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如神如形

  我從老邢的話用,瞭解到了無量子和白蟻殺人剝皮的真正目的,可讓我想不通的是,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也懂借術一類的?
  思來想去,我還是沒有把這個疑問問出口。
  我和石子龍站在一旁,等刑警隊派人來把那一個個水缸抬走後,石子龍這才對我說道:
  「王成,咱們也應該回去了。」
  來到院子裡,我剛坐進石子龍的車,一直在車上等著我的老虎就喵喵叫著蹦到我身上蹭了起來,把我老虎抱起來,看著它問道:
  「老虎,你是不是餓了?」
  石子龍看了老虎一眼說道:
  「它舒坦得很,剛才自己吃了一整個大肉包子。」說到這裡,石子龍又對我說道:
  「王成,之前的事情真的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差點兒讓七夢遇到危險,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現在你要是想退出,也沒有關係,對不起。」
  看著石子龍滿臉懊悔的神情,我搖了搖頭:「當時我也太衝動了,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事情都過去了,咱們誰也別提了。」
  「好咧,咱們先開車回去,晚上我給你弄好合同,然後去走個入職程序。」石子龍說著發動車子,帶著我往古裡鎮趕了回去。
  我坐在副駕駛上,腦子裡一直在想一件事:回去後我應該帶爺爺去哪。
  「石組長,我現在同意加入你們奇案組,能不能問一下待遇和工資?」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相當不合適,但我總歸要生活,不考慮自己,我也得考慮我那年邁的爺爺。
  「這個應該問的,工資是每個月到手六千,不包括五險一金和年終獎,至於待遇,包吃包住,還有局裡安排家屬住所,絕對保證你爺爺的安全。最重要的一點是,完全不需要按點上班,只要不出現刑偵隊偵破不了的奇案,咱們就沒事。」石子龍說道。
  「好,我知道了。」這待遇還算不錯。
  「對了王成,你現在應該是大學生吧?你還沒有畢業,這個年紀有些麻煩,恐怕這正式編製完全進不去,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加入奇案組,之前我所說的那些待遇,你一樣都不少,只不過在你畢業之前,無法入編製罷了。」
  「沒事。」我說著,把目光看向了窗外,車子快速駛過,我看得出神,路邊的樹一棵連著一棵從我眼前飛逝,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就好像人生一樣,只要還活著,不管好壞,都得咬著牙走下去。
  回到古裡鎮後,石子龍把我送到七夢的店舖附近,說是有急事,兩個小時後來接我,便急匆匆地走了。
  現在正是飯點,來麵館吃麵的人特別多,我抱著老虎走進七夢店裡,看到七夢一個人正忙得不可開交,趕緊放下老虎小跑進去幫她給客人送面。
  七夢看了我一眼後,並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了我來幫忙。
  一直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吃麵的客人才漸漸離開。我在幫七夢收拾桌子上碗筷的時候,七夢走了過來,遞給我了一個信封。
  「這裡面有一千塊錢,你拿著,先找個地方住下。」七夢看著我說道。
  「七夢姐,我不能要你的錢,我現在剛剛找到一份工作,可以養活我和爺爺。」我說道。
  「那行吧。」七夢答應了一聲,把信封收了起來。
  我走到裡屋,看到爺爺正一個人坐在床上仰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反手關上房門,我坐到爺爺身旁,握住了他的手,看著他說道:
  「爺爺,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可是有些話我不想一直憋在肚子裡。你知道嗎?從小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災星,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會有人受到牽連。
  姐姐因為我被帶走祭了橋,父母也因為我四處奔波,遠走他鄉,你也是因為我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師父九焱也被我給連累著,甚至現在這位好心的老闆娘也差點兒因我而死……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省的繼續留在這世上繼續禍害別人。
  在無數個深夜,我曾不止一次想過,自己究竟應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我身邊在乎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看著窗外,夜色漸漸濃了起來,到處都是令人喪氣的黑色……
  大約兩小時後,石子龍準時開車來接我。
  我收拾好背包,帶著爺爺和老虎告別了七夢,上了車。
  七夢走出來送我和爺爺,汽車發動的一瞬間,我好似在七夢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捨。
  一定是我看錯了,我們萍水相逢,七夢能幫我和爺爺到這裡,已是不易。
  車子快速駛出,很快便開出了這條街,行至半路,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個背包忘記拿了,忙讓石子龍掉頭往回開。
  車子開了回去,店門卻是鎖住了。
  石子龍下車問了問周圍商舖的老闆,才知道七夢去了哪。
  原來她在每天晚上關了店舖後,都會去古裡山上餵養一群沒有主人的流浪狗和流浪貓,風雨無阻。
  那天晚上我和爺爺能夠遇到她,應該就是她剛下山回來,而且順手又採了一些野生蕈。
  石子龍開車帶著我來到了古裡山,車子停下,我們順著山腳找去,還真看到了正在喂流浪狗和流浪貓的七夢。
  十幾隻貓貓狗狗圍住七夢,在兩個大木盆裡狼吞虎嚥地吃著。
  七夢則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它們,她的臉上帶著笑意,還時不時地抬起頭,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很亮,白色的月光照下來,照在了七夢的臉上,朦朦朧朧,很好看。
  在這一刻,我甚至就把她當成了我姐姐。
  她們倆實在是太像了,姐姐生前也喜歡喂村子附近的野貓野狗,晚上的時候,也經常會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就如現在的她,可讓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是,她是商七夢,即便和我姐姐七夢再像,可終究不是一個人。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木盆裡面的食物就被吃光了,七夢把木盆收了起來,放在一個小推車上,剛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了站在遠處的我和石子龍。
  她先是一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起了小車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太像了,她每一個神情,她的性格,她的笑容,甚至她剛才愣住的樣子,都和姐姐一個樣,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姐姐已經命喪橋墩,我真覺得這商七夢根本就是我姐姐!
《活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