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幫我個忙吧

    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又回到了正常人去玩的旅遊景區,滿頭大汗的蹭了個導遊在景區了玩了一會,(注意,是蹭,就跟蹭吃蹭喝差不多,我們是蹭聽。)

    見時間差不多了,胖叔也打電話聯繫上了那個姓李的導遊。

    而海東青則自己出了旅遊區,說是去接收裝備,晚點直接去旅遊山莊找我們。

    說到這旅遊山莊,那就必然得說說咱們中國跟旅遊靠邊的三大奇特之處了。

    一,某些旅客的到此一遊。

    二,神秘莫測的小吃零食價。

    三,讓無數人淚流滿面的天價酒店。

    真的,中國特色就在這兒了,一個三星級的酒店他能收你五星級的錢,你不樂意就算,人做不做你這生意都無所謂,愛住不住。

    交錢的時候胖叔都是紅著眼交的,要的是三人房,美名曰勤儉節約是中華傳統美德,其實我明白,他是捨不得掏錢了。

    「叔啊,你好歹前幾天都是去賺了十萬塊的人啊,至於麼?」我勸解著他。

    「餓們在這兒最少要呆三四天,三四天就是六七千啊。」胖叔紅著眼睛拍著大腿,痛心疾首的大呼:「餓以後要四(是)再手賤搶先買單,餓就是豬啊!!」

    聞言,我笑得半死。

    晚飯時間,海東青總算是回來了,拖著兩個黑色的大旅行箱,臉上都快寫滿「我餓了」這三個字。

    「來得正好,菜剛上完。」我拉開門,將他迎進了房間。

    胖叔吃著飯,對他點了點頭。

    「這次的裝備比上次足,手槍威力小了,這次的槍......」海東青說著,把其中一個旅行箱推到在地,拉開拉鏈,從裡面拿出了一把我經常在電影裡看見的散彈鎗。

    不對,我還在銀行運鈔車給銀行送錢的時候看見過。

    「97式霰彈槍,打活人,五米之內,我一槍能崩爛他的腦袋。」海東青有點苦惱的說:「打死人就不知道了,這應該能打進去吧?」

    胖叔搖了搖頭,說,說不準。

    「你還真是啥都能弄來啊,這玩意兒民間能搞到?」我驚訝不已。

    海東青聳聳肩:「找點關係,拿點錢就搞定了。」

    忽然,我想起了什麼,好奇的問了句。

    「這東西小佛爺也能搞到吧?」

    海東青想了想,說:「很容易就能搞到。」

    「這槍比五連.發威力大吧?」我又問,海東青沒多想,很直接的點頭說:「大很多,五連.發出了五米是打不死人的,這槍出了五米,還是能打死人。」

    「那麼他幹嘛老用五連.發?」我不解了。

    海東青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呢。」

    我吃著飯想著這問題,許久後,得出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要麼是小佛爺腦抽了,要麼就是他想憶苦思甜。

    飯後,胖叔早早就睡了過去,定好了明天的計劃,而我跟海東青則是無聊得睡不著,打算去樓頂天台看看星星。

    天台上人挺少的,準確的說,就我跟海東青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上面裝修得不咋樣吧,空蕩蕩的啥也沒,就三四盆花草擺放在牆角,其餘的地方都是空著的。

    我和鳥人可沒那麼多顧忌,爬上圍牆,就地坐著,抬頭表情不一的看著星星。

    「好多星星。」海東青說,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風吹著真涼快。」我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橫著躺在半米寬的圍牆上,恐高症並沒發作,這讓我很欣慰。

    大學畢業後,我很久都沒看星星了,嗯,有個幾年了吧。

    星星年年都有,但我沒再好好看過,因為已經沒大學時的那種感覺了,輕鬆自在的感覺。

    這應該....是因為長大了吧?

    現在的年紀確實不是那個可以隨便對著人大喊「草泥馬」的年紀了,更不是那個以劉海為榮以板寸為恥的年紀。

    大學的時候心態很輕鬆,沒有一點壓力,對著不順眼的人看見不順眼的事兒,我都會罵罵咧咧個不停,但都了畢業後我才明白,有的話憋著比較好,罵出來,沒必要。

    就如一些不講道理的客人,還有隔壁街的三個酒鬼跟在油條攤前禍國殃民的城管。

    罵人,何必呢?

    不光我有變化,周巖也有,當初他跟我出去吃冰棍,都吃三塊的。

    等到了現在,他說吃一塊的比較划算,推薦我吃一塊的巧克力冰棍。

    人如果不遇見點困難,那麼肯定瞭解不到什麼叫做壓力,更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無可奈何。

    曾經有一段時間花圈店的生意很不好,幾乎是連著兩個月都沒人光顧,這不是在跟各位開玩笑,是真的,兩個月,我們連一疊紙錢都沒賣出去。

    那時候我剛交完學費,老爺子那兒也沒什麼存款,就是乾熬著,一千塊熬兩個月。

    第一個月還好,但到了第二個月.....

    各位試過一天三餐都吃饅頭加鹹菜還有老乾媽嗎?

    我這人好面子,缺錢的這事沒跟周巖說,畢竟那時候我剛認識他,關係還不是那麼的鐵。

    這孫子還跟我開玩笑呢,問我:你一天到晚的找兼職賺錢,是吃不上飯還是咋的?

    我說,嗎的吃不上飯。

    他說,少去兩天兼職不會死,跟我出去玩去。

    我說,會死,嗎的,得餓死了。

    一聽我這話,周巖頓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我真是會開玩笑。

    見他這副反應,我苦笑著沒說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說的不是玩笑話。

    老爺子那段時間身子骨不太好,發燒送醫院,光是吊針就得一天一百多.....

    晚上我去醫院陪老爺子打吊針,他苦笑著沒說話,一直都沒說話,直到我掏錢去掛號付費的時候,他才摸著我的頭,不自主的咳嗽了起來。

    「老天爺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啊.....」

    等老爺子咳嗽完,他笑瞇瞇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二十塊錢,遞給我,說:「去,隔壁的宵夜攤子開了,牛肉粉不錯,搞一碗補補身子,這幾天都餓瘦了。」

    我沒接那錢,就這麼看著他。

    「是老子沒用,是我這把老骨頭沒用啊.....」老爺子苦笑著:「都什麼時候了還生病....」

    聽見他的話,我轉身出了病房,一言不發的進了廁所,然後很丟人的躲在廁所隔間裡哭了十來分鐘,眼淚怎麼都忍不住。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現實。

    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錢跟命一樣重要。

    從那之後,我的財迷性子就被養出來了。

    跟我談什麼都行,就是別談錢,否則鐵定得傷感情。

    真的,窮怕了。

    老天爺吧,確實挺操蛋的。

    現在日子過得好了,連抽的煙也高了好幾個檔次,結果老爺子走了,真他嗎......

    「不想了,有些事想了也是讓自個兒心酸,還是別裝文藝青年回憶過去了。」

    我搖搖頭,心中默道,隨即,靜靜的看著滿天繁星,笑了。

    「大鳥。」

    「嗯?」

    「聽說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自己,對吧?」

    海東青愣了一下:「你是聽那個小孩子說的?」

    「甭管誰說的,你就說,是不是吧。」我大笑著,海東青沒有遲疑,點點頭,說是。

    我指著天空上最亮的一顆星星,咧嘴笑了笑:「知道那顆星星是誰嗎?」

    海東青沒說話。

    「那是我爺爺,看那星星閃爍得這麼猥瑣,絕逼是。」我笑道,海東青一聽,也樂了。

    忽然,海東青冷不丁的喊了我一聲:「木頭。」

    「怎麼了?」

    「幫胖叔幹完這事,你也幫我個忙吧。」海東青的語氣很猶豫。

    我坐了起來,笑呵呵的問道:「客氣了不是?說,啥忙,哥幫你。」

    「到時候再說,時間長著呢。」海東青很難得的露出了跟我一般傻逼呼呼的笑容,又重複了一句:「還長著呢,等我準備好了吧。」

    「你玩兒我?!勾引我好奇心?!」我滿臉殺意的看著他,心說,這孫子本來就知道我的好奇心重,現在還賣關子,真是在玩兒我啊?!

    「現在說了沒用,時候到了我再說。」海東青巍然不動,顯然沒被我的殺氣嚇住。

    第二天,清晨,八點三十。

    在導遊近似於洗腦的教育下,我們基本上都背熟了雲台山大概的路線,除了山林裡不為人知的小道外,我們還知道了許多小道消息。

    例如:哪兒哪兒哪兒要自己買票才能進去,哪裡哪裡可以逃票.....

    「這女娃有當傳.銷頭子滴潛質。」胖叔事後給我們說道:「洗了一次腦,我怕四(是)十幾年都忘不了雲台山滴路線咧。」

    按照胖叔的安排,我們坐上了景區的觀光大巴,直奔第二個台眼所在的子房湖。

    當時我們都覺得這次行動會很輕鬆,就如昨天的行動一樣,沒有半點危險跟不穩定因素。

    事實告訴了我們。

    我們還是太天真了。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