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狗

只聽麻袋裡傳來叫聲,這聲音太熟悉了,是黑娃,我又大叫:「黑娃,黑娃。」

  麻袋裡又傳來黑娃的聲音。我確信那是黑娃,我立刻衝過去要解開麻袋,但是那個拖著麻袋的男孩立刻過來把我推到一邊,我被這一推,倒在地上,他看著我氣勢洶洶的說:「你幹嘛?」

  我站起來說道:「那是我的狗,不准你們傷害它。」

  他又說道:「它偷我家臘肉吃,好不容易套住他,我要把它扔到河裡去。」

  我衝著他大聲的說:「我不准你傷害它。」

  他大叫道:「我就要扔,你管得著嗎?」

  我上去一把推了他一下:「不准你傷害它。」

  說完,只見那個男孩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就把我放到在地上,但是我沒有服輸。也一把抓住他,跟他抱在一起打起來了,他個子比我高,我打不過他,被他壓在地上,周圍頓時沸騰起來,只見其他的男孩都在旁邊替他吶喊助威,而我也不甘示弱。兩隻手舉成拳頭就打他,而他就抓著我的肩膀不放,使我不能動了,最後我使盡全身力氣,兩隻腳一起用力把他給踢到了一邊,我立刻站起來就要去拿麻袋,但是他突然衝過來,一把把我扛起來了,我被他扛在肩上,兩手不停的捶打他,兩腳不停的蹬,而周圍忽然傳來,『哦,哦,哦,把這野孩子丟河裡去。」

  同事黑娃也在麻袋裡掙扎亂叫著。

  他扛著我就往前方走,而其他小孩就拖著麻袋跟這走,但是沒等他扛著我走多遠,我忽然被他甩了下來,我在地上載了個跟頭。但是感覺不對勁的是,那個男孩竟然站在原地不動,我不明白怎麼了,其他小孩看著也覺得好奇,都傻站著,但也傳來小聲嘀咕,『怎麼了』。忽然他跪在地上,沒跪一小會又突然站起來,開始蹦起來了,他開始往遠處的小溪邊蹦去,就像殭屍一樣蹦起來。

  那一大群小孩不知道怎麼了,就看著他往小溪邊蹦,而我立刻奪過一個小個子男孩手中的麻繩,那小男孩沒有反抗,而是跟著那個大男孩去了。

  而我這邊立刻給麻袋解開,就在這一瞬間,我的眼淚濕潤了,麻袋裡,黑娃憔悴的探出頭來,衝著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推掉麻袋就抱著黑娃,淚水就在這一刻奪眶而出。我抱著黑娃就大哭起來:「黑娃,你跑哪裡去了啊,讓你受苦了……」

  而此時,只聽見不遠處的小溪裡傳來噗通一聲,緊接著那群男孩大叫:「掉水裡去了哦,掉水裡起了哦……」

  我仔細看,剛剛那個和我打架的男孩居然跳到小溪裡了,小溪水不深,但是他整個人全身都濕透了,他爬到岸上,站在那就哭了:「找我爸爸去,啊……。」

  那群小孩子也跟著湊熱鬧,還一邊喊:「落水鬼,落水鬼……」

  我明白了,是二爺來了。但四處瞧都沒有找到二爺。

  不過現在他要找他爸爸去了,我得趕快和黑娃走,扔掉麻袋,拿著我的包袱就跟著黑娃往前面跑,可是黑娃並沒有往出村子的方向跑,而是往村子裡跑,我不知道它往裡面跑幹嘛,我只好跟著他,跑到一棵大樹下我喊住黑娃:「黑娃,婆婆的包呢,你有沒有弄丟?還有二爺呢?」

  黑娃停了一下,接著又往前跑,我只得跟著他跑,我能明白,它絕對是帶我去找包去。

  終於我們跑到一座破房子前,房子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房頂只剩下房梁了。連門也沒有了,我心想包一定是在裡面了,所以還沒等黑娃進去我就大踏步往裡走,沒進門,就看見裡面竄出一隻兇猛的大狗,這狗比我還大,長相極為兇惡,棕色的毛很長,長得跟獅子一樣,它衝著我就大叫,聲音遠遠超過黑娃的聲音,我是不是侵犯它的領地了?

  它兇猛的看著我,齜牙咧嘴,嘴巴裡還滴著口水,我害怕極了,這要是被它咬一口就沒命了。我沒敢動一下,就在這時候黑娃竄出來,衝著那大狗叫了幾聲,只見那大狗扭轉頭就進了房子裡,黑娃也接著進去,沒過多久,它就咬著婆婆的包出來了,看到包我喜出望外,拿起包,打開看看裡面的東西都在。

  原來剛剛那隻大狗是幫黑娃守著包的呢,黑娃真了不起。包放在這裡,有那麼一隻兇惡的大狗看守著,哪還有人敢進來啊。

  於是我拿著包走到房子裡,那隻大狗正趴在一堆枯草上看著我呢,長相的確很兇惡的,不過現在覺得它很善良了。於是我慢慢的靠近它,坐在它面前。我對它說了聲謝謝。接著我就拿出老媽媽給我的糍粑,先拿給黑娃吃,接著就拿出給大狗,大狗用鼻子聞了聞,慢慢張開嘴就吃了下去,我看它們吃那麼香,就拿出所有糍粑,自己留了兩個,給它們分了吃了,我知道黑娃它們一定是餓壞了。看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就知道了。雖然現在不知道黃二爺在哪,但是我明白它一定沒有事,要不然剛剛那個男孩就不會跳河裡去了,我心裡明白就可以了,其實二爺就在我們身邊。

  這時候我聽見大狗發出嗚嗚的聲音,感覺好像很痛苦的聲音,接著,大狗就用嘴去舔自己的後腿腳,而黑娃也幫忙舔,我湊過去一看,原來大狗的後腿腳板上居然插著一根牙籤大小的竹籤,竹籤斜斜的插入肉裡的,肉外面只露出一點點了。

  這怎麼好,插著竹籤剛剛還能跑出去以高大勇猛的架勢嚇唬人,真的值得我敬佩。

  所以我馬上就伸過手想替它拔掉竹籤,但是我又害怕它會怕疼,所以我就告訴它:「大狗,你不要怕,我來幫你拔掉竹籤。可能有點疼。」

  看樣子竹籤插的很深,我輕輕的用手指先夾住竹籤頭,然後稍稍動了一下,我本以為大狗會叫,但是它沒有叫,於是我準備輕輕的拔出來,但是我明白如果慢慢拔的話就會很痛,所以我還是決定一次性成功。做好了準備之後,我速度極快的就把竹籤給拔了出來,拔出來之後只聽大狗發出嗚嗚的聲音,應該很疼。再看看竹籤,有我手指頭那麼長,插進肉裡面的那一截都黑了。真是難為它了。

  腳底流出了一點血,不多,不過我想現在它應該舒服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趕快走了,去春秋山要緊。於是我提起包對大狗說:「大狗,你要好好保重哦,我和黑娃要去找婆婆了。」

  大狗只是看著我,背上包告別了它就往外走,才剛走出門外,只聽不遠處有個人喊道:「野孩子在那,野狗也在那……」

  我回頭望去,遠處一大群小孩,人群裡還有幾個大人手拿著棍子,為首我就是剛剛掉進河裡的男孩,他大叫道:「在那。野孩子。」

  遭了,他真找大人來了,萬一被抓到可就完了。他們立刻往我這邊跑,邊跑,那個大人還喊:「別跑,小雜種。」

  嚇壞了,撒腿就跑,但是沒跑兩步就感覺腿不對勁,遭了,剛剛蹲的時間太久,左腿開始發麻了。只能慢慢的移動。怎麼辦?黑娃跑到前面看見我不能跑了,在前面焦躁的狂吠,眼看人群越來越近。

  就在這緊要關頭,身後破房子裡傳來轟雷般的狗叫聲,從裡面竄出那隻大狗,架子十足,昂首挺胸朝我這邊叫了兩聲,跟著就如狩獵的獅子一般急速衝向那群人去了。

  他吼聲如雷,只聽人群的小孩子都大叫:「怪獸出來了……」

  而這邊的我腿已經好了,於是我跟著黑娃就往前跑,就在跑的時候我還回頭看看大狗,它依然昂首挺胸如戰場上的將軍一樣在那威嚇著人群,而那群人再沒有追過來,小孩子們都被嚇跑了,只有幾個大人在慢慢的後退。此時我心中除了感謝,已再沒有其它能表達我的心情了。跑的很遠很遠,但是依然聽見那轟雷般的狂吠聲……

  身上都跑出汗了,終於跑出了村子,往大路上跑去了。

  我不知道那條狗後來怎麼樣了,但是我明白,只要勇敢的活著,常存一顆感恩的心,那是比什麼都幸福,我衷心祝福它勇敢的活下去。

  終於我和黑朝春秋山出發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經過了好幾個村子,漸漸的就發現天色已經變黑了,我們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望著前方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到春秋山,我已經看不見前方了,因為太黑了,實在走不動了,我就坐到一塊大石頭上歇息一會,拿出白天剩下的兩個糍粑和黑娃吃起來。天這麼黑,怎麼辦?我們是接著趕路還是找個隱蔽不冷的地方睡覺,就在我苦惱的時候,黑娃跑向一邊,衝著前方叫了幾聲,我本能的站起來就朝著前方看去,就在遠處有一點星星燈火。一閃一閃的。我想那一定是有人家,上次就是在晚上遇見了大姐姐家,這次肯定有是另外一戶人家了,沒想那麼多就喊了一聲:「黑娃,走。」

  朝亮點走去。越走越近,但有種感覺那不是房子裡的燈火,我們就快要接近了,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有人哭泣的聲音,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鬼屍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