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冒險的舉動

    海東青在我腦海的最深處,一直都是一個鳥人的形象,現在他的形象一瞬間就在我腦子裡改變了,變成了一個長著狗鼻子的鳥人。

    「你真能聞出來?」我一臉不信的指著十米左右開外的白沙地。

    海東青微瞇著眼打量著前方,不停的皺著鼻子:「不是近代的屍首,這裡有股古墓棺材裡的那種味道,但沒那味道重。」

    「你夠牛逼的啊,能聞出屍首的位置在哪兒不?」我緊接著問道。

    只見海東青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皺了皺鼻子,抬手指向了不遠處的白沙地:「在白沙地的中間,離地面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樣子。」

    聞言,胖叔拿著羅盤就在原地轉悠了起來,嘴裡連續不斷的念叨著,似乎是在算什麼東西一般,隱隱約約還聽見了一些數字從他嘴裡蹦出來。

    「這你都能聞出來?」我現在可算是徹底服了,海東青真是屬警犬的?!埋在地下一米的東西都能聞出來?!

    「嗯。」海東青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了考古探鏟組裝了起來,還沒等他把鏟子裝上節,我急忙拉住了他:「你不會是想用這個去戳白沙地吧?」

    海東青先是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默默的把鏟子拆開,又給放回了包裡。

    白沙地下面說不准就是岐歾陣,要是他真一鏟子鏟了下去,估計要不了半分鐘這鳥人就得跟我們說拜拜了。

    「胖叔,咱們咋解決這東西?」我蹲在一塊石頭旁打量著白沙地,雖然這時候地上沒水,我還是不敢踩過去,就怕一腳踩出幾個要命的祖宗。

    胖叔現在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很,聽見我問他,胖叔搖了搖頭:「先琢磨琢磨。」

    劉豫他們破岐歾陣就是靠人多,在破陣的過程中肯定有人死在冤孽手上,可以說他們靠的是人命去破陣,而我們.....滿打滿算可以犧牲的就只有海東青一個.....貌似人數不夠啊.....

    「餓們先摸摸白沙地滴底兒,看看這裡面有些撒(啥)東西。」胖叔掏出煙點了一支放進嘴裡,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疊折得正正方方的黃紙,一邊用手撕著,一邊招呼著海東青:「拿瓶礦泉水給餓。」

    海東青沒說話,一言不發的從背包裡拿出水遞給了胖叔。

    胖叔接過礦泉水,二話不說就扭開了瓶蓋,用瓶口對準了手中剛撕出來的黃紙人,嘴裡唸唸有詞的嘀咕著,輕輕歪了歪瓶子,水霎時就從瓶口湧了出來,浸濕了黃紙人。

    「讓它氣(去)試試。」胖叔齜著牙看了看手中的紙人,抬腳往白沙地旁走了過去,等到了白沙地外的一米處,胖叔大喊了一句有著陝西風味兒的急急如律令,一使勁就把紙人給扔到了白沙地裡。

    「嘶!!!!」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只聽一聲刺耳的嘶鳴猛然憑空炸響,這聲音在嚇得我們一哆嗦的同時,還給我們刺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你面前拿指甲劃黑板一樣,那種聲音真是.....太刺激人了......

    「沖身咧。」胖叔一動不動的盯著在白沙地中燃燒的紙人,輕輕的喊了我們一聲,用手指了指紙人,示意讓我們仔細看。

    我皺了皺眉頭,轉頭把目光放在了燃燒的紙人身上,看著看著我忽然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黃紙人是一種符咒,名為假符,可以說是胖叔的特有技能,是當初他師父傳給他的。

    據說這種符是專門用來試探四周冤孽的符咒。

    在胖叔的解釋中,如果有什麼地方自己摸不清是否有冤孽的存在,那麼便可以把這假符扔到自己覺得危險的地方。

    若是那裡有冤孽的存在,假符第一時間就會被冤孽沖身,紙人燃燒,邪齜炸響,這都是冤孽存在的跡象。

    但是現在......這紙人怎麼燃燒得這麼慢?!

    此時此刻的黃紙人已經被一團火光籠罩了個嚴實,就像是被澆上汽油的柴火一般,還燒出了接連不斷的劈啪聲。

    按照這種燃燒的勢頭,普通的小紙人估計不過幾秒就應該會化作灰燼,但現在卻與我想像中的場景完全不同。

    紙人還在持續不斷的燃燒,這火光足足閃爍了兩三分鐘的樣子,最終才漸漸熄滅。

    「殂慧。」胖叔咧了咧嘴:「斯文滴冤孽,再看看哈(下)一個。」

    話音一落,胖叔又埋頭重複著先前的工序,拿黃紙撕出了一個紙人,又用礦泉水浸濕,念著咒詞扔進了白沙地。

    「嘶!!!!」

    這次紙人的反應與先前完全不同,雖一樣都有邪齜炸響,可紙人的燃燒速度卻異常的快,幾近是眨眨眼的功夫,火光就猛的熄滅了下去。

    「這戾孽夠粗魯咧。」胖叔沒再繼續折紙人,皺著眉頭嘀嘀咕咕的琢磨了一會,轉過頭看向了我跟海東青,低聲說道:「這陣有問題,不像岐歾陣。」

    岐歾陣最厲害的地方莫過於六孽沖身,同時被六個冤孽衝入身子,估計祖師爺也得含恨大吼一聲鬧不住。

    剛開始我們都覺得這是個岐歾陣,但現在經過胖叔這麼一說.....

    我跟海東青腦子有點迷糊了.....

    「輪著沖身....不像四(是)岐歾陣啊.....」胖叔的臉色異常難看,雙眼滿含疑惑的看著白沙地,不停的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腦門,我估摸著他是在祈禱祖師爺顯靈,給他一個靈光閃現的機會。

    「沒事,咱們再觀察觀察。」我說道。

    話落,我拿著手電筒在白沙地上晃了晃,見沙地的表面一如往常的平靜,我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先前隱隱提起來的心也稍微落下去了些許。

    其實在海東青說沙地裡埋著屍首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得勁了。

    殂慧,戾孽,這兩玩意兒已經夠難纏了,要是一會兒埋在地下的哥們詐屍了,我今兒還真得淚奔。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胖叔!我問你個事兒!」我把胖叔叫到了身邊,壓低了嗓子問:「這陣裡有幾個冤孽?」

    「說不準。」胖叔似牙疼般的齜著牙說著:「最少都有兩個,一個四(是)殂慧,一個四(是)戾孽。」

    「我有個猜想,但不知道準不準確。」我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陣確實是岐歾陣,只不過....它可能已經失效了.....」

    聽見這話,胖叔表情立馬就僵了一下,急忙追問:「社(說)清楚!」

    「胖叔,如果假符被六孽沖身,那麼該會是什麼反應?」我問道。

    胖叔抽了口煙想了想,肯定的說:「瞬間化作飛灰,六孽沖身不是假符能受得住的,別說是六孽了,就是三個冤孽沖身,假符都得瞬間變作灰燼。」

    「那就對了!如果這裡真的是努爾哈赤假陵所在,那麼民國的那些前輩肯定也遇見了這陣法,說不準他們已經把這陣法給破了!」我越說越興奮,掰著手指頭說道:「岐歾陣裡有六個冤孽,現在李大雪妹妹的身上就有一個,前面咱們又看見了兩個,剩下的三個說不准已經被那些前輩給辦了。」

    「依據呢?」海東青冷冰冰的問我。

    我的話被噎了一下,想要反駁,可仔細一想還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這些猜想確實是沒什麼依據.....而且是往最好最理想的情況猜出來的.....但是岐歾陣確確實實是不正常了啊.....

    冤孽雖在,可真不是一起沖身的啊!

    「胖叔,岐歾陣是不是只能有六個冤孽在裡面封著?」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蹲坐在地上整理著背包,不停在包裡鼓搗著,隨著話音落下,我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把貢香,又將蚨匕給拿了出來。

    「最多只能六個,哪怕四(是)再多一個,岐歾陣都鎮不住。」胖叔沒注意我的動作,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白沙地上:「六條金線都已經夠多咧,再多一條,陰氣大盛,冤孽破土而出就是輕輕鬆鬆滴絲(事)。」

    「那就行。」我拿火機點燃了手裡的貢香,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現在岐歾陣確實是失常了,冤孽都是輪著沖身,並不是一起沖身,我想進去賭一賭。」

    胖叔身子一顫,急忙轉頭拉住了我:「你賭撒(啥)?」

    「咱們在這兒傻愣著也不是個辦法,李大雪的妹妹貌似也快鬧不住了,都幾天沒吃沒喝了?」我笑著搖了搖頭,把話題岔開:「這裡算是荒山野地了,咱們一會兒動靜大點估計也沒人知道。」

    海東青默默的走到了我身前站著,語氣平靜的問:「你想幹什麼?」

    「引鬼上身。」我吹了一下手裡的貢香,頭也不抬的說著:「現在那裡面最多就是五個冤孽,你們動作快點,只要你們挖斷了金線,什麼事都沒了。」

    「你個瓜皮!進氣(去)找死啊?」胖叔臉都黑了,指著我鼻子罵道:「你要四(是)出點事,餓咋跟老爺子交代?」

    「現在咱們也沒辦法了,只能這樣。」我笑道:「難不成咱們還要在這兒繼續觀察?等有了把握再破陣,黃花菜都涼了。」

    沒等胖叔他們再說話,我咬了咬牙,將那一把貢香緊握在了右手裡,忍住了香頭上傳來的灼熱感,我使勁的用貢香拍打著自己的前胸後背,強忍住了從皮膚上傳來的劇痛,我嘴裡來來回回的念叨著六個字。

    「喜神祖師保佑。」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