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劍出

    白雲飛取出八卦盤志在拚命,巫族三十六影衛雖未涉足江湖,但zuǒ右護法卻是老狐狸,在他們的示意下,三十六影衛一臉陰森的走了過來,zuǒ右護法緩緩的跟在他們身後,而白衣少年霖楓則是一臉貪婪的望著張小花,眼中閃動著炙熱的光芒。

    即便相隔丈許,白雲飛依舊是gǎn覺一股殺意撲面而來。殺意盎然,但他卻無悲無喜,手撫八卦,口中道:"我白雲飛,五歲修道,二十歲闖蕩江湖,三十年來走南闖北,仗劍天涯,行善除惡!"說到這裡,抬頭望了一眼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巫族眾人,輕歎一聲道:"想不到,我今日將會命喪歹人之手。"

    白雲飛的聲音很輕,接近喃喃細語,但歹人二字清晰的落在巫族眾人的耳中,年輕的三十六影衛臉色一沉,手中的長劍紛紛出鞘,而zuǒ右護法卻是一臉怒意,藏在大袖中的拳頭瞬間變的漆黑無比,濃濃的腥臭味頓時在現場瀰漫開來。

    一句歹人徹底的激怒了巫族眾人,無論是三十六影衛,zuǒ右護法,還是白衣少年霖楓,甚至連站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怪鳥,也目露凶光,呱呱怪叫兩聲。

    大戰將至,風雨欲來。白雲飛卻是絲毫未露懼意,他依依不捨的望了一眼躺在張小花懷中的道童,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道:"朱兄,你聽我說,一會我使用秘法,將這些人攔下"他看了朱晨逸一眼,一字一頓,道:"勞煩朱兄攜帶小徒突出重圍,走的越遠越好。"

    "什麼?"朱晨逸眉頭一皺,沉聲道:"白兄難道不跟wǒ們一起突圍?"

    白雲飛用手指著一臉殺氣的巫族眾人,搖頭苦笑,道:"wǒ們兩個人想一起突圍是不kě能的事情。"說到這裡,他輕歎一聲,道:"麻煩朱兄轉告小徒五個字,假龍隱水下。"

    假龍隱水下,明顯是一句偈語,朱晨逸雖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透過這句話,他卻gǎn覺到白雲飛是在交代後事。頓時他的臉色為之一變,還未等他說話,就聽到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師傅你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朱晨逸發現道童不zhī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淚眼婆娑的望著白雲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朱晨逸不zhī道假龍隱水下的含義,道童卻是十分清楚。在白雲觀的白龍潭邊有一隻石刻假龍,上刻:小隱於山,中隱於市,大隱於朝,十二個鎏金大字。

    幾年前他就曾經問過白雲飛這龍是作什麼用的,白雲飛只是說關於祖師爺典籍的秘密,等他再問時,白雲飛卻是笑而不語。如今假龍隱水這幾個字分明是高手他門派的典籍是藏於白龍潭之下,而開啟機關的按鈕卻在那個隱字之上。

    即便朱晨逸心中有所猜想,依舊是被道童的這句同歸於盡,震撼當場。白雲飛望著跪在面前的道童,一雙虎目中噙滿淚水,哽咽的說了一句:"好好修行,傳下道統,切莫妄想報仇。"

    說吧,雙手一翻,將八卦盤夾在雙手之間。隨著晦澀難懂的咒語從他口中念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從八卦盤上散發出來。白雲飛的氣息也隨之暴漲,本是萎靡不振的他,瞬間恢復到了巔峰的狀態。

    "師傅,不要"

    "白大哥!"

    "白兄不可。"

    三人的叫喊聲,響徹當場,白雲飛卻是淡然一笑,右手一揮,太乙五雷掌的威力被他發揮到了極致,掌未及身,真氣鼓蕩之間竟有絲絲雷鳴之音響徹當場。

    這是他極盡全力的一擊,畢生功力齊聚於此,同時也是他以生命為代價的一擊。

    這一掌,他以全身的血肉作為燃料。

    這一掌,他以五臟六腑來催動,合乎陰陽二氣,五行之說。

    全身的功力發揮到了極致之時,白雲飛回頭深深的望了朱晨逸一眼,道:"朱兄保重,你我來生再見。"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猛的往前跨了一步,全身的衣服如同吹滿氣體的蛤蟆一般鼓脹了起來。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以白雲飛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頓時,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巫族之人望之,心頭一凜,眼中隱隱的透出一絲懼意。

    然後就在此時,站一旁傻傻發呆的朱晨逸,猛的撲了過去,那攜帶著些許怒意的右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啪——

    一掌橫切在白雲飛的脖頸處。

    白雲飛雖然法力比朱晨逸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那裡會躲得過朱晨逸這一掌。頓時,他只覺一陣眩暈襲來,但他心中卻充斥著不信的狂吼:"不kě能,朱兄怎會偷襲於我。這不kě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依稀間,他似乎看dao朱晨逸如瘋了一般的衝了過去,手中的七煞劍,唰的一下被拔了出來。

    耳邊傳來那柄煞氣十足的寶劍一聲劍鳴,白雲飛想阻止,可是眼皮越來越重,幾經掙扎之後,他依然陷入了昏迷,不過在昏迷前,強大的意志力,還是令他叫了出來:"不要"

    七煞劍一出鞘,朱晨逸只覺渾身血管充斥著極其狂暴的力量,奇經八脈在這股力量之下,竟然有種撕裂的gǎn覺。痛苦不停的充斥著他的大腦,但朱晨逸似乎沒有覺的痛楚,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替白雲飛報仇,殺光所有人。

    本是殺氣騰騰的巫族之人,看著被包裹在黑色霧氣中的朱晨逸,微微一愣,而這一愣,卻是叫他們忘了防禦,忘了攻擊。

    朱晨逸見此,厲喝一聲,隨即雙手持劍,猛的劈了下來。一條狀若黑龍的霧氣翻騰間,撲向呆立當場的數十人。這條由煞氣凝聚的劍氣,再加上朱晨逸夾雜怒火的功力,威力卻是極大。

    劍出,樹倒,石碎,草枯,劍鋒所過之處,一片死寂。數丈的距離,一閃而至,站在最前面的兩個影衛,瞬間爆裂開來。

    兩個影衛的死,令巫族其他人臉色劇變,連忙避其鋒芒。而這時,站立在白衣少年霖楓肩膀上的怪鳥,看dao翻騰不止的黑色霧氣,再看了他手中的七煞劍,忽然尖叫了一聲。

    響亮的聲音洞徹雲霄,也令現場的眾人臉色為之一變,而巫族的兩位護法,則是失聲尖叫:"聖主!"

    聖主之名,令巫族之人心頭一震,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朱晨逸緊握住的那柄七煞劍,直到他們看dao墨綠色的劍身,這才噗通一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口中呼道:"參見聖主!"

    "聖主?"看著這群人一臉狂熱,虔誠的表情,朱晨逸有些遲疑,一時jiān摸不清這些人的用意,手中的七煞劍不由的頓了一下。但眼睛的餘光瞥到躺在地上的白雲飛,手中的七煞劍還是毫不猶豫的劈了下去。

    砰砰——

    七煞劍爆發出來的強大劍氣,瞬間將距離他最近的兩個影衛腦袋劈去。鮮紅的血液如同殺豬一般,從脖頸中噴湧而出,一時jiān熱乎乎,且帶有一絲腥味的血跡從朱晨逸的頭上淋了下來。

    此時的朱晨逸,右手持劍,渾身鮮血,如同屠夫一般站在那裡。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巫族眾人,不但沒有群而攻之,甚至連被他殺死的兩個影衛,看都沒看一眼,就這麼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他疑惑間,巫族的兩位護法雙手抱拳,口中道:"巫族左護法冷無名,右護法劉鐵,率三十六影衛恭迎聖主。"

    隨著zuǒ右護法的聲音剛落,那些單膝跪地的影衛,同樣雙手抱拳,微微一禮,道:"恭迎聖主。"

    左一句聖主,右一句聖主,令朱晨逸愕然當場。雖然他沒有聽說過巫族之名,但聖主這兩個字讓他覺得權利十分的大,而且還是zuǒ右護法,三十六影衛共同出來尋找此人。

    朱晨逸雖然不zhī道這些人為什麼會認定zi己是聖主,但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同時也是可以破局的機會。白雲飛已昏迷不醒,徹底的失去了反抗力,張小花和道童兩人更是忽略不計,他一人面對如此多的巫族眾人,幾乎是沒有勝算。

    當下他乾咳兩聲,微微一笑,大步的走到兩位巫族護法的跟前,伸手將兩人扶了起來,試探性的問道:"不zhī道兩位道友為何認定我是你族的聖主?"

    巫族的兩位護法見朱晨逸沒有揮舞手中的七煞劍,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正欲起身,耳邊卻傳來朱晨逸的詢問,當下他再次跪倒在地,伸手指著朱晨逸手中的七煞劍,口中道:"七煞劍乃我族重寶,得七煞劍者當之無愧是我族聖主。"說著,他眼巴巴的望著朱晨逸,猶豫了一下,最後咬咬牙道:"不知聖主能否讓屬下一觀七煞劍?"

    "此時萬萬不可!"朱晨逸還沒有發表態度,跪在一旁的白衣少年霖楓立即出言反對。態度堅定,言語有些jī烈,表情有些怪異,更令人詫異的是,話一說完,他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以為本護法出手搶奪七煞劍不成?"見白衣少年反對zi己觀看七煞劍,巫族的左護法將臉一沉,冷冷的望著白衣少年霖楓。而霖楓同樣是冷眼相對,未加絲毫令色。

    朱晨逸見此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心道:"看來這些人對我如此恭敬,原來就是因為這柄七煞劍的原因。"一念至此,他反手一揮,將七煞劍插入劍鞘。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