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節

那麼也就是說,明天我們就有機會見到這位瀚王了?
玄月與白藏對視了一眼,心又開始砰砰跳了,那心跳,比她第一次踏進太卜寺時還要快,比她第一次拜見大宗伯時,也要快幾分。
第409章 投誠
第409章 投誠
大河浩蕩,距岸處卻有稍顯平緩的一處所在。
兩支釣竿正懸在水面上,楊瀚和胡可兒坐在岸邊,正在垂釣。岸邊水中繫了一隻竹簍,有幾條肥魚偶爾在竹簍中撲騰出一片水花,那是他們已經釣得的成果。
「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只能寄望於我們的內間能在南孟發生作用,只能寄望於南孟內部畏戰者的作用。如果……秋天結束之前,南孟局勢仍無明顯變化,我就得回憶祖山了。」
楊瀚舉著釣竿,對胡可兒說著。
回憶祖山,是因為大軍已經不可能繼續隔江駐守,一方面糧草供給消耗太大,對一個很成熟的王朝來說,也是一筆沉重負擔,何況楊瀚的江山底子還很薄。
同時,戰士們的思鄉情緒也越來越嚴重,軍心士氣方面,不能不予考慮。
他身邊有胡可兒陪著,時不時還可以回大澤一趟,去探望小談,猶自思念憶祖山上的小青和千尋,更何況是諸多兵將?不能你有肉吃,便忘了人家都在飢渴當中啊。
胡可兒輕輕嗯了一聲,把頭靠在了楊瀚的肩上。
這些日子食則同席,臥則同榻,對楊瀚的身邊人也沒有刻意避嫌的必要了。
一聽楊瀚最多再有月餘就要回轉憶祖山,胡可兒既不捨,又覺得心中一鬆。
說到不捨,終究是有了情意,每天偎依在他身邊也不覺膩,若他就此回去,而自己又負有鎮守大澤的重任,再相見,卻是不知幾時了,最好的狀況,也就是每年如牽牛織女天河會吧。
可是說到心中一鬆,楊瀚再不走,她的肚子只怕就要遮掩不住了。她也不確定一旦讓楊瀚知道,楊瀚是喜是怒,是希望她生下這個孩子,還是殘忍地叫她墮胎。
這些日子,她一直刻意地瞞著,就連比起往昔稍顯豐腴,她都說是因為陪王伴駕,心中歡喜,吃的有些多了。歡好之時,更是變著法兒用些新奇手段取悅於他,避免會動了胎氣的方式。
楊瀚再有月餘便走,她就能遮掩得住,叫孩子順利出生了。
到時候木已成舟,楊瀚縱然心中不快,卻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反應。
楊瀚道:「如果我在這忘川河畔無功而返,就不可能再輕率揮軍至此,除非有拿下南孟之把握。這樣的話,恐怕就得讓南孟殘喘一時,那樣的話,你在大澤,擔負的責任只怕就更重了。也許……」
楊瀚想了一想,道:「大澤男丁損失太大了,沒有三四十年光景,恐怕不能恢復平衡,到時候,或者可從南秦草原上募些兵馬,以為補充。」
胡可兒道:「大王放心,一面休養生息,發展人口,富饒南澤。一面不時敲打南孟,只要他們一直覺察到來自大王的威壓,其國內主戰、主和亦或主降各派,就會不斷紛爭,無形中就會消耗南孟國力,造成內部派系對立,衝突頻生。大事人家做不來,這些事兒,還是得心應手的。」
楊瀚的唇角抽搐了幾下,道:「這已是宰相之材,還說小事,那要怎樣才算大事?」
楊瀚說到這裡,忽發奇想,凝視胡可兒片刻,忽地一笑。
胡可兒給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問道:「為什麼笑得這麼古怪?」
楊瀚道:「我在想,既然我能任命一個女太守,為什麼不能任命一個女宰相?這三山世界,男女之別,本就不那麼大。五百年前,我那曾曾曾曾曾祖母,連女皇帝都做過了。嗯,只要南澤這邊你打理的好,三年之後,我就擢你一個宰相,也好朝夕相見。」
胡可兒心中一喜,若果如此,那是最好。原本的想法,隨著情意漸濃,當真是有些不捨分開了。
胡可兒喜孜孜地道:「當真麼?君無戲言喔。」
楊瀚道:「那是自然。」
胡可兒丟了釣竿,揚起剪水雙眸,希冀地望著楊瀚,道:「那,大王是不捨得跟人家分開呢,還是看中人家輔佐大王的才能?亦或者,兩者都有。」
楊瀚搖頭道:「兩者都有,但都不是主因。」
胡可兒奇道:「那是為什麼?」
楊瀚曖昧的目光往胡可兒艷美的唇瓣上一瞟,又慢慢移到她的臀後,湊到她耳邊去,輕輕低語兩聲,胡可兒哎呀一聲,面似雞血,嬌嗔地捶打楊瀚,道:「好噁心!看你哪有一點大王的樣子。」
楊瀚捉住她雙手,笑道:「你做都做了,嫌我說來噁心?再說,大王又該是什麼樣兒?人間煙火氣,也是一樣要受用的麼?」
兩人正說著,一直遠遠站著,免得打擾兩人打情罵俏的羊皓突然提袍向前衝出幾步,手搭涼篷往大河上一望,高聲喊道:「戒備!有敵情!」
十幾個急腳遞嘩啦一下衝上前來,刀橫秋水,凝眸看向大河之上。
楊瀚還沒站起來,兩個彪形大漢就衝到了身邊,左右一伸手,抄住他的腋窩,架起來就往後跑,楊瀚腳不沾地的,卻是無可奈何。
他想逞英雄都沒用,他現在不只屬於他自己,這不是一句漂亮話,是實實在在的,他之一身,繫著太多人的身家前程乃至性命,許多事甚至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楊瀚被架到來時的馬車上坐定,馬伕撥轉馬頭,做出隨時逃跑的姿勢,這才回頭望去,等候進一步發展。
楊瀚伏在窗欄上大叫:「可兒快來!」
胡可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從河邊緩緩走來。
急腳遞第一個要搶的,當然是楊瀚,但也不至於就把她完全拋開不予理會,只是,她是女子,而且明顯是大王的女人,急腳遞未得大王號令,可就不敢動她。
胡可兒有自己的女侍衛,只是她現在不避諱楊瀚的侍衛,在自己的侍衛面前,卻還頗感羞澀,因此沒有帶在身邊。
此時,瀚軍瞭望台上,號角聲也「嗚嗚」地響了起來。
大河之上,一艘南孟水師的戰艦,正緩緩駛來。
羊皓一看只有一艘,心中一寬,向車伕打了個手勢。
霍戰東站在船首,眺望著瀚軍大營,在他身後二層甲板的旗桿兒上,高高地挑著一塊白布。
林仁全對於甩開文傲,搶先向瀚王投誠,覺得未免太不夠朋友,有些不好意思拉下臉來。
副將裨將參贊親隨們是幹什麼的?主帥要臉,他們可以不要啊,反正將來跟文帥打交道的是他們的主帥,又不是他們,到時只要把臉一抹擦,人堆裡一站,誰認識誰啊。
於是,眾將軍很體貼地無視了他們的林大帥,最終選定霍戰東為代表,來向楊瀚投誠了!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