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節

楊瀚也是一臉的絕望:「我怎麼辦?難道……我只能乘船回去?最快也得一個多月以後了吧?這一個多月……三山洲得亂成什麼樣子?只怕人腦子都要打成狗腦子了吧?我回去後,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何等混亂的局面?」
……
高大巍峨的太卜寺門前,九十九階石階之上,張丞相和嘗太尉負手而立。
大門前一串串垂下的長燈,將階上照著亮如白晝。
對面,幾名太卜寺的執事神態恭敬,但身子明顯擋在門前,阻止他們進去。
「張丞相、嘗太尉、各位大人,神皇正在密室閱覽先聖遺繪的壁畫,目前不宜打擾。」
張丞相微笑道:「我等此來,是迎接皇帝陛下正位的。陛下身在密室,我等自然不敢打擾,不過,門前靜候,總使得吧?難道,老夫連你太卡寺的大門都進不得。」
眾執事男巫中,領頭的正是白藏。其他男巫都知道神君金口一開,很快白藏就要升任巫博士,從自己的師兄弟變成自己的師叔,所以對他自然惟命是從。
白藏上前一步,含笑揖禮道:「丞相言重了,只因神皇進入密室,大宗伯傳下法諭,任何人不得驚擾,暫且停止有人進入太卜寺。卻不曾想過,丞相大人會來,在下已命人飛報大宗伯了,還請各位大人莫要讓在下為難啊。」
嘗太尉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道:「再給你一盞茶的功夫,黎大隱到時候要是還沒動作,老子就闖進去,看誰敢攔!」
嘗太尉把右手一舉,九十九級台階一直延續到下邊的廣場,足足上萬名戟兵,鐵戟如林,同時頓地大喝一聲,聲成嘯雷,轟然而過,威勢極為駭人。
這上萬名戟兵,每隔兩人,便有一人手執火把,自階上望下去,光是那火把,就彷彿鋪展開來的一片火的海洋,聲勢著實驚人。
太卡寺同六曲樓一樣,他們不曾掌握政權,雖然他們各自擁有特別龐大的力量,如果按照他們的方式來鬥上一場,天下間幾無敵手。
可是,一旦有人去繁就簡,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帶上鐵甲大軍要跟你硬碰硬,看起來牛逼烘烘不可一擊的強大力量,就不堪一擊了。
就像方壺世界的殺手組織鷹巢,他們能脅迫各大公國向他們進貢保平安,並不是因為他們擁有比這些公國更強大的軍隊。
如果他們有這軍事力量,還收的什麼貢,直接揮軍掩殺過去,奪了人家的江山,自己來統治豈不更好?
只是因為,他們住在深山雄堡之中,各公國的軍隊奈何不了他們。而他們的刺客都是狂信徒,他們不怕死,甚至巴不得為了信仰而死。
各公國實在頭疼於他們層出不窮的暗殺,這才花錢買平安的。
若是平時,嘗太尉的舉動,太卜寺的人一點都不畏懼,虛聲恫嚇而已。殺人一千,自損八百,你真敢動手?怕你才怪。
但此時不同,事涉神君,那就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了。
所以,白藏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是!太尉稍待,相信大宗伯馬上就有法諭傳示過來。」
很快,一個筮生急步跑來,高聲道:「大宗伯法諭,有請三公、九卿入太卜寺,一起迎候神君。」
張丞相聽了冷哼一聲,舉步就往前走,眾執事巫師急忙側身讓開道路。
張榮會、嘗諭、石章魚、陳彬等三公九卿齊刷刷地走了進去。車郎中將戴小樓和典客魏岳則率領森立如林的大軍,靜候於太卜寺的大門外。
太卜寺佔地面積極大,為了迎接神君,各地的太卜寺首領齊聚於京師,這股力量可不小。再加上,這太卜寺中常年有三千名筮生,僅這三千名筮生,就是三千名青年劍手,各個武藝不凡。
所以白藏等人倒也不是十分的畏懼,方纔的失態,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位高權重的三公給他們的心理威壓。
這些人一走,白藏就輕鬆下來,他揮了揮手,九道宮門,就在他身後一一關了起來,形成一道朱紅色的鐵壁。
張榮會、嘗諭等人被人引到一處幽仄深遠的甬道盡頭,見大宗伯黎大隱等太卜司高階執事全都靜候在這裡,知道他們所言不需,氣兒這才消了些。
黎大隱見張榮會到了,微笑迎上前來,張榮會道:「大宗伯,老夫今代表朝廷前來,迎接皇帝陛下入宮就位。」
黎大隱道:「丞相少安,神君進了遺壁之宮,還沒有出來。」
張丞相眉頭一皺,道:「陛下進去多久了?」
黎宗伯道:「有大半個時辰了吧」
黎大隱道:「那壁畫什麼時候不能看?陛下自灞橋入宮,再行儀式,入主太卜寺,再到如今已經多久了?自晌午到現在,天都黑了,還沒吃過東西,你們也不為陛下身體著想。」
黎大隱白眉一皺,道:「這是我們疏忽了。只是神君急於一觀遺壁之畫,我等豈敢阻攔?」
黎大隱沉吟了一下,道:「且再等片刻,若是神君還不出來,老夫便犯顏叩請。」
……
「蓬萊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麼?你怎麼這麼早就睡了?」
「蓬萊和三山共在一片天地間,時間應該不會還有差別吧?我不太知道啊,不過,我確實睡的挺早的,反正沒事做。」
這句話說完,白素心裡一虛,飛快地瞟了楊瀚一眼。
楊瀚正向白素看來,兩人目光一碰,迅速各自盪開,做若無其事狀。
但白素的臉蛋兒又悄悄地紅了。
反正一時沒有回去的辦法,急也沒用,兩人便嘮起了家常。
只是,還沒聊幾句,楊瀚的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白素詫異地看向楊瀚,楊瀚苦笑道:「我餓了,你這有沒有吃的?」
白素道:「我怎麼會把吃的放在這裡,會招老鼠的。」
說著,白素爬起來,跑到大床邊,將床邊一根繩兒扯出來,用力拉扯了幾下,又回來坐下。
楊瀚道:「你幹什麼?」
白素眉開眼笑地道:「難得見到故人來,我開心嘛。我喚人來,馬上召開盛大的晚宴,歡迎你。」
楊瀚吃了一驚,道:「召開盛大的筵會?我……突然出現在你寢宮的男人,這……合適嗎?」
白素笑道:「你不用擔心,此地風氣……與祖地大不相同,不要說是帝王,就算一個小小男爵,擁有很多公開的情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就冒充我的男人好了。」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