經叫她手軟腳軟,幾乎站不起來,一萬人的血……
想想那日在箭樓之上,眼見一片火海,無數人葬身其中的場面,不錯!屠殺萬餘人,對那個看起來很是眉清目秀、言語溫和的瀚王來說,著實不算一回事兒。
咬人的狗是不叫的,這才是真正的大魔王吧?
荼狐想著,用力咬了咬唇:「母親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話牢記心頭,不洩露曾經的身份!絕不違拗瀚王半句吩咐!」
莫雕氏感動地抱住了荼狐,嗯……有些羊膻味兒,荼狐想打噴嚏,忍不住了。
莫雕氏緊緊抱了抱荼狐,這才放開,柔聲道:「你爹娘那裡不用擔心,我已派人去送信了,免得你爹娘為你擔心,再急出個好歹。」
「母親,你對狐兒真是太好了。」荼狐感動了,眼中淚光閃閃。
莫雕氏道:「傻孩子,老身也是女人嘛,與你實是一見投緣,雖非你的生身之母,可在老身心中,實是把你當成了自已的親生女兒一般,甚至比你莫皋姐姐還要更憐惜一些,她像個男孩子一般,倒不用老身太操心。」
荼狐感動地道:「狐兒流落草原,能夠遇見母親,實是狐兒的福氣。」
莫雕氏柔聲道:「千萬不要再提老身是你恩人的話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莫雕陶部落上下萬餘子民的大恩人吶!好孩子,老身已叫人準備了熱水,你快去沐浴更衣,好生打扮一番,老身便送你去瀚王……側妃的帳中去。」
第361章 進獻
第361章 進獻
草原上,隨著春風拂來,野草一日一變,生長極其迅速。
飛龍已經被楊瀚放回深山了,雖然才用了沒幾天的功夫,而且飛龍憑著自身脂肪的儲藏,可以飛行數萬里不進食,但是楊瀚也消耗了大量的肉食給它們。
當然,這肉食也是「就地取材」,為此牧民們又損失了不少牛羊。
此時的草原上一片愁雲慘霧,每一個部落都在憂心於今後的生存,靳無敵到處流竄,一時間似乎連支像樣的抵抗力量都湊不出來了。
青青草原上,楊瀚與小談並肩漫步。
楊瀚道:「蘇燦那邊做的不錯,也是趙恆江山未穩,便擅自離開國都,結果趙毅一死,便被洪林皇室一系給算計了。如此一來,只要解決了秦人草原,我就可以挾大勝之威,直取孟國,如此算起來,恐怕最快也要秋天才回憶祖山。」
小談道:「這樣的話,只怕青女王和千尋女帝生子,大王都來不及回去了呢。」
楊瀚道:「是啊,不過,我若早點平息南疆之患,心中才安啊。」
楊瀚停下,握住小談的手道:「如今,你也有了身孕,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回憶祖山去,跟著我到處奔波,太辛苦了些。」
小談道:「此去憶祖山,千里迢迢,我才擔心出事呢,這時候,不要長途跋涉那才更安全些。大王放心,我身子骨強健些,再說出入皆有馬車,不是有人獻上了一輛大車,彷彿一座行宮似的,說是走路四平八穩麼?」
楊瀚道:「不錯,據說那是孟帝孟展的行宮,需健牛八頭,緩緩拉動,速度雖不快,卻是極為平穩。而那車上,起食飲居,各有屋舍,極是完備。」
小談欣然道:「大王憐惜小談,可以把那輛車子給小談用麼。」
楊瀚猶郁了一下,道:「也好!那,我就令人快馬傳訊回去,派幾個手段高明的醫師過來,這草原上的巫婆神漢,我終究不太信得過。」
小談喜上眉梢,欣然道:「多謝大王。」
人,多多少少都有私心的,小談也不例外。
以前,她從未想過去跟青女王、去跟千尋爭什麼。
青女王,那是楊瀚的髮妻,而且手下擁有極大的勢力,她自知永遠難及。
而對千尋,她本是瀛州舊臣,對千尋,多少會有愧疚之意。尤其是千尋此人,毫無心機,簡直叫人不忍算計。
可是如今有了自已的骨肉,小談就不能不擔些心事了。
青女王生了孩子自不待言,那是嫡子嫡女。千尋終究有五百年皇室血脈,雖然她如今已不是女帝,可就憑瀛州人對天皇家族深入骨髓的尊崇,她的孩子先天從身份上對穩定三山與瀛州的關係,就有大用。
小談自已可以不爭,卻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太受委屈。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