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通天會的時候，軒轅子已經離開了，白凡拿著一個蘋果坐在大廳裡看雜誌。

    看見白凡，我一愣問道：「你怎麼回來的？」

    白凡並沒有和我一起探訪徐福沉船。

    白凡頭都沒抬，啃著蘋果說道：「我等了你好幾天，現你還沒回來，心裡知道事情不對，所以先將信息傳回了通天會，然後潛伏起來。直到軒轅子前輩趕到，我才放心的先趕回通天會。」

    我聽到他的話，不免點點頭，原來軒轅子的到來是白凡傳的話，我之前還想不明白軒轅子為什麼會平白故來幫忙。

    白凡這時候放下手中雜誌，抬頭說道：「先不說這些，有一位老婆婆到訪，你接待下。人在通天會的牌位殿。」

    我疑惑起來，有老太太到訪，會是誰呢？

    牌位殿是通天會專門用來存放通天會歷史上歷位英雄豪傑牌位的地方。包括通天三魔，包括洛先河，包括歷代通天會長老都在其上。

    我走進牌位殿，輕輕推開門。

    一眼就見到一個穿著苗族服裝的白老婆婆背對著我，默默站著。

    背影很熟悉，似曾相識。

    「你來啦，小焱。」

    老人開口，聲音傳入我耳朵，我剎那想起來，這位站在我眼前的老人不就是當年苗寨的苗金婆婆嘛！

    多年未見，沒想到，她會造訪通天會，我心中是很開心的。

    剛要上前施禮，卻見到她伸手阻止了我。

    「小焱你先出去，我想和鐵山多呆一會兒。」

    聲音裡分明有些嗚咽，聽的我心中微微泛涼。

    我微微躬身，輕聲說道：「婆婆，我在屋外候著，你等下叫我。」

    說完，我退出了房間，慢慢合上了房門，背靠在房門邊，默默站著。

    我知道鐵公和苗金婆婆間肯定有淵源，也許有些往事，我不願多問，更不願去打擾。

    很快，房間裡傳來了嗚咽的聲音。

    苗金婆婆過去給我的印象是堅強，豁達的老太太。

    然而，任何堅強的人都有柔弱的一面，苗金婆婆也是。

    我聽見她低聲地喃喃自語。

    「鐵山，我來送你了，隔了這麼多年，我才來，你不怪我吧。」

    「你怎麼就比我先去了呢，不是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萬年的嗎？你這麼壞的一個傢伙怎麼會比我死的早呢？」

    「你還記得嗎？那年你來苗寨辦事，我們在溪邊相識，你看著我足足愣了十來分鐘。壞傢伙，當時被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記得嗎？你說你太漂泊，不適合成婚，然後我都沒哭，你這傢伙就蹭蹭跑出去了，和個小孩子似的。」

    「鐵山，你說你怎麼就死了呢？你說將來老了來找我的啊。」

    然後，我聽見一陣悲涼的嗚咽聲。

    一位老人默默站在空蕩黑暗的大殿裡，淚水劃過已經佈滿了皺紋的臉，低聲地哭泣，悲哀地訴說。

    近百年的相知相交，一個甲子的未見，換來的竟然是天人永隔。

    我不知道，苗金婆婆和鐵公之間生過什麼事。

    然而，我知道的是，那是一段對兩人來說都很美好的回憶，值得保存一生一世。

    漸漸的，房間裡的哭泣聲小了下來。

    我聽見苗金婆婆高聲說道：「小焱你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看見眼睛微紅的苗金婆婆，即便皺紋佈滿了她的臉，即便黑已成銀絲，然而，這位老人依然如此堅強。

    「讓你見笑了，小焱。」

    悲傷似乎已經從她臉上過去，她對我親切一笑。

    我笑著搖頭，微微施禮。

    「苗金婆婆，這次造訪通天會是有事情嗎？」

    我問道。

    苗金婆婆點點頭，慢慢踱步往外走，我急忙跟上。

    「我這次來通天會，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便是來祭拜下鐵公，他去世的時候苗寨遭受了暴雨襲擊，正在重建，我實在走不開，所以錯過了。第二件，也是我來通天會的主要目的。我們苗寨和四周寨子不少孩子在這些年裡66續續失蹤，幾乎每年都會有1,2個孩子失蹤。這些年我忙著追查這事情，今年總算有了眉目，這些孩子被一夥兒神秘的人販子組織販賣到全國各地。其實我們苗寨的孩子被買賣不是稀罕事，我有時候也很難管理。只是這一次被販賣的孩子裡，有一個孩子比較特殊，我一定要追回來。而我聽說，是被販賣到了上海。所以我親自趕來。」

    我一聽，眉頭一皺。

    人販子這種事情我本身就是很討厭的，將孩子當成牲口買賣，這些孩子如果被賣去正常家庭還好。如果是被賣去當苦力當奴役，那生活簡直比牲口都不如。

    「苗金婆婆，我們到偏廳詳談。」

    我一邊引路，一邊說道。

    偏廳裡，我和白凡，並肩坐著，苗金婆婆則一臉憂心地開始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這些年，寨子裡時不時的會生一點拐賣人口的事情，我一直在管理，可是屢禁不止，本身我就很頭痛了。然而這一次，被拐賣的孩子卻不是我們苗寨本家的孩子。身份太特殊，如果有了閃失，說不得我們苗寨也要跟著遭大秧。」

    苗金婆婆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著急。

    「這孩子是什麼身份？」

    我接口問道。

    苗金婆婆歎了口氣說道：「他是個男孩，是越南降頭師協會會長的獨子。」

    我心中大吃一驚，這身份絕對牛逼！

    降頭師協會就相當於是我們華夏的修煉界，是一些正規降頭師組建起來對抗邪惡降頭師的大聯盟，他們的會長地位那是在越南跺跺腳就地板顫一顫的。

    「他的兒子為什麼會在苗寨？」

    我急忙問道。

    「誒，是這樣的。上個月，我查到我們的一個孩子被販賣到了越南邊境，於是親自過去追查，追查過程中得到了降頭師協會的幫助，孩子順利找了回來。我還和那邊的降頭師協會會長見了面，本著合作的態度，我盛情邀請他來苗寨做客。人家也豪爽的答應了，還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玩，我本來想著沒什麼問題，不算我們苗寨這些年培養起來的蠱師，就是他自己帶來的護衛隨從也有十來人。可是，偏偏出了叉子。那天，他兒子阮黃成雄和我們寨子裡的孩子一起玩。我們在寨子裡的聊天，結果就聽見一聲慘叫，我們跑出去正好看見，一條巨大的黑色野狼，叼著被嚇哭的阮黃成雄奔出了寨子。那狼足足有4米左右長，奔跑如風，我們很多人出手，都沒留住它，讓它跑出了寨子。結果後面幾天，我們派人搜索，都一所獲。阮黃成雄的父親，阮黃維大非常生氣，不過好在還沒翻臉。我們雙方派人查找，總算在最近現了一些消息。有人看見在上海火車站下站的時候一個神秘的男子拎著一個5歲的孩子，孩子乘著神秘男子不注意，居然跑到警察身邊高聲喊了幾句越南話，後來被男子抱了回去，兩人消失了，事後這些話被翻譯出來，小孩說的是，我叫阮黃成雄，快救我。於是，我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苗金婆婆說了很多，我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上海人口密度大，流動人口更是很大，想在千萬人中去找一個帶著小孩的神秘男人，而且看來這個男人還會法術之類的。

    這簡直是比大海撈針還困難。

    「降頭師那面現在什麼態度？」

    我問道。

    「他們態度很強硬，你也知道降頭師論善惡，都是那副脾氣。現在孩子是在我們苗寨出的事，他們給我的期限是7天，如果7天裡查不到消息，他們就會出手先滅了我們苗寨。」

    苗金婆婆焦慮地回答我的話。

    我點點頭，事情確實棘手，七天時間，眨眼便過去了。

    「那個神秘男子有什麼體貌特徵嗎？」

    我接著問道。

    「那個男子1米8左右的身高，應該是漢人，根據當時目擊那個神秘男子的人說，男子長的很挺拔，臉上的表情還有些狂妄，帶著很強的軍人作風，就是年齡看上去大了點。不過也不算很老，關鍵是他的臉上有一道刀疤。」

    苗金婆婆的描述很到位了，我點點頭。

    看來打算休息幾天的想法又要泡湯了，我真是勞碌命啊，苦笑了下，先安頓了苗金婆婆住下，然後在神堂布了任務，坐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