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臨出發前的變故

    金瓶梅的話語中滿滿都是自信,讓我不得不產生了疑問,他喊來的幫手是誰?這個問題與我息息相關,因為在無形中,我已經把玉姨和文哥當成了最大的敵人。

    「現在說是說不清楚的,等他來了,你會知道。」金瓶梅道:「他言出必行,雖然離這裡很遠,但很快就會趕到。」

    我點點頭,心裡卻仍然很羨慕金瓶梅,他的運氣為什麼那麼好?身邊總有那種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多吉鄺海閣他們在養傷,金瓶梅和我還有李富生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不停的在商討,最後一個行動地點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現在我們主要的任務是救自己的命,沒有必要節外生枝,如果行動的消息不洩露出去的話,那麼總體情況應該是安全的。我想著,等到自己的問題完全解決的時候,那就是我該找玉姨清算總賬的時候。

    在我想起這些時,心裡並不輕鬆,玉姨和文哥經營了那麼多年,他們的家底很厚實,而我卻不想再把李富生和金瓶梅這些人拖下水。我覺得,自己可能會死,但我的初衷未改。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違背了母親的囑托,我很想好好的生活下去,然而有些事情,已經在心裡扎根了,揮之不去。

    金瓶梅說的沒錯,在他跟朋友打完電話的第四天,一個人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感覺他好像不是一個很熱情的人,因為他就和金瓶梅打了個招呼,就站在那裡不說話了。

    他身材很高大,臉龐是古銅色的,腰身挺的筆直,他的一隻眼睛好像有毛病,但是另外一隻眼睛中透射的目光卻如同大山一樣沉穩。他整個人站在我們面前,就好像一大塊岩石雕刻出來的雕像。

    「李富生,鄭童。」金瓶梅可能知道這個人的脾氣性格,也不囉嗦,指著我和李富生跟他介紹,然後又指著他對我們道:「蘇日。」

    這個名叫蘇日的人對我們點了下頭,在我們四個人坐下之後,我就又感覺到,蘇日或許和鄺海閣是同一類人,他們外表冷酷,但心裡的情感卻和外表不同,否則,不可能金瓶梅一個電話過去,蘇日就千里迢迢的趕來幫忙,甚至連原因都沒有詢問一句。

    這同樣是一種超然的友情,你叫我來,我就來,不管你要幹什麼,我幫你。

    我們坐下來聊了聊,蘇日始終在聽,很少說話。閒話之後,金瓶梅跟蘇日提起了叫他過來的原因,他說,有一個很棘手的槍手。

    「蘇日,你好像變了。」金瓶梅看著沉默又高大的蘇日,道:「記得過去,你的槍從來不會離身。」

    「槍,不是生活,也不是事業,該放下的時候,總要放下的。」蘇日的臉龐上沒有一點點表情,不過我還是能察覺到,他在說這些的時候,有一點點隱約的唏噓。

    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有些人就是人群中的異類,只要看到他第一眼,就會感覺他肯定不是普通人。蘇日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他有他的故事,或者說,他有他的傳奇。

    「那你還能不能一槍打下飛過賀蘭山的鷹?」金瓶梅笑了笑,道:「對這句話,我記憶猶新。」

    蘇日沉默了一下,可能在思考如何回答金瓶梅的問題。過了片刻,他慢慢站起身,道:「帶我到沒人的地方去。」

    我們暫時離開醫院,驅車趕到了很遠之外的荒野上,當高大沉默的蘇日站在這片好像一眼望不到頭的荒野中時,好像回到了自己的故鄉,他的身軀和蒼茫融為一體。

    「這附近保證沒有人。」

    蘇日從自己的車子上取出了一個狹長的箱子,打開時,我就看到裡面裝的都是槍支的零件。蘇日很慢很慢的把所有零件都取出來,然後開始拼裝,他的動作雖然非常慢,但是那種對槍支的熟悉程度讓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我不懷疑,在任何情況下,蘇日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零件組裝成一支致命的武器。

    一支完整的槍,出現在蘇日手中,那是一支很普通的五六式自動步槍,在邊遠的牧區隨處都可以看到牧馬人攜帶這種武器。蘇日單手舉著這支槍,槍口斜斜的指向上空,那一瞬間,普通的槍彷彿煥發出一種逼人的殺氣。

    「大概有兩年了,我沒再動過槍。」蘇日用僅有的一隻眼睛看了看金瓶梅。

    「你行的。」

    金瓶梅點點頭,抬手就用力把手裡的兩隻瓶子拋到了上空。兩隻瓶子從不同的方向呈拋物線飛了出去。當瓶子到達臨界點開始垂落的時候,鎮定的蘇日用一種幾乎察覺不出的速度動了。

    我只聽到卡的一聲槍支上膛的聲音,緊跟著,砰砰兩聲槍響。我根本沒看清楚蘇日是怎麼瞄準的,但是半空中的兩隻瓶子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打碎了。兩隻瓶子不可能被一槍打碎,只不過是蘇日的動作太快了。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金瓶梅的自信從何處而來,

    蘇日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但是當他握著槍的時候,就如同一個少年在輕輕撫摸女孩柔嫩的臉龐。他對槍的感情,似乎比對人都深。

    「我先走了,做事的時候,我會來。」蘇日收起了槍,他不善跟人交談,直接從這兒離開了。

    蘇日的到來,總算是對我們行動力量上的一種彌補。接下來,我們把大致的計劃敲定了,金瓶梅幾個心腹手下仍然在法台寺那邊尋找趙英俊,但是我總感覺,能找到趙英俊的幾率,很渺茫。多吉肯定是無法參與行動了,剩下的,就是我跟金瓶梅李富生,還有傷還未痊癒的鄺海閣和尚。

    大致計劃一敲定,剩下的就是具體的準備工作還有對細節的推測,行動地點那邊的信息是金瓶梅的朋友提供的,應該可靠。我們應該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這是金瓶梅朋友能保證的安全的期限,等到隱瞞不住必須要上報的時候,官方肯定會隨時派大隊進行封鎖。

    時間差不多是夠用的,儘管有點緊張,不過認真的安排,沒有問題。但是就在我們把計劃敲定,將要進入真正實施的時候,金瓶梅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可能還是他的朋友打來的,而且是在深夜,我迷迷糊糊的聽不到對方說什麼,可是金瓶梅放下電話後,睡意全消,把我們都叫醒了,然後告訴我們一件事。

    這件事如果放在平時,可能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但在這個時候,就有些非同尋常的意味。

    金瓶梅的朋友的一個同事,失蹤了。

    對於金瓶梅的朋友,我瞭解的實在不多,因為感覺有什麼忌諱,所以很少詢問金瓶梅。此刻金瓶梅做了一點解釋,就讓我知道事情其實已經發生了變數。

    金瓶梅的朋友有一個比較奇怪的名字,叫貢覺,我懷疑不是漢名。貢覺給一個帶有官方背景的機構服務,從事一些常人難以想像的工作和任務。這個機構的分部雖然遍佈各地,但是人員其實不多,很多時候都是一兩個人負責幾個市甚至一個省的事件,到處亂跑。因為他們主要的工作室進行調查,然後把情況上報,由決策層做出最終決定,所以除非是特別重大的事件會派幾個人一起前往,其餘的基本都是一個或者兩個人在工作。

    貢覺有一個同事,他們兩個合作了很久,包括這次關於天機計劃的行動,一直是他們在搭檔配合。貢覺本來的打算是把發現的行動地點告訴我們,然後盡力拖延上報的時間,所以在金瓶梅做好了所有準備的時候,貢覺才讓同事磨磨蹭蹭的離開,趕到臨時總部去開會,再接受新的指令,貢覺自己則守在行動地點。從同事離開到總部,進行會議,然後把資料呈報,由上一級進行分析總結繼續上報,一層層報到決策層,這都需要時間,決策層再經過智囊團的最終分析,制定相應的計劃,我們的時間就是這樣爭取出來的。

    但是他的同事失蹤,事情頓時變的複雜起來。那個機構裡都不是一般人,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離開之後音訊全無,一旦失去聯繫,那就證明肯定是出事了。尤其重要的是,那個同事有所有關於行動地點的詳細資料。

    「貢覺還能以不知情的理由拖延兩天,之後就必須要上報了。」金瓶梅道:「幸好,他同事失蹤的地點距離行動地點還有段不近的距離,上面接到報告後,肯定會進行搜索,所以,時間會有一些,卻絕對不多。」

    我們都相信,貢覺的同事的失蹤,絕不會是一次偶然,針對性非常強。剎那間,幾個參與到事件中的勢力都成為懷疑的目標,老毛子,朝鮮人,賴叔,文哥……

    「那我們怎麼辦?提前行動嗎?」

    「只能這樣了,時間不等人。」

    行動計劃頓時變的倉促匆忙,連覺都不能睡了,都在各自做準備。我坐在沙發上獨自思考了很久,然後私下找到鄺海閣。

    「離出發還有點時間,幫我做個東西吧。」我道:「我知道你精通爆破,給我做一個輕便的起爆裝置,可以隨身帶在身上的。」

    「你要幹什麼?」鄺海閣頓時就起疑了,不安的注視著我:「那種東西很危險,即便帶在身上,也不能完全保證不會因為意外而產生料想不到的引爆。」

    「我有用。」我不聽他的勸說,道:「去做吧。」
《解密天機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