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還手的。」我說。 林瞿搖搖頭:「算了,還是陪我到處走走吧。」 說完她就直接往前走去了,看著她背影,我有些出神,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了。 好一截兒之後,她發覺我沒跟上去,回過頭說:「怎麼?這個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 「不是。」說著我就走了上去,她這才繼續往前走。 我加快腳步,與她肩並肩在這夜色裡面走著,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想來想去,還是那幾個老掉牙的話題。 「這些天過得還好嗎?」我問。 她笑了笑:「還好,挺自由的,他們對我還不錯,不為難我。」 我哦了一聲:「前些日子他們用你來要挾我,我這才來到這裡的。」 「是嗎?你有沒有很緊張?」林瞿似笑非笑問我。 我點點頭。 「這才像話,不然跟你這麼多年,白浪費老娘時間了。」她大大咧咧答道,隨後又說:「對了,我覺得王振宇不像是個壞人啊,就是有些冷漠而已。」 「他不只是冷漠,而是冷血,多少人因為他死了啊。」就算除去我身邊的那些人,這麼多年,他殺的道教中人還少嗎? 林瞿不說話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總覺得現在這個氛圍,說什麼都不合適。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話題想要開頭,林瞿卻轉過頭跟我說:「咱倆在一起除了說話就是說話,這一次我想和你安安靜靜走一次,不要說話好嗎。」 我頓了一秒,然後點點頭。 「謝謝。」林瞿說,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快要到天亮的時候,她還不準備停下來,我看了看快要升起的太陽,對林瞿說:「咱們回去吧。」 林瞿也看了一眼天上,滿臉遺憾:「要是我能見到太陽的話,那就完美了,成天呆在陰涼處,人都快蔫了。」 我呵呵一笑,然後轉身。 林瞿這次跟在我的身後,走了一截兒之後,她說:「我找到可以讓你活下去的方法了。」 我愣了一下,林瞿繼續說:「我問過王振宇,他跟我說的,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會死,只有你不會……他還讓我放心。」 「為什麼?」 「他說你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啊。」林瞿說道,但是她自己臉上都寫著不相信,顯然地這句話充滿了懷疑。 這回我更加的遲疑了,王振宇也這麼說了,在冥界的時候,孽鏡台、三途河、三生石都不能準確的測定我的功過和前世今生,那些判官、輪迴王也都這麼說過,現在連王振宇也是這說辭。 我就納悶兒了,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還能是哪兒的,難不能外星球的? 「他告訴你為什麼了嗎?」我問。 林瞿搖搖頭:「沒有,他跟我說,這是天機,絕對不能洩露,不然輕則遭受苦難,重則雷罰加身。」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起雷罰,我撿到那把跟銅錢劍的時候降過一次,剛好那次群裡人說有人在替我改命,之後研究銅錢劍的銅錢時,也曾經降過幾次,先前那陣勢,也應該是雷罰。 難道都是因為有人在做逆天之事,所以上天才會出現這些徵兆? 現在腦袋一片漿糊,不論想什麼都想不通暢,只要一想,千絲萬縷就攪在了一起。 「他可能是騙我的,你別想太多了。」林瞿見我臉色凝重,勸解我。 我嗯地點了點頭,然後跟她往那村子趕去。 快到山腳的時候,林瞿突然停下腳步不走了,看了上面一眼,然後跟我說:「張遠,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答應我,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 「你在穿上這身衣服的時候,想到過我沒有?」她滿眼認真地問我。 我嗯了一聲。 她聽了,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然後又問:「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過我沒有?那麼一丟丟也行。」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很小的距離。 這回我不知要如何回答了,不過看著林瞿滿帶期待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我不是聖人,沒法摒棄所有的七情六慾,同時喜歡上兩個人,不是我的錯。 我剛點頭,林瞿卻斜著眼瞥了我一眼,然後咯咯笑了起來:「得了吧你,你當你是皇帝啊……行了行了,這話可別讓小希聽見,不然她會生氣的,以後要是我再問你這樣的話的話,你直接無視才是正確的選擇。」 說完這話之後,她再也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向前走去了,速度很快,我加快腳步才能勉強跟上她。 村民們正在忙活著收拾地上的殘骸,孟澤說過,滅亡的那刻就是新生的開始,宿士的人天生就是樂天派,我並沒有在他們臉上看見什麼太過悲傷的表情。 不過村子裡面有三個人死去了,這對村子來說,是最大的遺憾了。 林瞿不能見陽光,便在陰涼處看著他們幹活,我自然也不能閒著,上去幫忙去了。 期間孟澤師傅向我走過來,低聲問我:「她是誰?」 我看了林瞿一眼,林瞿也看見了我,對我招手示意。 「我的一個朋友。」 「這樣最好,年輕人要能受得了****知道嗎?你也是經歷過大事的人,意志堅定一些,不然怎麼抗起道教這面大旗。」 「扛不起,所以不準備抗。」我說。 孟澤白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 大家正在忙活的時候,小希提了一壺茶過來,挨個兒給村民們端茶遞水,村民不斷拿她和我開玩笑,在他們眼裡,我和小希儼然就是一對新人了。 小希受不了他們的調侃,才幾句話臉便紅得跟抹了腮紅一樣。 村民見小希嬌羞模樣,紛紛大笑了起來,並說這才像是個新娘子嘛。 期間我看了林瞿一眼,她也在跟著一起笑,看起來很是合群,不過我看她的笑容,總感覺很彆扭。 林瞿注意到我在看她,盯了我一眼,然後做了一個摳眼珠的手勢。 我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繼續幹活。 不一會兒,小希將茶水端到了我的面前,笑瞇瞇看著我,臉上寫滿的甜蜜,他們開玩笑雖然讓她很窘迫,但是看得出來,她其實挺開心的。 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之後,小希看見我額頭上的汗水,將手抬了起來,挽起衣袖準備給我擦拭,但是還沒接觸到我,有了什麼顧慮,連忙把手放了下去。 「你的汗要流進眼睛了了。」她指著我的額頭說。 我用手將額上汗揩去了,然後將杯子遞給了她。 村子裡的人說,他們這裡的風俗,新人在結婚的三天之內不能脫下新衣,否者喜沒沖夠,會帶來霉運的。 我和小希本想脫掉這衣服的,被他們極力阻止了。 在廢墟上忙活了很久之後,有些累了,我走到林瞿那邊兒休息。 林瞿無聊,正用落葉撥弄著地上的螞蟻,死活不讓那只螞蟻出她劃的那個圈裡面。 我坐到她旁邊,看了看,說:「很無聊嗎?」 「嗯。」她點了點頭,很是直接,「在王振宇那邊兒的時候都比在你這邊兒好玩。」 我沉默了一陣,很自然地想到了食發鬼,說:「你見到食發鬼了嗎?」 她放下來了手裡的落葉,抬頭看著我:「你很傷心,對嗎?」 我抿著嘴,捂了捂胸口:「肺泡氣炸了不少,你呢?」 「差不多,虧我平時跟他說這麼多話。」林瞿一臉憤慨地說。 「算了,就當走眼看錯人了。」我安慰林瞿,也安慰自己。 林瞿哦了一聲,繼續低頭撿起枯葉找到那只已經走出她劃的那圈的螞蟻,將它撥進了圈裡面。 「我也想走了,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林瞿低著頭說。 我驚了一下,問:「上哪兒去?」 「到處走走,呆在這裡很無聊。」 「外面危險得很,就留在這裡吧。」我忙阻止她,僅僅是不好玩還好,就怕她是因為別的原因。 「姐就是出去走兩天,過幾天就回來了,捨不得啊?帶上你妹妹跟我一起唄。」 我有些無語,她說話怎麼感覺怪怪的。 「好,一起。」我點頭說道,「後天,後天我們一起。」 林瞿這次抬起頭看著我,皺著眉說:「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決定的。」 「沒有。」 「那好,就等到後天。」我剛說完,林瞿馬上接過話了。 …… 晚上,林瞿因為是鬼魂,所以進不了宿士的祖祠,於是我跟小希倆就在外面陪著她,小希的靈魂有缺陷,很容易疲累,才不到十點鐘,就哈欠連連,最後不支,靠在了我的肩上。 林瞿見小希睡著了,放低了聲音說:「王振宇跟我說了她的事情了,這麼小就經歷這麼多痛苦,太可憐了……這全都是因為你,你安心嘛你。」 我嘿嘿一笑,無法回答,不過她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感到很內疚,早知道就出家當個和尚得了。 林瞿敲了敲我肩膀:「行了……別這樣一副死人臉,不知道以為誰欠你錢了呢,放心,你妹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咋知道?」 林瞿遲疑了一下,說:「我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