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格丹裡

    仁波切活佛所說的危險,就來自這個古老又神秘組織。.,小鬍子明白了這種危險,對於一個瘋狂屠殺六指的組織來說,如果他們得知一個代代都誕生六指成員的家族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從古至今,就沒有多少人真正瞭解朝聖者和人世間,也沒有人說得清楚,為什麼朝聖者會屠殺六指和接觸末世預言的人,人世間為什麼會截然相反。
  
    「除非你閉口不提,否則,朝聖者是無孔不入的。」仁波切活佛又提出了一個警告。
  
    小鬍子沒有回答,他要追尋線索,尋找家族的根,查探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不可能不經過詢問和探訪。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他遲早要進入朝聖者的視線中。但是,他的字典裡沒有退縮和放棄這兩個詞。
  
    他向仁波切活佛要求,能不能看一看當初發現金屬物的地方。活佛答應了,而且小鬍子能夠明顯感覺到,當仁波切活佛注視過他的左手刀疤之後,就完全把他當成一個不同尋常的來訪者,不僅僅告訴了他一些很隱秘的事,而且還摒棄了其他人,親自帶他到那個地方去。
  
    那是嘎扎寺後面的一個偏殿,平時用來儲存一些東西,之前的翻修主要先考慮主體建築,所以偏殿的修整一直在拖延,到了幾年前,年久失修的偏殿突然就倒塌了一大半,這樣一來,維護性的修整就沒用了,需要徹底拆除重建。
  
    接著,就有人在偏殿的地基下面發現了一個封閉的小屋子,面積不大。國家機構帶走的不僅是那塊金屬物,同時又把這個小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帶走。在這些人撤走之後,偏殿被重新修建起來,不過專門留下了一個小門,直通地下的屋子。
  
    仁波切活佛帶小鬍子來到這裡,進來之後,小鬍子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小屋子的結構,它是用打地基的石頭向地面下修出來的,非常結實。這個長寬差不多都是五米左右的屋子完全空了。
  
    「這裡,本來有一些東西,被切割掉了。」仁波切活佛指著小屋子的四面牆壁,牆壁也是地基石,國家機構的人完整的把牆壁上的石刻切割帶走。
  
    仁波切活佛講述的很清楚,當時金屬物是和一塊石頭並排放著的,那塊石頭上有一些符文,嘎扎寺裡沒有一個人認得這些符文,是仁波切活佛後來慢慢弄明白的,那也是古羌的記事符,符文的大致意思,是一句話。
  
    末世預言長存,在預言不存在的時候,就是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時候。
  
    當仁波切活佛講到牆壁上的石刻時,小鬍子馬上就想到了小夾山。因為牆壁上的石刻只有唯一的一個主體內容,那就是一個長著誇張的左手和六指的人像。根據活佛的講述,石刻和小夾山土包下面拖出的石像,完全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兩個出土金屬物的地方環境差異很大,嘎扎寺的金屬物在出現之後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安安靜靜的出現,又被安安靜靜的帶走。其實到了現在,小屋子已經沒有什麼勘察價值,國家機構的人不把所有能挖掘的東西全都挖掘出來,是不會撤走的。
  
    小鬍子已經知道,金屬物,六指石像,還有末世預言的記事符,都在同一個地方被發現,它們之間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仁波切活佛,末世預言的具體內容,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嗎?」。
  
    「察那多大師是最後一個瞭解末世預言的人,他不可能把預言的內容記錄在什麼物品上,只可能裝在自己的腦子裡。」
  
    「預言斷絕了。」
  
    「不。」仁波切活佛輕輕的搖頭:「幾天之前,我有兩個預感,第一個預感,就是很快會有一個特殊的不速之客來嘎扎寺,你果然來了。」
  
    對於仁波切活佛的這個預感,小鬍子並不意外,因為他和格桑梅朵在求見活佛的時候非常順利,現在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好像並不是自己來求見活佛,而是活佛在等他。
  
    「活佛的第二個預感,和預言有關?」
  
    「你知道嗎,末世預言不會斷絕,它仍然會流傳下來。」
  
    「我知道。」小鬍子想了想,說:「伏藏。」
  
    神秘藏區的教徒和藏人都百分百的確信,任何珍貴的經錄典籍絕不會永遠斷絕,儘管這些東西會隨著當時所發生的天災**而暫時消失,但那也只是暫時而已,總有一天會傳承到覺醒者的腦海裡。
  
    末世預言不是佛教的經典,但仁波切活佛覺得,它至少在西藏的歷史長河中暫時的消失了好多次,每一次都好像消失的無比徹底。然而事實證明,它依然傳承下來,那種傳承方式,很可能就是伏藏。
  
    包括半生都沒有離開過嘎扎寺的察那多,他的信仰如果被終止改變,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末世預言伏藏的覺醒者。
  
    「我的第二個預感,就是末世預言的伏藏。」仁波切活佛鄭重的說道:「接受伏藏的人,將要覺醒。」
  
    小鬍子的表情沒有變化,但心臟彷彿瞬間就停止了一下跳動,仁波切活佛當著他的面說出末世預言伏藏的覺醒者,難道是活佛預感到了更多的東西?甚或說,那個覺醒者會是自己?
  
    「放下你心中的不安。」仁波切活佛用一種寬慰般的語氣說道:「我覺得,覺醒者不會是你。」
  
    「他會在什麼時候覺醒?」
  
    「我不知道,預感只告訴我了這些。」
  
    「仁波切活佛,可以告訴我,察那多大師身亡的具體位置嗎?」。
  
    「你已經停止不下來了。」仁波切活佛說:「他身亡的地方,找不到任何東西。告訴我,你要做那個禍亂降臨之前第一個捲入其中的人嗎?」。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忠告給你,那條路就在你的腳下,一切由你。」
  
    察那多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仁波切活佛已經以轉世尊者的身份進入了嘎扎寺,他瞭解很多,把當時的具體情況原本複述給了小鬍子。
  
    與仁波切活佛的交流到此中止了,從始至終,活佛沒有問小鬍子任何一句關於他來歷的話,也沒有詢問他的任何動機。仁波切活佛就像一個無私的給予者,把自己能說的全部說出來。
  
    這次造訪不能說沒有收穫,但收穫甚微,除了知道兩個隱世的朝聖者與人世間之外,在出土金屬物的小屋內沒有任何發現。至於仁波切活佛對於末世預言伏藏的預感,直接可以忽略,即便他的預感是真的,末世預言伏藏會降臨,但誰能知道它會在何時降臨,降臨到那個人的身上?
  
    當小鬍子走出嘎扎寺的時候,隱約聽到仁波切活佛在寺廟的台階上用藏語輕吟了一段話,他不知道這段話的意思,一直走出去很遠,格桑梅朵才問他,和仁波切活佛談了些什麼。
  
    「沒什麼。」
  
    「仁波切活佛剛才說,災難降臨的時候,只有掙扎與等待,一個人的肩膀,扛不起將要崩塌的世界,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小鬍子不想和格桑梅朵再談論這些,他在距離車子還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問道:「格丹裡山在那裡,你知道嗎?」。
  
    「格丹裡山?知道,那裡非常遠。」說著,格桑梅朵就壓著眼角做了個有點誇張的驚訝的表情,試探著問:「哥們兒,你不會是想到格丹裡去吧?」
  
    「那裡有人住嗎?」。
  
    「誰會在那個地方住?海拔很高,格丹裡的周圍是一片雪山群。哥們兒,回答我的問題啊,你想到格丹裡去?」
  
    小鬍子沒有立即回答格桑梅朵,一邊慢慢的走,一邊慢慢的想。其實在剛才和仁波切活佛提及察那多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個判斷,察那多離開嘎扎寺,在四處行走,不可能是單純為了宣揚那個什麼異端觀點,因為他之前本身就是個佛教徒,知道改變一個教徒的信仰是多困難的事。他四處行走,可能是為了尋找什麼。
  
    等到格桑梅朵說了格丹裡那邊的情況後,小鬍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如果不是為了尋找什麼,沒有人會涉足那樣荒蕪且苦寒的地方。
  
    「察那多,在尋找什麼?」
  
    在很短的時間裡,小鬍子幾乎就把所有可能的情況分析出來了,察那多如果真如仁波切活佛所說,接受過關於末世預言的伏藏,那麼他想要尋找的,一定就是很重要的東西。察那多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所以一路朝著格丹裡走去,他身亡時,有可能距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但也有可能還很遠。這些不由人掌控,即便趕到格丹裡去,也要碰運氣,只有運氣好,才會有所發現。
  
    車子行駛出去很遠的時候,身後的嘎扎寺中,彷彿傳出一陣虛無縹緲的鐘聲,小鬍子回頭從車窗望過去,似乎還能看到仁波切活佛枯瘦矮小的身影。
  
    「到格丹裡去。」小鬍子收回目光時,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有一種如仁波切活佛一般自信的預感,那片廣闊浩大的雪山群中,一定隱藏著昔年察那多想要尋找的東西。
《將盜墓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