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起疑

十三這是在暗示,也就是說,玄鳥墓果真是漢武帝之前就建起來的,而且甚至是秦以前就存在的了。

十三說,玄鳥墓是魏信陵君秘密建造起來的,而信陵君,就叫魏無忌。

魏無知正是魏無忌的嫡系孫子,而魏無知則正是洛陽魏氏這一支姓氏的起源。

十三將他知道的詳細關於玄鳥墓的信息都告訴了我,他說魏無忌建造了這座玄鳥墓,但是卻只建造了樣式,並沒有任何人入葬。

起先族裡的人都以為這是他私下為自己建的,可是直到他自己死去也沒有要將自己葬在這裡的意思,反而卻是按照傳統葬在了自己應該葬的地方,於是這個墓曾一度成了一個謎,而且魏無忌臨死之時,特地囑咐他的後人說——魏氏族人不許任何人葬在裡面,否則就是魏氏大禍臨頭之日,當有滅族之禍。

但是魏無忌建造這一座玄鳥墓耗費極大,雖然他也想極力保密,但是卻終究有心無力,所以許多人都知道這樣一座墓的存在,當然也包括當時魏國的國王魏安厘王。

但是魏安厘王卻對信陵君建造玄鳥墓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出面干預,當時有大夫上書說魏無忌建造玄鳥墓規模已經越過了諸侯制,甚至其奢華程度連帝王墓都有所不及,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魏安厘王聽了竟然下令處死了這位大夫,從此以後,朝堂之上無人再敢議論信陵君建墓一事。

我不知道十三是否知道魏武侯建造長生墓一事,魏無忌建造這座玄鳥墓在我聽來多少有些模仿魏武侯長生墓的味道。

而且眾所周知在古代社會,最講究的就是禮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儘管魏無忌和魏安厘王是兄弟手足,但更多的是君臣關係。所以魏無忌就從禮法上來講,建造玄鳥墓已經違背了君臣之道,按照那時候的規矩,是要腰斬的,如果說得嚴重點,甚至可以罪至五馬分屍。

可魏安厘王非但沒有問罪魏無忌,反而處死了上書的大夫,這其中的個中緣由不得不讓人深思。其實只要稍稍轉動一下腦筋,就可以找到魏安厘王這樣做的理由,因為他也姓魏,也是魏氏的族人之一,魏無忌建造這座玄鳥墓,只怕和魏大梁城王宮下的長生墓大有干係。

而無論是哪一座墓,又都和魏氏有著更加脫不開的干係。

一時間我可以說是思緒萬千,種種念頭像是雪花紛飛一樣在腦海裡飄蕩,可是思緒眾多卻理不出一條清晰明朗的線索來,以至於腦海中有一種好似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到的感覺,讓人悵然若失。

最後還是被十三推了一把,我才從這種感覺中回過神來,他問我:「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搖搖頭說:「一點頭緒也沒有,大約只有到寢殿裡親自看了才知道了。」

這句話說實在的沒怎麼經過大腦,換句話說,如果經過大腦了,我就不會說出這句話來。

因為我之後才意識到,玄鳥墓裡並沒有葬下任何一個魏氏族人,就連漢武帝的屍身是否真的葬在裡面也不得而知,那進去裡面如果也是空空如也呢,又如何知道真相?

而十三卻沒怎麼在意,他說:「我一直都覺得這墓裡頭有很特別的東西,就像有一種引力在吸引著我進去一樣。」

說到特別的東西,我倒是想起了他和薛各自背著的崑崙木,在這世界上,崑崙木也算是很特別的一件東西了吧,他偶然得了,也算是一場造化了。

可是想到崑崙木,我的臉色卻突然變得非常難看起來,因為直到這時候我才猛地意識到,也可以說是才注意到,無論是薛還是十三的肩上都已經是空空如也。

兩段崑崙木都已經不見了!

而這麼重要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是無意間丟失掉的,十三還有可能是被偷了去搶了去甚至丟了去,可是薛這樣穩健的身手,就絕無可能了。

而且我看十三和薛都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顯然崑崙木並不是意外不見的,而是被他們刻意放到了某個地方。

這時候我卻再也顧不得了,脫口就問:「十三,你身上的崑崙木呢?」

可十三的表情卻並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他反而是笑起來說道:「何遠,這麼久了你才發現,我還想著要不要提醒你一聲,卻不想你卻注意到了。」

我聽見十三這樣的語氣不知怎的心上反倒沒有鬆一口氣的味道,而是更懸的緊了起來,我讓自己面色不變,問道:「那它去哪裡了?」

十三則輕鬆地說道,而且是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和薛身上的崑崙木都藏在石精墓室裡了,你知道崑崙木的奇香能夠將邪物都招來,墓下面更加危險,帶在身邊只怕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到他這樣說我卻無法鬆一口氣,反而是有些緊氣到要窒息的感覺,不知道怎的,十三這種輕鬆的語氣反倒讓我緊張,莫名地緊張。

而我可能過於緊張,也可能失了神,這時候剛好墓道轉彎,我沒反應過來,抬頭卻見眼前已經是牆壁,正要撞上我才立即往旁邊偏開身子,可十三就貼著我走,於是我身子整個地撞到了十三身上。

他可能已經預料到了我的動作,只是沒來得及讓開,被我撞到後我們兩個都差點跌倒,我暗自責怪自己失神大意,可是接著我卻聽到十三傳來一聲悶哼,我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可當我看見他正用右手抱著左手臂的時候,卻愣住了。

在石精墓室裡我用匕首劃破了那人手臂的情景再次迴盪在腦海裡,我只是看著十三的手臂,再次失神。

但這次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恢復尋常臉色,還好十三並沒有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我裝作驚訝地問他:「你的手臂怎麼了?」

十三將右手鬆開,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可能是攀爬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

我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十三穿著外衣,而這件外衣,他早先拿來包裹崑崙木了。

我記得我在石精墓室裡抓住的那人穿著長袖的襯衣,但是那時候我卻根本沒看清,只是憑感覺斷定那是襯衣的衣袖,而我瞥了一眼十三,他穿的也是一件襯衣。

而且恰好手臂上——還是在臂彎上下的位置受了傷,這也太巧合了一些。

我不是懷疑十三,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得不懷疑每一個人,可笑的是,我甚至剛剛才和十三說我信任他之類的話。

十三見我盯著他的臂膀不說話,於是問我:「何遠,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搖頭說:「沒事,只是看見你穿著外衣,我記得你拿它包裹崑崙木了。」

十三見我是說這事,於是解釋道:「這墓裡陰氣重,說實話還是挺冷的,而且崑崙木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也就用不到這俗物再裹著了,若是染上了我的汗味可就不好了。」

我現在卻一點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而且面對十三這樣的笑容,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我甚至覺得心中冰冷一片,雖然我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還僅僅只是我的猜測,在未證實之前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但我依舊還是無法釋懷,如果那時候墓室裡的真是十三那我還要如何相信他,那時候他站在裡面一聲不響地又是要幹什麼?

我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時臉上也偽裝起一層笑容說道:「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冷了呢。」

是的,這是我發自內心的一個冷戰,為面前的這個人,這個我猛然之間覺得看不透的人。

十三畢竟不是省油的燈,他自然看得出來我短暫的表情的變化,我聽見他說:「何遠,我似乎覺得你對我手臂上的傷反應有些過度。」

我說:「是嗎,你可能想多了。」

十三卻瞥我一眼,然後將外衣的左手袖脫掉,他穿著長袖的襯衣,但是襯衣的袖子卻已經被他割掉了,看到這情景,我更加瞇起了眼睛。

而且我看到的並不是什麼碰傷,割掉的衣袖被用成了繃帶,纏在他的手臂上,而且上面還有血漬滲出來。

這是刀傷!說:

總算是沒有違背承諾,不過這三章寫著挺順的
《盜墓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