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行為藝術

  他站在七夢身前,深吸了好幾口氣,調整好情緒,才鼓起勇氣看著七夢問道:
  「七夢,你……你有男朋友嗎?」
  七夢一愣神,笑盈盈對他說道:
  「男朋友倒是沒有,不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聽到七夢說出的這句話,張良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他咬著嘴唇一點頭:
  「好,我知道了。」
  頓了會,又說了句「那、那以後有機會再見。」便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車廂走了回去,在他走的時候,我還看到他把手中握著的一張紙捏成團丟在了地上。
  我猜那張紙上應該是寫著他自己的聯繫方式或者地址。
  「七夢姐,你這拒絕的可真夠果斷的。」我看著張良遠去的背影說道。
  七夢輕輕歎了口氣,剛要說話,站在她身後的王達明卻猛地推了她一下,轉身就跑!
  七夢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我忙上前扶住她,放下拎在手裡裝著老虎的包,讓七夢在原地看好包等我,便快步追了上去。
  王達明在車站玩命地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
  「殺了人!殺人了!」沒一會就有許多人停下來看向他。
  我見他這麼跟我玩,忙鼓足勁兒朝著前面的人群吆喝道:
  「小偷偷錢包了,幫忙攔住他!!」
  這一嗓子喊出去,前面馬上有人跑出來攔住了他。
  我趁機撲了上去,把王達明給壓在了身下。
  王達明死命掙扎,一個長年在下地幹活的莊稼漢,我自己一個人還真按不住他,眼見他掙扎著就要把我從他身上推開的時候,我騰出一隻手來,快速把背包裡的刮刀抽了出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要是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當眾宰了你?!」
  在這一刻,我是真的起了殺心,即便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也會下殺手。
  肯定不會讓他給從手底下跑了,他這一跑,再想要找到他,那可就如大海撈針了。
  我這麼想著,不自覺地加重了手裡的力氣,刮刀刮破了他的脖子,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跡。
  王達明感覺到了疼痛,被我給嚇住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
  「王成,王成……我不跑,我不跑了,你冷靜點兒,先把刀子收起來,這、這殺人可是得償命!」
  我並沒有把刮刀給收起來,繼續用刮刀抵著他讓他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忙大聲喊道:
  「這麼多人還敢偷東西,走!跟我去派出所!」
  好不容易帶著王達明走出人群,就見七夢背著包、抱著老虎就迎了過來。
  「七夢姐,走,先出車站。」這裡人多眼雜,很容易節外生枝。
  走出車站,為了防止王達明再次逃跑,我找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巷子口,直接用繩子給王達明手腕捆了起來,同時把狗鏈子從背包裡拿了出來,套在了王達明的脖子上。
  為了不引起群眾的轟動,以免有人報警,我又找了一個鞋盒子,撕開掛在了王達明的前胸,上面用筆寫了七個大字:
  「行為藝術:人遛人。」
  這樣即便是有人看到我拿狗鏈牽著捆住的王達明走,也只會認為這是行為藝術。
  為了更加突出「藝術」這兩個字,我又把王達明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只剩下一條紅色的三角內褲。
  無論多麼齷蹉不堪的事情,只有被套上「藝術」這個詞,就會變得高尚起來。
  就這樣,我牽著王達明,七夢抱著老虎,我們兩人一狗,一貓走出了偏僻的巷子,順著地圖朝著西周死人城所在的秦嶺趕去。
  秦嶺被尊為華夏文明的龍脈,主峰太白山海拔37712米,位於陝西省寶雞市境內。
  其又是主流道教的發源地之一,連綿千里,一直被神秘的面紗給籠罩著,山上的動植物種類異常豐富。
  要是那西周死人城在秦嶺裡的話,想要尋找起來,那就太難了。
  按照七夢在地圖上所標記出來的位置判斷,西周死人城的位置,應該就在秦嶺的山坡上,沒有在太深的叢林裡。
  牽著王達明上了一輛出租車坐到了後座,七夢抱著老虎坐到副駕上,出租車司機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光禿禿的王達明,笑著問道:
  「小兄弟,你這是在搞什麼藝術?這人遛人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達人和動物平等的意思。」我說道。
  司機呵呵一笑:
  「小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人和動物怎麼會平等呢?現在這個社會,人和人都平等不了。」他說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踩油門,朝前開去。
  出租車司機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人人平等這四個字,它就像是一把帶著刺的刀刃,狠狠地扎進我們這些弱勢群體的心窩裡。
  「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司機停在紅綠燈路口,把收音機關掉對我問道。
  「去秦嶺南山。」我對司機說道。
  「你們這行為藝術還準備去山上發展發展?」司機跟我們開了個玩笑,便在路口掉了個頭,朝著南山開了過去。
  一路綠燈,很快就到達了南山腳下,付錢下車後,為了避免引起圍觀,我又讓王達明穿上了衣服,然後和七夢就近找了一家飯店走了進去。
  在進飯店之前,我把王達明給鎖在了離店門不遠的鐵柱上,方便看著他,以防他逃走。
  因為現在天氣太熱,又是大中午的,來南山這邊遊玩的人很少,飯店裡都沒什麼客人。推開店門,掛在門上的鈴鐺叮噹響了一下,正坐在桌前正看電視的老闆娘見有顧客來了,忙笑著起身相迎。
  「老闆娘,來個紅燒茄子和西紅柿炒蛋,再來兩碗米飯。」七夢對老闆娘說道。
  「好勒,稍等一會兒,我馬上讓廚師去做。」老闆娘說著便急匆匆地跑進了後廚。
  在飯店裡剛坐下,七夢便對我問道:
  「王成,你打算怎麼處置王達明?」
  「他是害死我姐姐的兇手,我肯定不會放過他,我打算把他鎖在秦嶺的死人城,讓他自生自滅。」我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不應該把他交給警察嗎?」七夢問道。
  我搖搖頭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害死我姐姐的證據早就找不到了,即便是把他交給警察,警察也沒辦法給他定罪。況且現在村子裡的人都死了,我就算想找人證,也找不到。有些事,不能按常理來辦。」
  也就在我和七夢說話的時候,菜上來了。
  在這家飯店吃飯的時候,老闆娘有意無意地對我們問道:
  「兩位是準備上秦嶺旅遊?」
  「對。」
  「上山的大路最近在修,小路不太好走。」老闆娘說著又補充了一句:
  「要不然讓我家裡那位送你們上山,你們想去哪兒就帶你們去哪,給你們當個帶路的,一來一回你們給個百八十塊錢就成!」
《活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