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搏殺 三

    南安壽對於末世預言知道的肯定沒有小鬍子多,但一些重要的環節他很清楚。純正的血脈,這是大事件中幾乎和聖器一樣至關緊要的一環,意外的收穫讓南安壽的眼睛接連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他依然在無聲無息的逼近小鬍子。很顯然,他從對方的記憶裡獲取了太多重要的東西,他知道了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做衛天的人,只要控制了衛天,就等於控制了大事件中決定性的因素。
  
    南安壽的殺機瞬間爆棚,衛天遠比小鬍子要好對付的多,所以他沒有讓小鬍子再活下來的理由。
  
    老趙也受到了影響,被其餘的幾個人纏住了,小鬍子的意識出現了怪異的混亂,儘管他強撐著沒有倒下,但是情況已經糟糕之極。有的時候,人的信念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小鬍子的心底一直有一個無法動搖的念頭,他覺得自己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如果死去了,阿旺的仇,誰去報,嘉洛絨,誰去救?
  
    這個無法動搖的念頭讓小鬍子和博思巴一樣,在危急中猛然一振,硬生生挺起了將要被壓彎的脊樑,腳步立即開始飛速的後退。
  
    唰
  
    就在小鬍子剛剛退走的一瞬間,南安壽手中的刀光已經從他面前劃了過來。在這種幾乎貼身的距離下,小鬍子所受到的壓力已經無法形容。他有一種心神將要徹底崩潰的感覺,只是仍然依靠堅韌的信念在抗衡。
  
    他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被扭曲著將要崩裂,腦子完全亂了,正常的思維也無法運轉,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情景,就是心門中那條漆黑的影子,仍然在貪婪的攝取其餘的記憶。這樣的壓力讓小鬍子幾乎無法邁動自己的腳步,速度慢到極點,而且,緊隨而來的南安壽也會發出致命的襲殺。
  
    南安壽的身軀被緊緊包裹在一襲黑衣中,沒有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的腳步猛然一快,手裡的短刀揮動,直指小鬍子。小鬍子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雪亮的刀光。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在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小鬍子不是神,他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然而他心裡負擔的太多東西讓他始終不肯屈服和倒下。尤為重要的是,這些年來的出生入死,一次次對敵歷險,讓他的每一根神經始終都處在極其敏銳的狀態中。有的時候,人做出一些舉動並不受思維的控制,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條件反射。
  
    小鬍子的腳步邁動的很慢,但是就在刀光將要從他咽喉一劃而過的時候,他的身軀驟然一彎,腰桿幾乎折成了九十度,堪堪避過了這致命的一刀。
  
    但情況一點都不容樂觀,他能避過這一刀已經用盡了全力,而南安壽卻沒有受到太大的阻滯,只需要很短的時間,甚至不容小鬍子再有其餘的反應,刀光會再次揮動起來。
  
    死亡的威脅已經逼到了小鬍子的鼻尖,在這一刻,他甚至相信了自己一直留在腦海裡的那種不祥的預感。他會在大事件臨近終點的時候死去。但是他想不到死亡會來的如此之快,在一切終結和了斷沒有完全進行完的情況下就降臨。
  
    他不怕死,但是卻不想死。
  
    老趙在不遠處的亂石堆裡急了,但是他的幾個對手都手持槍支,他必須全神以對,稍稍一個疏忽就可能把自己的命交代在這裡。
  
    骨碌碌
  
    電光火石一般的遲滯中,一顆頭骨從遠處滾動過來。孤零零的頭骨彷彿攜帶著一種任何人都揣摩不透的力量,滾動的速度超乎想像。頭骨和石塊摩擦碰撞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悸,南安壽也不由自主的遲疑了,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神去緊緊的關注著飛速滾來的頭骨。當然,他還可以接著對小鬍子發起兇猛的襲擊,然而那樣做的話,就會給這顆頭骨帶來機會。
  
    驟然間,南安壽的頭部猛然一轉,兩隻眼睛的目光好像凝聚成了兩道光束,逼視著頭骨。滾動中的頭骨像是被一堵牆給擋住了,砰的一停。但受阻只是暫時的,停滯的頭骨原地轉動了一下,來勢更猛了,似乎衝破一一層看不見的防線,繼續朝這邊滾動而來。
  
    南安壽的目光更幽然且深邃,他無法再全力追殺小鬍子,這顆頭骨帶來的巨大壓力讓他也很忌憚。
  
    卡卡
  
    壓力是相互的,南安壽並不一個好惹的對手,儘管頭骨全力在滾動,但是即將滾動到南安壽腳下的時候,頭骨所承受的壓力也隨之達到頂點。
  
    堅硬的骨頭開始隱隱的崩裂了,幾條很細微但卻明顯的裂痕隨著卡卡聲而崩裂出來,此刻,頭骨在南安壽麵前的地面上嗖的打了個轉,當南安壽緊緊注視著頭骨的時候,猛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兩個只有兩尺來高的小孩瘦的像鬼一樣,一左一右緊緊拽著南安壽的兩條腿,在拚命的朝上爬。地面上的頭骨陀螺一般的轉動著,兩個鬼小孩的牙齒如刀鋒般鋒利,抓著南安壽的身體就開始撕咬。
  
    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不可能完全保持鎮定,南安壽也是如此。他條件反射一般的揮動手裡的刀子,但是刀子劃過,兩個鬼小孩的身體卻像一陣煙氣一樣,毫不受力,再鋒利的刀子也不可能對它們造成任何損傷。
  
    但是南安壽的反應能力超級強大,一擊之後,他敏銳的察覺出,鬼小孩不是最重要的,它們完全因為那顆不斷轉動的頭骨而生。隨即,南安壽所有的攻擊方向指向了轉動的頭骨,他甚至不理會鬼小孩的糾纏和撕咬,目光一緊。轉動中的頭骨就好像一個正在急速奔跑的人,猛然受到了強烈的打擊,身體踉蹌,站都站不穩了。
  
    兩個鬼小孩同時發出了一陣根本不像人的淒厲尖叫,一左一右順著南安壽的身體爬上去。地面上的頭骨崩裂出一條很大的縫隙,不遠處的一堆亂石後面傳出了低沉的悶哼,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多吉的嘴裡狂噴出來。他的胸膛如同被一隻無形的鐵拳砸的凹陷進去,黑紅的臉龐瞬間變的慘白。
  
    此刻的小鬍子所受的壓力稍稍小了些,勉強可以邁動腳步了,然而這樣的緩和根本不足以讓他發動反擊。他很清楚,多吉在這個時候硬著頭皮出現,是為了給他逃脫的機會。所以他很果斷,沒有任何停留,拖著沉重的步伐盡力朝後退去。
  
    南安壽讓轉動的頭骨崩裂,這消耗了他的精力,也造成了他的遲緩。當多吉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的時候,南安壽轉頭就看到了一個鬼小孩已經扒住了自己的肩膀,滿嘴利牙隱隱對準了脖頸上的動脈。
  
    南安壽的眼睛隱隱發出了一陣紅光,血紅的光,兩個鬼小孩一瞬間就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彈了出去。它們尖利的指甲儘管鍥而不捨的緊緊抓著南安壽的衣角,但南安壽的眼睛發紅之後,那種力量已經不是它們可以抗衡的。
  
    又是一陣淒厲的鬼叫發出,兩個鬼小孩彈丸一般的飛了出去,翻滾到轉動的頭骨旁,像兩隻惡犬一樣,蜷縮著伏在地上,注視著南安壽。
  
    亂石堆後面的多吉露出了腦袋,他本來一直打算暗中遊走蟄伏,牽制打擊敵人,給小鬍子和老趙創造機會,但這個時候不想露頭也不行了。多吉惱怒的有點發狂,經過兩年多的蟄伏,他好容易才恢復了所受的創傷,然而這次剛剛出山,就又被南安壽重創。
  
    他枯瘦的嘴唇急速的蠕動,一陣陣低沉的吟唱聲像是被壓抑的鬼哭狼嚎聲,在空氣中不斷的流淌。
  
    緊跟著,多吉丟出了一塊像盤子那麼大的東西。這是一塊乾硬的餅,沾染著發黑的血跡。
  
    在很久之前,藏區很多古老的原始宗教以及部落中,巫師們普遍認為,他們只有靠一些特殊的祭品,才能召喚到可以利用的魔鬼來打擊敵人。最初的時候,每個部落的祭祀和召喚手段都不相同,隨著部落與宗教之間相互的交流,融合,這種祭品漸漸的定型了。
  
    祭品被定型為一種餅,餅的製作原料很古怪,邪異,一切陰邪污穢的東西幾乎都能成為這種祭品的原料。古老時代的巫師在各地不停的行走,就是為了收集這些很難找到的原料。
  
    有魔鬼嗎?這不好說,但是古老的巫術之所以讓人恐懼,就因為它們彷彿是真實存在的。
《將盜墓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