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夫子再次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隨著夫子點頭,許多困擾周昂許久的疑惑也都迎刃而解,如果這一切都與夫子有關,那麼就完全說的通了。
秀兒在草廬外站了許久,她不時的向裡面張望,不過夫子和周昂的聲音都很小,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周昂進入草廬已有一刻鐘,忽然秀兒看到周昂的身影從草廬中走出,他孤身一人並不見夫子的身影。
「哥哥和夫子說完了?」秀兒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說完了,回家吧!」周昂一臉輕鬆的看著秀兒,簡單的答了一句,說的不是回府而是回家。
蘭台書院沒有因為周昂的到來而發生變化,更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有所不同。
周昂返回只有一駕馬車,那幾個跟秀兒一切出現的書院執事沒有跟來,不過秀兒倒是真的與周昂返回了侯府。
馬車之中周昂一直面露沉思,偶爾口中還喃喃自語的念著幾個字。
「蒼梧山」
「哥哥一直念叨蒼梧山,那是什麼地方?」秀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周昂的思緒也被秀兒的聲音拉回,他將這一切暫時壓在心底,對著秀兒沒有絲毫掩飾的說道「一個神秘的地方,據說只有成聖才能去的地方,應該也是母親所在的地方。」
「什麼?二娘?」秀兒聞言大驚,她還不知道余氏的神秘,一直以為那個存在感極低的二娘真的已經死了。
「是啊,這個地方我遲早會去的,不過眼下還有許多事要我去做。」周昂沒有繼續細說,倒不是他想隱瞞什麼,而是自己對那位神秘母親的所知也多是猜測。
等到周昂再返回京都侯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而秀兒的到來又讓侯府熱鬧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周昂足不出戶,每日在府中也是怡然自得,而京都依舊是每日都熱議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九州》。
《九州》每三日一場,每一次春風得意樓都是座無虛席,就連周昂府上的女眷也會親臨觀看。
隨著《九州》劇情的推進,故事中莊周就是周昂的說法已經被所有人潛意識中接受,而這個故事也確實就是周昂一生的經歷。
只是在《九州》這個故事中,時代背景不再是大寧朝,而是一個虛構的大明朝。
在這個故事裡,莊周同樣從七品縣令做起,也如周昂一樣平定了一場叛亂,而後漸漸位極人臣,拜爵安陽侯,甚至連邊疆戰事也如出一轍。
只是在《九州》的大明朝中,有一個太宰權傾朝野,此人在莊周前往邊疆的時候蠱惑皇帝拉攏朝臣,等到安陽侯莊周邊疆大勝歸來時,太宰與莊周已經有了無法調和的利益衝突,兩大勢力的正面交鋒一觸即發。
《九州》的第六場戲就是安陽侯莊周回京的戲,在這場戲中沐心一人憑借精湛的演技,將莊周那種備受冷遇,太宰蒙蔽天下,隻手遮天的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場戲讓所有人都開始同情周昂,同時國師普渡慈航就是太宰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原本隨著周昂回京氣運已經衰弱三成的金龍再次氣運衰減。
大寧九州各地早已離心離德,如今隨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演出,就連京都之中民心氣運也與金龍產生隔閡。
而這場戲的演出時間正好是在八月十二,也就是說下一場戲將在中秋節這天上演。
中秋這一場戲自然更加備受關注,因為按《九州》的劇情發展,就在這一場戲中,安陽侯莊周將與太宰第一次正面交鋒。
當春風得意樓的演出落幕時,周昂還在書房中悠閒的看著書,吳玉嬌也侍立在側,手中也捧著一卷書籍。
「家主,宮裡剛才有人來宣旨,說八月十五將在皇極殿舉行一場中秋朝會,請家主前往朝會。」幾乎在話劇落幕時,一則垂拱小皇帝的口諭出現在興建侯府,管家周慎轉達了這份口諭。
周昂聞言放下手中書冊,臉色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後對著屋外說道「知道了。」
「看來國師終於沉不住氣了,可是最後結局真會像家主寫的那樣?」吳玉嬌也跟著放下手中書冊,不過她的神情並不自然。
吳玉嬌是看著周昂寫完《九州》劇本的,只是吳玉嬌看來那個安陽侯莊周的結局並不好,吳玉嬌也擔心那就是周昂的結局。
「有時候我們看的結局不是真的結局,或許那才又一段故事的開始。」周昂站起身來高深莫測的說道。
周昂的回答有些玄乎,不過這話落在吳玉嬌耳中,她卻有切身的感受,因為她就是死後才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的。
當中秋朝會的消息開始在京都傳開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九州》的故事,故事中安陽侯莊周要與太宰正面交鋒了,而京都之中興建侯周昂也要與國師正面交鋒了。
隨後的這兩日京都更是異常平靜,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等著八月十五的到來,而今年他們不是為了過中秋,而是在這一天看春風得意樓的《九州》話劇,同時看中秋朝會的結果。
這兩日裡周昂不曾露面,國師也沒有露面,一切都風平浪靜,只是春風得意樓好像出了點意外。
自從上一次演出結束後,沐心的身體就好像出了些問題,這幾日她逐漸憔悴,一開始還強撐著排演劇目,到了八月十四的傍晚,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到了無法下床的地步。
「沐心姑娘這是積勞成疾,您應該臥床靜養,不能再表演了。」京都有名的許大夫正在為沐心把著脈,神色滿是擔憂的說道。
「班主,要不中秋的演出延期吧?」沐心的身邊另一個人提議道。
「不行,這場戲我必須演下去,許大夫,沐心知道你有種藥能激發人的潛力,我請你來就是要你明日為我用這種藥。」沐心直接拒絕了延期演出的提議,同時神色決然的對許大夫說道。
許大夫聞言面露難色,他歎了口氣說道「藥是有,但那本質上是一副毒藥,激發潛能便是透支壽命,一個不好便是萬劫不復」
「不用說了,準備藥吧。」沐心語氣決絕,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終於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當京都還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時,那些許久沒有打開的高門大宅再次打開,一頂頂官轎紛紛從府中走出,都是向著大寧宮太極門而去。
興建侯府的大門比別處開的要晚一些,周昂幾乎也是最後來到太極廣場的。
當他走出官轎之時,太極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因為今日是大朝會,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大多都會來,所以人顯得特別多。
周昂一眼望去,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不過更多的則是陌生的面孔。
只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也給周昂一種陌生的感覺,甚至同樣是暮氣沉沉。
彷彿那太極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興建侯安好。」
「侯爺好久不見。」
《聊齋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