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你最好有事找我！」我沒好氣地說道。

    胖子拉住到到了走廊上，屍王聽我的命令還跟在他身後呢，他一不小心踩到了屍王的腳背，急忙點頭哈腰道：「對不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胖爺我無心之過，還望海涵。」

    難得胖子說出了兩個成語，我鄙視了他一頓，胖子道完歉後，急忙對著我說道：「半仙，有兩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壞事，你想先聽哪件？」

    好事壞事？我這才閒逛了大半天而已，就發生了這麼多事了？

    「哎，你這人真沒趣，難怪追不到小朵，不過沒關係，你還是劉瑩呢。」胖子不理會我的白眼，繼續說道：「先說好事吧！韓局長聽說你被老闆趕出來了，他準備在警局旁邊給你租一個小門面，取名『緣聚堂』。」

    「有這麼好的事？」我問道，韓局長可謂鐵公雞一枚啊！第一次見到韓朵的時候，讓他幫忙守夜都只帶了兩個人，生怕多一個人多開一份工資。

    「韓局長說了，門面可以幫你開，但是如果警局有棘手的案件，你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忙。」胖子補充道。

    我點了點頭，警局旁邊開個門面，誒，也不錯啊！至少可以天天見到韓朵。

    「另外一件事，是個壞消息！」說道這裡，胖子停頓了一下，「你離開後，飯店的老闆死了。」

    「什麼！」我頓時愕然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韓局長讓我告訴你，等你回來以後，幫忙去看看。」胖子說道。

    「我你大爺，怎麼不早說！」我怒吼一聲後，急忙出門，打了個車快速感到了飯店門口，好心的警察同志替我付了車費之後，我急忙走進飯店裡。

    飯店裡，老闆娘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臉上有兩道非常明顯的淚痕，她死死地擋在樓道口，不讓任何人上樓，我只能找到楊隊長問道：「屍體呢？」

    「在樓上，她不讓我們上去。」楊隊長解釋道。

    我歎了口氣，慢慢走到了老闆娘前面，老闆娘看到我來了以後，哭得更加淒慘了。我被她哭得心裡毛躁得狠，「能不哭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上午你走了以後，飯店裡來了一個客人，點名要吃鯉魚，你也知道，我們飯店怎麼可能賣鯉魚。」老闆娘哭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老闆娘就是鯉魚精，她怎麼可能殘殺自己的同胞？

    「後來那個客人就生氣了，要砸了飯店，老甘他看不下去了，就上去阻止，所知道他就動手打死了老甘。」老闆娘瞬間哭得更加大聲了。

    這……

    我一時有些無語，老闆娘現在的境界已經很高了，就連我開了天眼都看不出來是妖物，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被一個普通人打死？

    這其中必有隱情。但想來現在人多，老闆娘不敢說實話，我只能對著楊隊長說道：「楊隊長，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能不能把這個案件交給我處理？我問清楚以後，會回去給您一個交代的。」

    楊隊長猶豫了一下，我和他有過兩次交集，一次是在三台村，一次是在勉縣中心醫院，交情也不算深，但是他聽完我的話後，竟然點了點頭，只留下兩個警員就收隊了。想來是因為上次沒有聽我的話，導致發生了那麼多命案，心有餘悸吧。

    我讓留下來的兩個警員到門外的守住警戒線，然後才回到了飯店中，「老闆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闆娘依舊在哭，她警惕性地看了看四周後說道：「它來了，來找我報仇了。老甘為了保護我，被它打死了。」

    「它？」我預感到老闆娘口中的那個『它』肯定是精怪，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是誰。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小常，你不是術士嗎？」老闆娘突然淚眼迷糊地看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

    「我想請你幫我們家老甘做場法式，好安心送老甘上路。」老闆娘哭得更大聲了，稀里嘩啦梨花帶雨。

    做法事倒是沒問題，問題是老闆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他收留我，我現在指不定還在勉縣的那個角落裡撿垃圾呢。

    「我想去看看老闆。」我淡淡地說道。

    老闆娘的哭聲停頓了一下，隨後滿臉哀求地看著我說道：「小常，我求你了，別逼我好嗎？」

    「不行！」我大聲說道：「老闆娘，我雖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更相信我自己，我今天必須看到老闆，否則的話，我不會離開的。」

    老闆娘雖然對我很好，但是老闆的死，畢竟是她的片面之詞，我是一個人，而老闆也是一個人，老闆娘卻是一條魚精，在我確定老闆死因之前，我甚至懷疑老闆娘。

    老闆娘可能是看出了我態度的堅決，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讓開了道路。

    這家飯店，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輕車路熟地爬上閣樓後，我急忙來到了老闆和老闆娘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進他們的房間，以前雖然我們住在一起，但是卻從來沒有來過，只是在隔壁睡覺的時候，聽到這邊又電視機的聲音而已。

    走進門以後，我只感覺自己好像身處大海一樣。

    整個房間亮著不下於百盞燈，皆為綵燈，所以即使是有上百盞燈，房中的光線依舊很昏暗，房間的牆壁，被刷上了一層藍色的油漆，在綵燈的照耀下，牆面反射出藍色的光芒。

    房間的正東面靠牆位置，放著一個大大的水缸，水缸後面有一盞非常明亮的燈，在燈光的照射下，整個房間出現了一圈圈水的漣漪。

    一個字，美！

    我感覺在這樣的房間中生活，就好像是身處大海中一樣，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房間中的陳設很簡單，然而我卻沒有看到老闆的屍體。

    我剛打算尋找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樓下傳來了胖子的聲音，「老闆娘，半仙呢？」

    「半仙？他沒在這裡啊！」老闆娘那清脆的聲音響起。

    「不可能！」韓朵說道：「我問過韓隊長了，他說他在這裡呢！」

    「他是來過這裡，可是剛來問了幾句話，看過老甘的屍體後，就走了。」老闆娘回答道。

    這是劉瑩說道：「老闆娘，常大師去哪兒了？他吃晚飯了沒？」

    「這你得去問他了。」老闆娘波瀾不驚地說道。

    聽到樓下的聲音，我急忙對著樓下喊道：「沒事的老闆娘，讓他們上來吧！」

    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整個房間牆壁上的那些水波頓時蕩漾了起來，一圈圈漣漪圍繞著整個房間不斷晃蕩。我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山谷中發出的一樣，瞬間得到了無數聲迴響。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我睡在隔壁的時候，經常聽到這邊電視機的聲音，卻沒有迴響聲，這時怎麼會有迴響聲呢？

    而且我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變得漂浮起來，特別不真實，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而正在這個時候，在我身前不遠處的那個魚缸裡突然撲通一聲，一張被水泡得異常浮腫的臉突然出現在了水缸之中，他緊貼著玻璃鋼，瞪圓了雙眼，嘴巴長得大大的，看起來異常恐怖。

    「老闆！」我大吼一聲，急忙跑了過去。

    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想要將老闆從魚缸裡撈出來，要知道，人體在水中浸泡的時間久了，是會變形的，然而我的手剛觸碰到水面，頓時眼前一亮，而後整個房間似乎以目光不及的速度迅速變換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好像是漆黑的夜裡突然明亮一樣，讓我無從適應，我只感覺自己好像是在飛一樣，整個人視乎漂浮在了半空中。

    而這時，腦海裡傳來了韓朵的身影，「老闆娘是吧？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外面的兩個警員已經說了，他進來了，還沒有出去過，我想去樓上看看，你讓開！」

    「不讓！」老幫娘堅決地說道。

    我就奇怪了，我剛剛已經對著樓下說話了，難道他們沒聽見嗎？

    「我頂你給肺！你敢騙胖爺我，雖然以前我吃了你的飯，可是我也幫你做過不少活，現在我們是兩不相欠，你要是在不讓胖爺我上樓看看，別怪胖爺我一鏟子拍死你！」胖子大聲吼道。

    「老闆娘，我真的很擔心常大師，他還沒晚飯呢！我給他帶了便當，你就讓我們上去看看嘛！」劉瑩似乎快哭出聲來了。

    接下來，我感覺自己的意志越來越模糊，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下面的對話斷斷續續地傳來，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難道老闆娘想害我？

    這個想法剛剛萌芽，我只覺得渾身打了個寒磣。

    「誒，捏位老闆，吃鹵雞蛋不？」

    突然響起的吆喝聲，讓我不由得看了過去，這一看，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眼前是一條水泥路，馬路的兩邊擺滿了地攤，路上的行人很多，有的人還是坐在椅子被人抬著走的。簡單點說，就是一個竹椅用兩根棍子綁在椅子的兩邊，然後兩個人抬著椅子。

    這種舊時代才有的代步工具，居然在這條道路上出現了很多。

    而我的身邊，就有一個賣鹵雞蛋的婦女，婦女對著我滿臉堆笑，我摸了摸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也來不及細想，就問道：「多少錢一個？」

    我身上還有點錢，剛發的工資，還沒用完呢。

    「一角錢錢一個。」婦女笑著說道。

    「什麼？一角錢一個？」我問道。

    婦女滿臉堆笑，「老闆，我捏是用石寶寨娃娃魚池的水煮的雞蛋，香得狠咯，你不相信告一哈嘛！一角錢一個，絕對不貴。」

    坑爹呢這是？

    在勉縣，鹵雞蛋也就一塊錢一個而已，這裡居然要賣一角錢一個？

    等等！

    想到這裡，我急忙張望了一下四周！

    我！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備註：裡面有很多地方方言，例如『捏』是『這』的意思，『告一哈』就是試一下的意思，石寶寨位於長江中下游地域，隸屬於重慶市忠縣石寶鎮，當地的人講話都是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