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次特殊的聚會(九)

    在我坐到那把椅子上的一瞬間,有點恍惚了,我在想,在想如果是我爸此刻坐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但是我和我爸是沒法比較的,雖然是父子,可『性』格和處事手段很不相同。

    我想了很久,接著喝了口水,賴叔可能看出來我要說話,就朝下面那些人做了個壓手的姿勢,老余他們慢慢停了下來,我看著他們道:「各位叔伯,事情是怎麼樣的,你們親眼看到了,不是我要瞞著你們,把大家朝死路上『逼』,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同甘共苦,之前的話,我也保證過了,你們放心,詛咒這件事情,一直有人在做,人力物力投入的相當之大,還有幾個頂尖的高手,而且現在已經查到了眉目,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我說這些話是經過考慮的,這些人我不用,但也不想得罪,免得『逼』急他們了跳出來搗『亂』,所以安撫是必須的,要穩住人心。不過我也不能讓他們把我看成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所以言語中要有一定的威懾,我說了,自己手下有幾個頂尖的高手,如果誰要搗蛋,會有人收拾他們。

    我覺得我的態度是很誠懇的,那並非偽裝,我自己都中了詛咒,肯定會全心全力的去尋找解除詛咒的辦法。這麼一來,下面那些人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連老余都閉上了嘴巴。我慢慢鬆了口氣,想著金瓶梅過去閒聊時跟我講的,他說作為一個領頭人,手段要多,要恩威並用,讓手下的人敬畏你,但又離不開你,只有這樣,遇事的時候才能使喚的動。

    說完這些,把下面這些人安撫住,我也不想多呆了,我得提前走,防備的心總不能鬆懈,我不能讓這些人先走出去,想什麼辦法來對付我。所以我告訴他們,這次聚會就這樣結束了。

    「就放了幾句空話,這不太好吧。」老余道:「最不值錢的就是人說的話了。」

    「那你想怎麼樣?」我對老余實在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們的聚會,一次比一次人少,就放幾句空話在這裡,等到下次聚會時,指不定還能活下來幾個。」

    「好。」我很想發怒,但跟這種人有什麼可多說的,我就忍住氣,道:「半年之後,事情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會大家一個『交』代,平時好好保養,賴叔手下的人對這個比較有經驗,可以問問他。」

    我站起身,帶上『門』就離開了,賴叔跟著出來,他問我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我含糊著回答了一下,他就說,金瓶梅那幫人真的不能讓人放心,如果需要人手,他可以給我調。我謝絕了,和賴叔的隔膜不可避免的產生,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再用他手下的人。

    外面那幫人都縮在遮陽傘下面,汗流浹背。我也不跟這些人說那麼多,但是臨出『門』之前,我還是看了看小地痞,他蹲在地上,一副滾刀『肉』的樣子,看見我要走了,又衝我笑了笑。

    這個人,奇怪。我沒時間再久留,對他點了點頭,像是在告別,其實是想謝謝他今天在關鍵的時刻替我出來頂雷。

    我和金瓶梅還有趙英俊很快就離開了這裡,跑到老城區那邊找了地方住下。這次聚會看似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但是通過聚會,透『露』出了一個隱藏的信息。無論賴叔他是怎麼樣的,不過很顯然,我爸可能真的不行了,連這些老部下都壓制不住。事實上,他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基業,已經散攤了。

    金瓶梅問我跟賴叔『私』下說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賴叔和我爸都是一類人,他們永遠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正因為揣摩不透,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這個事情,你做的很對。」金瓶梅對我應付賴叔的態度很滿意,賴叔給我『交』出鑰匙,那只是一種表明自己立場的做法,就算我緊捏著鑰匙不鬆手,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把那些人脈和資金全部掌握。

    我們分開休息,整個酒店這層樓到處都住著我們的人,而且走廊裡有監控,又處在鬧市區,估計沒人敢到這邊惹事。我泡在熱水裡,眼睛一閉就開始想事情,這次聚會雖然看似結束了,但我總覺得從聚會之後延伸出來的事,好像還沒完。特別是喬叔的意外到來,喬叔肯定不是衝我來的,他為了李富生。

    沖完澡出來,趙英俊就裹著浴巾鑽到洗手間,我還是覺得和他還有多吉一起呆著比較習慣,沒有什麼拘束。但是一轉頭就嚇了一跳,多吉盤坐在『床』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花』『花』綠綠一片蟲子,坐在那裡擺『弄』蟲子玩。

    我剛想說他,房間裡的電話就響了,我以為是金瓶梅他們打過來的,懶洋洋拿起來一聽,頓時,一個稍顯陌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是鄭先生?」

    之所以說這道聲音稍顯陌生,是因為它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短短一句話,我就聽出來,那好像是刀疤的聲音,跟他遭遇之後的時間還不久,我記得比較清楚。頓時,我就覺得非常的不安,這個人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朝左右看了看,我又隱隱放下了心,刀疤既然打來了電話,就說明他不想暗中動手,可能是考慮到動手之後的隱患很多,得不償失。打電話其實表明,他想直接對話的。

    「你是誰?」我明知道他是刀疤,但還是故意問了問,同時對多吉打了個手勢,老傢伙一把收起『床』上的蟲子,跑到衛生間裡把正在沖澡的趙英俊硬拽了出來。

    「鄭先生,果然是你。」刀疤在電話那邊顯得很有禮貌,語氣也很溫和,道:「你好,我們今天剛剛在聚會上見過,我叫樸正南。」

    刀疤果然像賴叔說的,是個韓國人?他中文說的比較流利,如果猛然一聽的話,聽不出『棒』子味,但『交』談的多了,就能分辨出國度之間的口音差異。

    「你想幹什麼?」我對刀疤不甚瞭解,但就因為當初礦井內的遭遇,所以無形中就把這個人當成敵人一樣看待,對他沒有好口氣,而且相當防備。

    「冒昧打擾,很失禮。」樸正南道:「不過,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想和鄭先生談一談。」

    我一下子就分辨不出,樸正南這時候打電話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賴叔的主意?我當然不可能直接問出來。

    「鄭先生,這件事情對於你,對於我來說,都十分的重要,所以請鄭先生原諒之前的誤會。」

    樸正南跟我解釋,在礦井裡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知道是個隱藏的敵人,所以找到機會就動手了,這絕對是個誤會。

    「你有什麼事情,說吧。」我想聽聽樸正南會說什麼,然後根據他說的話分辨他的來意。

    「事情不太方便在電話裡說。」樸正南趕緊解釋道:「我知道鄭先生下榻的酒店,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登『門』拜訪,你放心,我不會帶任何人去,只有我一個人,酒店那裡都是鄭先生的人,你還有很厲害的朋友,我保證只是商量事情,不會帶人,也不會帶武器。」

    我想了想,樸正南可能真的是想直接對話,如果要動手,他不會先打個電話過來。但是我一個人無法決定,就看了看正趴在一邊偷聽電話的趙英俊,問他的意見。趙英俊眼珠子轉了轉,看看我又看看多吉,對我點了點頭。

    「你想談什麼事情,電話裡先透『露』一點,看看能不能引起我的興趣。」

    「一定是鄭先生感興趣的事情。」樸正南道:「對於我們來說,這件事情是雙贏的,我有很大的誠意。」

    「好。」我假裝猶豫了一會兒,道:「記住,你一個人來,不要耍什麼『花』招。」

    「放心,我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趙英俊趕緊跟金瓶梅說了,金瓶梅又抓緊把人安排了一下。樸正南一個人跑過來對話,要麼就是想耍什麼我們意料不到的『花』樣,要麼就是個心理素質很過硬的人。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在這個時間,這個環境下,他要耍『花』樣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估計確實有什麼事情想談。

    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談?大概猜測,肯定和這個事件有關,但具體是哪個方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樸正南估計打電話的時候就在距離我們酒店很近的地方,過了大概十分鐘,他來了。金瓶梅安排在酒店附近的人傳回消息,很安靜,沒有任何異常。

    多吉藏了起來,房間裡只剩下我和趙英俊,金瓶梅要在別的地方做好調度。樸正南很有禮貌的敲『門』,但趙英俊不客氣,讓他進來站在『門』邊,很仔細的搜身,這個季節穿的都很薄,趙英俊也搜的非常認真,樸正南的確沒有帶武器,孤身一人來的。

    「你有什麼事,說吧。」我坐在沙發上,看了樸正南一眼。
《解密天機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