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家人2

    魏華的臉上還是微笑,這種人藏得太深了,所以根本就看不出他的一點情緒變化來。

    頓了一下之後,堂弟就在伸手要餐巾紙的時候,打翻了我面前的那調味碟。一時間,裡面的什麼蔥花醬油,就撒了出來,我躲閃不及時,那漂亮的新裙子上,就弄上了一大塊痕跡。

    這可是好幾百大洋呢。我心痛地就對著堂弟吼道:「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啊。你知道這裙子多貴嗎?這個洗不去的!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樣呢?」

    「喂,姐,你就一條裙子嗎?你用得著這麼小氣嗎?」

    接著就是姐弟大戰,這種事情,在家也不時發生。只是我一邊吵著一邊發覺了不對勁。堂弟以往都會讓著我的。不管是說他懂事也好,寄人籬下也好,他總還是讓我的啊。可是這次他卻沒有一點要讓我一下的意思,還處處揭我的短。

    什麼睡覺流口水,什麼對著電腦吃東西,什麼吃巧克力一嘴巴黑,這些他都抖出來了。

    醫院那邊傳來了電鈴的聲音,應該是快要上班了吧。魏華對著我們點點頭,然後說道:「如果你們真的要去岑家村的話,叫上我一起吧。我不希望金子有什麼危險。再見了,我要回去上班了。還有,零子,那是你姐,多讓讓她吧。她也只是一個小丫頭啊。」

    等著他一離開,堂弟就壓低著聲音說道:「還小丫頭呢?整個潑辣女人婆!我看我猜得沒有錯。」

    我狠狠瞪向他:「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啊。我就是要看看,在我揭露你那麼多毛病之後,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厭惡離開吧。他竟然還說那麼噁心的話。從這裡看來他就是為了利益而對你好的。」

    「在具體一下。」

    「姐,前幾天吧,我又把岑老的書看了兩遍。裡面說煉小鬼就是要小鬼產生很強大的怨恨。世界上最強大的恨是什麼?」

    「繼續,別問我,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堂弟可是美美地喝了一口飲料才說道:「最強大的恨,是因愛生恨。越愛就越恨。他現在追你,就是等著你愛上他的時候,抽了你的魂。那樣你就會恨他,非常恨,然後你就成了超級強大的小鬼了。」

    我呵呵笑道:「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愛上他呢?」

    「因為他自戀。」

    堂弟說完,就拍拍我的手,說道:「走吧,去看那被老婆兒子叫魂的人去吧。沒幾毛錢,答應人家的也要做啊。今天來這裡真值。確定了魏華對你的目的,也確定了魏華知道岑家村的事情,而且感興趣。」

    在去住院部的路上,堂弟還在那分析著魏華的每個舉動。看來他是真的很認真地觀察著呢。

    找到那男人的病房,我們進去的時候,都禁不住皺皺眉。那地方是一個三個人的混合病房,我們有什麼事情都不好做啊。

    堂弟看著那病床前的卡片,找到了這次的我們的客戶——黃文純。

    上面寫著高燒兩個字。沒有明確的病因。病床上,那是一個帶著氧氣管的男人,手上還打著點滴呢。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異常的紅,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樣。而且吧,他現在還是睡著,或者說是昏迷的吧。

    我們的動作引來了同病房裡的人的注意,那病房裡的人都看著我們。就好像我們是小偷一樣。

    突然一個厲聲喊道:「你們幹嘛的?」這個聲音的主人從病房衛生間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臉盆的衣服呢?

    我怯怯地往後躲了躲,堂弟放下黃文純的床頭卡,說道:「我們是他們家老太太請來的。」

    那端著盆子的女人,看上去也有五十多歲了,應該是這裡請的看護吧。要不就他們家那情況,誰來看護黃文純啊。

    看護聽著我們說才點點頭,說道:「老太太打電話來說過了。你們看看吧。」

    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著我們呢,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看啊。我們又不會道士那種本事的。

    堂弟上上下下把人間看了一遍,最後扯下了那人的幾根頭髮,又剪下了一些指甲,我們就打道回府了。

    我還問著怎麼沒有幫那黃文純做點什麼呢?

    堂弟就說這個要晚一點才做的。

    回去的時候,堂弟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菜市場找那老奶奶。老奶奶還在那賣菜。賣菜的那點錢,怎麼夠她兒子住院的啊。其實想起來也挺可憐的呢。

    堂弟用方言跟老奶奶說著什麼,那老奶奶為難地看看籃子裡的菜,堂弟就說道:「買了!姐,這點菜都買了。」

    老奶奶籃子裡的菜是我們這裡的一種野菜,叫扣子。每年能吃扣子菜的時間也就二月中到五月。一般是五塊錢一兩,一兩啊一兩!她那大半籃子的扣子菜,都快要三四十塊錢了吧。

    但是堂弟開口了,我給他面子吧,買了。反正我們家人愛吃這個。將老奶奶和菜連著籃子已經弄上了我的車,堂弟就開車出發了。

    先去了賣香燭紙錢的小店,買了很多東西,然後就是直奔老***家裡去了。

    那是一條離城市很近很近的村子。已經被劃入城市範圍去了。應該過個幾年就會開發到這裡吧。

    老奶奶帶我們去了她的家,那是一座農村很常見的小樓。只是那樓並沒有像堂弟他們家一樣,裡面貼著瓷磚。而是直接紅磚,晚上都能數著轉頭睡覺了。

    堂弟翻譯說道:「他們家這個房子,剛建好,她孫子就生病了。前久一直沒跟上來,就這麼住著了。」

    走進了那客廳,可以看出原來放著家電的地方,都空了,留下一些還能看出的痕跡。

    堂弟說他們家原來也有點錢的,這一個個生病就都搬空了。她一個老人也沒錢,就只能賣了家裡的東西,先讓兒子住院了。

    但是吧,人民醫院住院費可是很高的。別說這樣的人家了。就是我們家,有個人在那麼住半個月,都還吃不消呢。可以想像這個家過得有多艱難的。

    堂弟跟老奶奶說著什麼,老奶奶就先離開了。

    堂弟就坐在那破舊的竹子椅子上拿出元寶一個個撐開,看著我接受他的共工作了,他又拿出了畫符的那種紙直接用手撕出一個人形來。

    我在一旁看著,說道:「燒替身啊?」

    「嗯,試試看吧。」邊說著他邊將那些頭髮指甲什麼的,包在了小人裡。

    等我們這邊做好準備之後,老奶奶也已經做好了飯了。

    堂弟用羅盤看看了他們家的房子,然後定下了一個地方,說要在那裡做法事。那時候的時間正好是下午的五六點。太陽已經落山了,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天黑了。

    點了香燭,供上了飯。堂弟就跟老奶奶說著什麼。那老奶奶就開始對著那地上的香燭說話了。很大聲說。那語氣,我可以自動翻譯為舞求情的。就例如請你放過他吧之類的。那女人也真是的,走就走了吧。說不定就連兒子都她自己弄的呢?

    過了五六分鐘吧,老***語氣那是越來越強硬了。我甚至可以自動翻譯成那種罵人的話。看來老奶奶也是很有氣勢的啊。年輕的時候一定沒少罵人呢。

    之後,堂弟叫老奶奶燒了紙錢。燒了很多呢,還有金元寶什麼的。

    最後就是堂弟將那包著頭髮和指甲的小人也丟進了火裡。

    老奶奶最後將那碗倒了過來。倒頭飯啊,這要的他們不是不肯當過黃文純,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老奶奶昨晚這些,還說要留我們下來吃飯。就他們家這樣的情況,我們也不好留下來吃飯吧。所以就只能匆匆告辭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還問道:「那老奶奶罵著什麼啊?看她挺能罵的啊。」

    「她是挺會罵人啊。不過那種婆婆,他身體好了之後,還是不要娶老婆算了。就這樣的婆婆。誰伺候得起啊。」

    雖然聽不懂那些罵人的話,但是估計也是很難聽的吧。要知道婆媳關係是中國很普遍的矛盾關係啊、

    堂弟看了我一眼道:「你記住多少了?還說跟我學習的,我看你都沒有好好記呢?」

    「有記,我記下了。」這種事情親眼看到的,怎麼會忘記呢?

    這件事吧,才過了兩天。那老奶奶就找上門來了。她的擔子裡還有這很多野菜,甚至還有那種野生蘑菇呢。都是土貨,都是天價的東西啊。

    那個時候,我哥也正好在家,看著堂弟用方言跟你老奶奶說著話,他也不時點點頭。我坐在我哥的身旁,那老奶奶還是站在玄關的地方不敢進來坐的。

    我哥在一旁翻譯道:「她說,她兒子在法事昨晚的第二天就已經退燒了。說了很多道謝的話,還給了他一個紅包。

    本來因為這個業務的家庭成員特殊的關係,我們就沒想過要收她的紅包啊。

    老奶奶是急著去醫院看那換墳地去了,我們也就沒留,只是在她離開之後,堂弟很高興地跳上沙發,拿著紅包在我面前晃晃,道:「猜猜多少錢,挺厚的呢。」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