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五色線

    「快一個月了吧。」潘媽媽說著。然後她狠狠瞪著身旁的潘叔叔,道:「兒子第一個星期就跟我說了,當時我就想到了是不是撞了什麼東西了,可是他爸爸還說我封建迷信。我說要去問問神婆,他還把我狠狠罵了一通。這一拖再拖的,眼前這我兒子都不成人形了啊。」

    我皺皺眉,都快一個月了啊?那麼那鬼是道行太淺了還是本來就不想把他弄死呢?不管怎麼樣,快一個月了,人還活著,那麼對方也不是多厲害的角色。估計是在那路上找替身呢,結果被他兒子破壞了,這就生氣了遷怒了罷了。

    這頓飯吃得我真不舒服啊,我爸還非要在我家裡喝酒。平時在家,我哥和堂弟都是不喝酒的,一時間一屋子的酒味。

    我也正好用這個當理由,對我爸生氣了一通,乾脆就沒說給潘叔叔他們回復,只說明天再說吧。

    親們,別那麼較真。兩父女的,這樣的生生氣,說幾句,根本就不算什麼。就像我們去我爸媽那邊也是大老爺的模樣,往沙發上一躺就不挪窩的。這就是一家人才要有的親近。

    送走了潘媽媽他們,我爸也跟著回去了。只是他那一身酒味,少不了我媽媽罵一通的。倒是潘媽媽走之前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地跟我說,讓我幫幫忙啊。看著她那模樣,那真切的眼神,我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先讓他試試,在枕頭下面放一把剪刀試試吧。要是不行,再跟我說。」

    上次去北京出差的時候,晚上為了防阿飄,堂弟不就是用的這個的嗎?就不知道那種路過的阿飄和這個找上門的阿飄是不是一樣的好對付了。

    等我哥和堂弟下班回家,我哥那鼻子,一進門就先問阿姨怎麼一屋子酒味啊。阿姨把中午我爸帶人過來,還在這邊開餐喝酒的事情說了一通。我哥倒沒說什麼了。畢竟是岳父啊,他是不好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跟堂弟說了那潘媽媽兒子的事情。堂弟說道:「簡單啊,放把剪刀在枕頭下面睡吧。」

    「是啊,我就怎麼跟潘媽媽說了啊。」

    堂弟聽我這麼說瞪大著眼睛看著我,道:「你眼睛說了?」

    「說了啊!怎麼了?」我看著他那樣子一下緊張了起來,不要因為我的錯誤指導把人家給害了啊。「不會是那種找替身的比較厲害,所以不能用這招吧。是不是用這招會激怒那個阿飄,讓那個阿飄對潘媽媽的兒子下狠手啊。那我是不是就要成為罪人啊了……」

    我焦急這說著,我哥就呵呵笑了起來,道:「他是想說,你沒有收人家的紅包。」

    我一些愣住了。堂哥默默低頭吃飯很明顯就是默認了啊。

    我嘟囔著說道:「沒收就沒收吧。當是被我幸福積德了。」

    三天之後,就是週末了。堂弟去了表弟那邊約會去了,阿姨放假了,我們一家三口又去我爸媽家賴著了。

    我媽跟著我寶寶在做著餛飩,還一邊嘮叨著,什麼爸爸不懂事啊,帶著朋友去女兒家喝酒。這成什麼話啊。說了半小時之後,就對我說道:「金子,以後你爸在帶人去你那邊喝酒,你直接把兒女趕出來的了。怎麼有這樣當爸爸的啊。」

    我呵呵陪著笑,不一會就吃上了我寶寶包的餛飩了。那叫一個特別的香啊。

    可是這餛飩還沒有吃完呢,潘媽媽就帶著兒子找上門來了。因為都是女人,我媽媽也沒有多為難,讓人坐下來,也盛了餛飩。

    我看著那潘媽媽的兒子,一個瘦瘦高高的高中生。有著那個年紀特有的青澀的感覺。臉色很不好,一副長期失眠的模樣。就跟堂弟連續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覺,就一直對著電腦打遊戲還難看啊。

    那男孩子很拘束,坐在餐桌前,拿著勺子,舀著舀著,就是沒有吃下肚子裡去。

    因為知道這個高中生應該是遭鬼報復了,所以我下意識地一直將幸福抱在了懷裡,還默不作聲的將我的手鏈套在了孩子的腳腕上。

    我媽媽幾次想抱過寶寶,我都沒沒撒手的。

    潘媽媽說了幾句閒話,就轉到了正題上,說孩子週三的時候,就接到她電話,在枕頭下面放了剪刀了。那兩個晚上還真的就平安睡著了。可是誰想到週末回家了,因為安心了兩天就忘記了,誰知道,昨晚上,差點就在夢裡窒息了。他在床上踢騰床,有了響聲,潘叔叔和潘媽媽才過去看的。就看到他一張臉憋得通紅,閉著眼睛,很痛苦的模樣。潘爸爸上前把人叫醒了才沒事的。

    我媽媽在一旁聽著,臉上就不好看了,說道:「這個是那個什麼睡眠呼吸障礙吧。你應該把你兒子帶醫院去看看的。怎麼就帶我們家來了?金子!這關你什麼事啊?」

    因為潘媽媽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我呢。我的頭瞬間就大了,這天要塌下來了啊。連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阿姨,還是帶你兒子去醫院看看吧。」

    「就那種什麼放剪刀的有什麼用啊。金子爺爺以前就是風水先生,還什麼積德呢?當初金子剛出生,他就要把才五天的金子丟火盆裡去!這就是什麼風水!」

    我爸佯裝著計生咳嗽,讓我媽媽閉嘴了。我媽那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不說話的。

    我哥連忙打著哈哈,說我們吃的這個餛飩還是我女兒包的呢。看著我媽媽的模樣,潘媽媽也知趣的先離開了。

    我帶著歉意,給堂弟打了電話。我是不方便在出面了。我媽的殺傷力那也是巨大的。要是真讓她看出點什麼來了,那就完蛋了。

    堂弟聽說了之後,就說晚上在過去看看吧。

    等晚上九點,我們從我爸媽家出來,在那小區門口就給堂弟打了電話。堂弟過來了,我讓我哥帶著寶寶先回家,我跟他一起去看看那潘媽媽的兒子。

    敲開潘媽媽的家門,潘媽媽開的門,看到我的時候,還是一臉的驚訝。

    我微笑著道歉說道:「對不起,阿姨。我媽媽不喜歡我做這個,她還不知道呢。」

    倒是那阿姨說給我添麻煩了什麼的話。她兒子就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腳,精神很不好。就像是很想睡了,卻怎麼也不敢睡的樣子。

    堂弟坐在了他的身旁,應該是年齡差不多吧,那男孩子抬頭看了過來,堂弟一笑道:「放心吧,不是什麼大問題。」說著他從腰包裡拿出了很多各種顏色的線,還有黃符紙、毛筆。問了那孩子的生日,換成八字寫在了黃符紙上。然後將那黃符紙折好,點上一炷香,用香梗這頭插入那黃符紙中,再將香插入問潘媽媽要來的香爐裡。

    香爐就放在他們兩大男孩的面前。

    堂弟將那些線整理了一下,紅、黃、白、青、黑。我知道這五種顏色的意義。是五行,也是東西南北中。

    堂弟緩緩編繩子,口中一邊喃喃念著六字真言。這是要編五彩線啊。五彩線凝聚了五行什麼什麼的,確實有辟邪的作用。但是街上有些賣的看著很像五彩線的繩子,卻不一定的。有時候是顏色不對,有時候是少了顏色。這個最好是自己編吧,可靠一些。

    他編得很緩慢,在香快燒完的時候,才在繩子最後弄了一個金剛結,然後說道:「你帶著這手鏈,別好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多出門玩玩,提升自身陽氣。正氣充足,那阿飄就不容易找上你了。」

    香燒完了,堂弟將那香梗抽出來,念著什麼,將那八字的黃符紙也燒了。這樣這手鏈就屬於他一個人的了。就相當於是認了主人了。

    堂弟看著那男孩子還傻愣愣的模樣,親手給他戴上了那手鏈,邊說道:「明天去學校,你七八點這樣,在去那條路上,誠心誠意燒香燭紙錢,好好道歉。讓人家別在跟著你了。燒完了,就會宿舍睡覺。轉身就走別回頭,這一路上,誰跟你說話你都別應他。就是回到宿舍也別說話。第二天起床了,漱口了再說話啊。」

    那男孩子皺著眉頭道:「學校不會讓我燒紙的。」

    潘媽媽馬上說道:「我去,我陪你去啊。老師那邊我來說,我送你會宿舍啊。」

    媽媽就是這樣,有時候明明知道不合理,但是為了孩子還是會做的。

    忙完了,堂弟起身說道:「好了,今晚好好睡覺吧。」

    潘爸爸從房裡匆匆一個來回,送我和堂弟出門的時候,塞給了他一個紅包。堂弟也不推遲。反正兩個小區離得也近,我們就走了回去。只是堂弟手中拿著那紅包,捏著厚度,跟我猜著裡面有多少。

    那規矩,最好是在回家了再拆紅包的。他就這麼憋到了回家。回家一進門,就匆匆拆了紅包,頓時就失望了。

    那裡面才兩百塊,堂弟說他去買那些五色線都花了不少呢。三塊錢一米呢。那麼多顏色,本錢高啊。

    無語啊,本錢再高也不過十幾塊錢吧。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