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碎夢

    銅錢劍,可以分為單銅劍,和百銅劍。

    銅錢是古時候市場流通的貨幣,經過了千萬人轉手之後,借了無數陽氣,乃克制陰物的利器。

    單銅劍,是指用五、七、九枚銅錢,用紅繩豎直捆綁而成的銅劍,百銅劍則是用上百枚銅錢平放著綁在一起形成。

    我手裡的銅劍自然是百銅劍,在六面小黃旗飛向郭陽以後,我手持銅劍飛快地衝向郭陽,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我不敢用鼻子呼吸,只能用嘴。

    而郭陽看到我衝過去後,怒吼一聲,從棺蓋上一躍而起,瞬間徑直跳立了一米多距離,而此時,六面小黃旗先後落地,形成一個六角星圖案將郭陽瞬間包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掏出一把冥紙,撒向郭陽,其後,拿出一個鈴鐺搖晃了起來。

    冥紙對於鬼魂來說,是貨幣!但那時已經燒掉的冥紙,還沒有燒掉的冥紙,因為上面蓋了鬼印印章的章印,所以不但不思鬼怪喜歡的貨幣,反而是鬼怪的剋星。

    郭陽被冥紙包圍之後,大吼一聲,而在我鈴鐺搖動起來後,六面插在地上的小黃旗迎風飄揚,小黃旗和小黃旗之間,相互照應,對於人來說,或許什麼事都沒有,但對於鬼魂來說,小黃旗因為長期登台作法,匯聚了一定的天地靈氣,在鈴鐺的聲音振奮之下,小黃旗在風的帶動下,能夠匯聚天地靈氣,小黃旗和小黃旗之間相互照應,形成收尾呼應,一道無形的靈氣氣場,足夠將郭陽封鎖在原地。

    郭陽當然不甘心,他嘗試做跳出包圍圈,而每當他挑起,我都會扔一把冥紙過去,幾個來回之後,我衝到了郭陽面前,舉起手裡的銅錢劍對著郭陽的頭直接打了下去。

    郭陽心有不甘,怒吼一聲,筆直的雙手對做我戳了過來,我沒打算閃躲,人類之所以能夠成為地球的主宰生物,不就是利用他們的頭腦開發出了一件件兵器嗎?

    手持銅錢劍的我,利用兵器的優勢,先一步將銅錢劍劈刀了郭陽的頭頂,而郭陽的手在快要插向我的時候,突然雙眼一瞪,整個身體筆直地站在了原地。

    我急忙脫下來身上的道袍,對著郭陽頭頂上方將道袍旋轉一周,隨後跳起身來,將道袍按在了地上。

    總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人在變成鬼了以後,七魄乃是鬼怪的主體,即使是魂飛魄散以後,只要時間和機緣到了,同樣可以重新匯聚七魄,再次形成一個完整的鬼魂。

    我的銅錢劍,可以將郭陽的魂魄從身體上打分離出來,也同樣可以將郭陽的七魄打散,用道袍,將郭陽的魂魄強制匯聚到一起,讓郭陽可以快速將魂魄聚集成鬼。我這樣做,是因為還有很多事要問郭陽。

    道袍被按在地上以後,就好像是灌了分的衣服一樣不斷起伏,我一邊按住道袍的邊緣,一邊靜待時機,而在我身前的那個郭陽的身體,這時候筆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猶豫距離較近,我可以明顯地看出,這個軀體的圍觀雖然很精美,但是五官和臉部之間有明顯的裂痕,換句話說,這特定是一具用紙紮成的紙人。

    可是,我無法理解的,郭陽身前是人,死後是鬼,即使是有紙人充當身體,也應該是一個紙魅才對,怎麼會變成殭屍了呢?

    當初我的師父馬真人,之所以不敢和劉老二正面交鋒,也許是出於心有愧疚或者不想同門相殘,但我和我師弟曾經大膽地猜測,最大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馬真人不是劉老二的對手。

    劉老二是扎紙世家的傳人,任何人再給徒弟傳授手藝的時候,都會多少留一手,除非這個徒弟是自己的親兒子。

    我不知道郭勇佳有沒有盡得劉老二真傳,我是沒有將馬真人的手藝全部學到手。但目前看來,郭勇佳的實力是要強於我的,至少我沒法讓一個鬼魂附在一個紙人身上變成殭屍。

    過了一會兒之後,道袍總算平靜了下來,我慢慢講道袍拿起來,隨後再次穿在了身上,在地上,郭陽匍匐著一動不動。

    我穿好道袍後,淡淡地說道:「郭陽!你起來吧,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郭陽趴在地上,可能是被我打爬了,有些膽戰心驚地看了看我,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柳依依讓你來的吧?」

    「不完全是!」我寒聲說道。

    郭陽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一邊和他一模一樣的紙人,他並沒有多大的驚訝,而是看著我說道:「曹奇龍,你夠了啊!我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憑什麼對我窮追不捨?」

    我感覺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但想來也可以理解,郭陽說到底,現在是郭勇佳的打手,被灌輸了什麼理念很正常,只是我現在不想去理會那麼多,淡淡地說道:「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死的?怎麼會變成紙魅?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紙魅?」

    到了現在,我可以十分肯定,郭勇佳已經猜到我今晚回來!無論是**陣,還是郭陽化屍,很明顯是為了我準備的,如果是為了對付小偷,一個**陣就足夠了,根本沒必要將郭陽抬出來。

    此時的郭陽有些警惕性地看做我,隨後說道:「關你什麼事?」

    「是不管我的事,不過卻和柳依依有關。」我說道。

    「她?」聽到柳依依,郭陽瞬間激動了起來,他大聲說道:「賤女人!枉我身前對她那麼好,沒想到我死了以後,她竟然會刨墳分屍,害我在九泉之下也沒有一個落腳處!我郭陽身前衣食無憂,死後竟然連買個紙屋的錢都沒有!賤女人如此害我,我恨不得殺了她!」

    我著實沒想到,一對身前的戀人,沒想到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愛情難道真的會變質嗎?這對我一個單身漢來說,或許太難,但我還是忍不住說道:「郭陽,你給我聽好了!柳依依,她已經死了!」

    「不要再跟我提……」郭陽幾乎條件反射板想要反駁我,只是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下來,隨後急忙走到我面前,「你說什麼?她已經死了?」

    「不錯!」我點了點頭,接下來,我將柳依依慘死的一幕跟郭陽全盤托出。

    郭陽聽完以後,臉上的憤怒瞬間被憂傷所替代。直到這時,我才知道,愛情的魔力,還真是奇怪!前一秒,郭陽還恨得柳依依咬牙切齒,沒想到後一秒,就會為了柳依依的死而難過。

    郭陽消沉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說道:「不可能,你騙我!」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我淡淡地說道:「一根鋼筋,插入她的下體,再加上雙手割腕,死得不能再死了!我不管你有多恨她,但有一點,你必須要弄清楚,她藏你的屍體,是因為她愛你,也許這份愛,有些不懂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到她臨死之前,還對著你的屍體,滿臉幸福的笑容。你死後,恨她!可是她呢?我覺得,她死前,如果可以許願,那麼絕對是下輩子,一定要做你的女人!」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滋味,不知道愛一個人或者被愛是什麼感覺,我只知道,愛情,可以讓人入魔也可以讓人成神,當男人在外面打天下的時候,又有誰能想到在家苦苦等候的妻子?她也許不會一起上戰場,也許不會治癒男人的傷口,但她整日裡所受的煎熬,不必男人在戰場上受到的苦楚少,那是一份寂寞擔心空虛期望為一身的寂寥。

    郭陽並沒有繼續說完,而是慢慢低下頭,寒風吹過,他的身體被吹得有些飄渺起來,就好像是腦電圖一樣不斷蕩漾。

    「郭陽,我沒時間跟你耗。」我有些等不及了,進一步說道:「我可以保證,郭勇佳既然可以將你變成紙魅殭屍,也同樣可以將柳依依打造成鬼魅殭屍,柳依依和你不同,我敢保證,她死了以後,絕對會變成怨靈!換句話說,柳依依要是被郭勇佳給控制住了,絕對會犯下很多罪孽,到時候,很有可能打入十八層地獄!」

    郭陽聽完後,急忙抬起頭說道:「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大師嗎?難道你都不能救她?」

    「我可以救她,但必須要你配合才行。望夫陣你可能沒聽過,但是望夫巖你應該聽說過吧?」我耐心地說道:「郭勇佳讓柳依依化為望夫巖,目的就是為了讓柳依依吸收足夠多的怨氣。你最好告訴我,你所經歷的所有事情,只有那樣,我才有機會救出柳依依。」

    所謂望夫巖,民間流傳的版本有很多,但有個相同的地方,都是一個女人為了等自己的丈夫回來,直至死後,也化成一塊石頭,駐留在丈夫回來的路上,一直觀望。

    而柳依依被步入望夫陣中後,也許她能感受到郭陽就埋在她對面,但始終卻無法相見,時間久了,就會變成一個怨婦,以柳依依的癡情,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等到她怨氣上漲,再加上下方那個七門封鬼陣中那些被困的鬼魂的怨氣,足以讓柳依依化為百鬼怨靈,到時候,不論是銅錢劍還是桃木劍,對於怨氣滔天的柳依依來說,根本就是掐指即滅的事而已。

    我在等郭陽的答覆,而郭陽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出了他的死因,以及他所經歷的一切。
《扎紙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