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暴雨

    在早上七點左右,我們就到了沁陽市。

    隨即,我們又坐上了一輛黑面的,上了沁陽大橋後,直奔離城區二十二公里外的南窪。

    被折騰了一中午,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啊不對,是距離目的地最近的村莊。

    「麻煩您了。」我笑著遞給了司機三百塊,他忙不迭的點頭謝著,笑呵呵的說:「你們是來旅遊的還是?」

    「找人呢,親戚在這邊兒。」我說道,隨手招了招,示意讓海東青趕緊拿行李,別在那兒裝死人一臉的要死不活。

    聽見我這麼說,司機也沒再多問,跟我們客套了幾句後便掉轉車頭,回了市區。

    今天的陽光很是刺眼,站在太陽底下還沒兩分鐘,我們就被熱出了一身臭汗,只感覺肺裡都是悶得慌,喘氣都難受。

    在附近找了家願意收錢提供住宿的農戶院子入住,我們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在房間裡檢查起了行李跟裝備。

    「南窪滴白楊口在那邊。」胖叔拿著地圖嘀嘀咕咕的說著,不時還用手在上面比劃幾下,似乎是在尋找著目的地的確切位置。

    「子彈....炸藥.....手電......」

    海東青同樣的是在嘀咕,檢查著裝備。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最閒的貌似還是我,但心裡最煩躁的,貌似也是我。

    說來也怪,最近不知道是咋了,給周雨嘉那丫頭發短信她不怎麼回,給她打電話吧,語氣總給我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是.....

    總而言之,她就給我一種剛認識她時,互相打電話的感覺,很禮貌,很彬彬有禮,也很有距離。

    「嘿,孫子,我發現你現在旅遊旅上癮了啊,河南好玩兒麼?」周巖在電話那頭對我說道,語氣裡的好奇顯而易見。

    「還行,就是天氣熱,鬧不住。」我笑道,沒等他繼續問沒營養的問題,我忍不住偷偷問了句:「姓周的,你妹是不是姨媽來敲門了?她最近的脾氣咋有點不太對勁呢......」

    周巖愣了愣,不解的問:「我草,我還想問你這事兒呢,你跟我妹鬧矛盾了?」

    「沒啊。」

    「那麼她咋一說起你就有點不對勁呢.....」周巖疑惑的說:「就像是原來那次跟你吵架了一樣,你丫的不會是欺負她了吧?」

    我本想反駁一句「你妹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我還欺負她?」,但仔細一琢磨,我還是沉默了。

    原來跟她鬧矛盾也沒這麼厲害啊,那時候只是哄幾句就好了,為毛現在......

    「你妹是啥時候變成這樣的?」

    「就是咱們剛從湘西回來的那兩天吧,應該是。」周巖說道:「好像就是你去幫張叔辦事那天回來吧,她就有點不對勁了,那表情就跟她在外面迷路的時候表情一樣,傻逼呼呼的。」

    周巖這孫子的觀察力果然不同凡響,完全把他牛逼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想當初,這孫子在學校裡就是靠著察言觀色外加各種注意細節,奪得了第一屆410寢的斗地主冠軍賽的桂冠,哦對了,他還是我們學校懸疑推理社的副社長。

    「我記得那天我沒招惹她啊。」我眉頭都皺緊了,心裡滿是鬱悶。

    「想起來了,好像是.....」

    周巖想說什麼,但話頭剛出來,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半天他才試探著問了我一句:「你那天是不是說她煩人了?」

    我沒說話,準確的說是沒反應過來。

    「剛忽然想起來個事兒。」周巖低聲說:「她那天回來了,就跟她閨蜜打了個電話,然後.....」

    「我草,你他嗎還有偷聽電話的習慣?」我驚訝了。

    沒兩秒鐘,電話那頭的周巖就怒髮衝冠的用髒話噴了我五分鐘,罵得我一愣一愣的。

    「你他嗎才有偷聽的習慣呢,那他嗎不是我晚上起夜嗎?!」周巖肯定是想殺了我,話裡的殺氣我隔著十萬八千里都感覺到了:「我路過陽台的時候,發現她在給她閨蜜打電話,就說了這麼一句。」

    「今天我有跟他出去玩兒呢,但是我不想那麼煩人了。」

    我沒懂,疑惑的問:「這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傻逼,我覺得你真是個傻逼。」周巖極其客觀的給了我一個評價,然後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問我:「你他嗎就不會聯合實際來看?」

    「那天她就只跟你出去了,然後是你送她上的車,她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家了。」周巖歎了口氣:「你孫子是不是那天說她煩人了?是的話,這事沒跑,不是的話,那麼就是她姨媽來敲門了。」

    「好像說了吧......」我有點沒底氣的說道。

    周巖笑了笑:「我就知道。」

    笑聲一落,這孫子莫名其妙的歎了口氣,給我說了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姓易的,你認識我妹多久了?」

    「好幾年了吧,今年咱們二十五,我記得是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你妹的吧?」

    「對,五年了。」周巖說,沉默了半響,他問道:「你認識她這麼久了,你見她煩過別人嗎?」

    我下意識的搖搖頭,忽然反應過來這孫子看不見我,只能回答:沒見過。

    「你真是個傻逼。」周巖無奈的說,沒等我多想,他留給了我一句「自個兒滾回家去慢慢琢磨」。

    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一愣一愣的看著手機,沒懂。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胖叔忽然走了過來,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奇怪的嘀咕著:「餓社(說)你四(是)咋咧?表情咋這麼難看咧?」

    我搖搖頭:「沒啥,叔啊,咱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好咧,吃個飯,休息一哈(下),晚上出發。」胖叔點頭,坐在了床邊,將地圖鋪在了木桌子上,叫來海東青,緩緩給我們說起了晚上的行動計劃。

    地圖上胖叔師父標記出來的地方,是位於南窪北部的山中,離我們這兒應該有個一兩小時的路程,全是山路。

    按照計劃,我們先得從北邊的白楊口出莊,然後繞過栗三道那條小路,從松樹林上山,直奔目的地。

    「九齾局已經被破咧,進寶地,不會有危險。」胖叔在地圖上指點江山,皺了皺眉頭:「但餓有點摸不準,藏寶滴地界,會不會有撒(啥)東西在護寶?」

    說實話,胖叔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

    從九齾局的九個陣台就能看出來,那群小日本辦事很小心,幾乎每個陣台都有棘手的東西在護著,普通術士要是想破九齾局,那肯定難如登天。

    一,邃脈陣是破九齾局的唯一手段(起碼我們還沒聽過有別的辦法能破九齾局),這玩意兒不是人人都會的,要是這術法是爛大街的東西,恐怕小日本也不敢用這種局來護寶,或者說是養寶。

    二,護陣台的東西都不是我們能隨便收拾的貨色,當然,這點是推測出來的,從巨蟒跟百足桃花身上就能看出來一二。

    我們曾猜想過其他陣台會不會也有護陣的東西,但到了最後,我們依舊沒有得到答案。

    要麼陣台上空空如也,要麼陣台上就立滿了銅錢,壓根就沒給我們長見識的機會。

    「睡覺,晚上出發。」

    「轟!!!」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毫無預兆的亮了一下,窗外猛然就炸響了一聲驚雷,嚇得我們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一時間,大雨傾盆,風呼呼的刮著,天色霎時就黯了下去。

    「晚上還去?」海東青看了看窗外,胖叔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麼,我接過話頭打斷了他:「去,抓緊時間,這事耽誤不得。」

    海東青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著,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沒事的,甭擔心了。」我安慰道:「咱們穿著雨衣進去就行,而且這天氣那人也不一定能跟上我們,說不準他以為咱們在等雨停呢。」

    黑夜,暴雨,這或許就是老天爺給我們的屏障了。

    胖叔點了支湮沒說話,靠在床頭,默默抽著。

    「我去找那農戶搞點吃的,你們先歇著。」我說道,起身出了門,然後把手機拿了出來,猶豫了半響,撥通了周雨嘉的電話。

    伴隨著外面的雨聲,手機裡的「人」也給了我回應。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把手機放回了兜裡,叼著煙出了門。

    在路過轉角的時候,我抬頭往烏黑的天空上看了一眼,只覺得......

    心情糟透了。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