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冤家路窄

可是為什麼我們會結仇,而且為什麼我們會長得一模一樣,這點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的關鍵還在於為什麼我們之間的仇恨竟然已經延續到了傀儡身上,這種仇恨究竟是從何而來的,難道僅僅只是憑借氣味就已經可以判斷了嗎?

可是接著宋的一句話卻將我整個人如置冰窟,我只聽見他說:「你什麼時候和崔也勾搭上了,竟然用了他的奴屍來冒充自己的崑崙奴,難道你的崑崙奴都死絕了嗎?」

我猛地抬頭看著他,然後問道:「你說什麼?」

宋一改我所熟知的那個模樣,慢條斯理地說道:「敢情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也是個不知情的,可是你不知情蔣不會也不知道吧,你說呢,蔣?」

我看見十三立刻看向我,他急忙分辯說道:「何遠,我也沒有看出來。」

我示意十三不要驚慌,我並沒有懷疑他的意思,然後重新看向宋說:「即便不是我的崑崙奴而是崔的奴屍,但也是要來要了你性命去的,你說呢宋?」

宋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你還真是會無條件信人啊,如果他是幫你的,怎麼會不聽你號令呢,而且他竟然能夠洞察你的心思,你卻不能,這倒讓我覺得你反而成了奴屍的奴屍,不知道崔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讓你成為他奴屍的奴屍。」

雖然聽了宋的話我表面上波瀾不驚,可是內心裡面卻早已經翻江倒海,恐怕這正是崔的心思,而且讓我成為傀儡不單單只有「他」這樣想,連崔也這樣想。

但我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宋,這個時候你不用挑撥我和崔的關係。」

宋卻笑吟吟地不語,然後他看向青奴,問道:「你喊他主人可聽他使喚?」

可是青奴卻一言不發,然後只是咬牙道:「我只知道我要殺了你。」

然後我就看見青奴二話不說地朝著宋撲了上去,十三則在我耳邊說道:「何遠,你可別聽他挑撥。」

我說:「我自然信你,只是他的話也不是不能完全不信,這青奴的確詭異,我們都當心著些。」

在我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看見原本已經與宋斗作一團的青奴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他能知道我心中所想,那麼我剛剛的想法他早已經知道,與其只有我和他心知肚明,倒不如提醒十三提防著,以防不測。

但是青奴要殺宋倒是的確不假,只是經過宋的此番話語,我倒是對之前的猜測有了新的見解,既然青奴不是我的崑崙奴,那麼他臉上的這些花紋就應該不是崑崙印的印記,如果我這回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崔的印章。

十殿閻羅有自己的印章,我也有,那麼崔就更不例外。

我正想著這些,十三在我身邊說道:「何遠,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這可是絕好的時機。」

我知道十三意指殺宋,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他們兩人相鬥,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不如坐收漁翁之利,反正這樣說來的話青奴也不算什麼善類,倒不如給他倆鬥得慘烈時候我們再上前去將兩人一同擊殺!

自然我的想法都會一絲不缺地傳遞到青奴心裡,但是現在我並不怕他知道,他既然與宋拚死搏鬥,那麼就應該是有了崔的死命令,否則也不會一上來就動真格的,如果他要停,一開始就不會動手。

青奴與宋斗做一處,互相不下,我看見宋已經拿出了蔣的玉印,可是青奴竟然絲毫不懼,我不禁在心底深思,難道像宋和青奴這樣的煉屍是不怕十殿閻羅的印章的嗎?

這樣想來的話十殿閻羅所能號令的屍體和陰兵也不是萬能的,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是不錯的。

而且經過我對他們的觀察,發現青奴除了擅長格鬥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於是問十三:「你看出這個青奴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嗎?」

十三說:「我也是第一次見,並不知道他有什麼稀奇,可是我看了那麼久,除了看出他的格鬥要格外強之外,其他的還真沒有看出來。」

我說:「我也沒看出來,我總覺得這青奴並不像只是擅長格鬥的樣子。」

而也就是在我說著這話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一陣陣的並不是很清晰,我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問十三:「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十三卻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而在我問十三這句話的同時,我看見青奴突然再次扭頭看了我一眼,這一回他的眼神犀利而凌厲,我立刻意識到了不好,於是對十三小聲說道:「快摀住口鼻。」

十三不解地看著我,但是也立刻用衣袖摀住了口鼻,我還是不放心,問他:「你帶了紅奩妙心丸沒有?」

十三會意立刻將紅奩妙心丸拿出來我和他各自服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而且我總覺得這股氣味來的不尋常,更為其妙的是,在我嗅到這股氣味的時候,記憶中似乎有什麼隨之湧來,讓我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我才聽見十三說道:「好奇怪的味道。」

我看向他,難道到了現在他才聞到剛剛的那股氣味,我迅速看向宋,發現它的臉色也是頓時為之一變,似乎也是察覺到了這股味道。

這氣味裡果然有問題,只是我自認為我的嗅覺並不靈敏,可是為什麼會在他們都絲毫沒有察覺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氣味?

然後我就聽見宋猛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等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將蔣的玉印丟在了地上,而他用手抓著自己的臉,但是擋不住的黃水正從他的指縫裡簌簌地流下來。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似乎像是產生了錯覺一樣地看著宋,然後說道:「我記得當時假冒余的那具活屍也是這樣死的。」

心思轉換之間,我同十三說道:「趁這個功夫殺了青奴!」

我只覺得再這樣下去青奴必成大患,而且現在無論如何也必須將他擊殺,只是我現在卻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他擅長格鬥,憑我的話鬥不過他,而十三我沒見過他的真本事,這個還不好說。

我只是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手中握著鋒利的傘兵刀,而且我這次並沒有用曉峰教我的手法要將他的頭顱給割下來,因為這樣做的勝算並不大,還有就是,在我劃向他的時候想的是刺破他有著紋身的那一邊側臉。

只是我和和他隔的實在是遠了一些,所以從我起步到他身邊,即便是普通人都會有所察覺而避開,更別說他還是能夠洞悉我心思的人,在我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已經一絲不差地知道了我的意圖,但是讓我意外的是,從我萌生殺意到來到他身邊,他唯一做的動作就是轉過了頭來,而接著我的匕首就劃過了他有著紋身的那一邊臉龐。

我看見頓時有黑色的液體從傷口裡流出來,不是血,而是像墨汁一樣的東西,而且粘稠得就像是糖稀一樣,緩緩地從傷口裡就像一條黑色的綢緞一樣慢慢地滑落出來。

而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動作,整個人就這樣站著,只是眼睛看著我,這次他的眼睛不再是空洞而麻木的,而是與人的眼睛一模一樣,但是我卻看不透他此時此刻想的究竟是什麼。

而宋的慘叫聲在我耳邊不絕於耳,然後我聽到青奴頭也不回地說:「他已經死透了,可是即便不是死在我手上,也會死在你手上,效果都是一樣的,但又是不一樣的。」

我問:「為什麼會不一樣?」

青奴卻沒有回答我,而是自顧地說道:「我的主人讓我殺了他,而不能讓你來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看著他說:「不知道。」

青奴接著說:「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經錯過了就再也無法改變,就好像他現在已經被我殺死,而你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因為有些事情需要你親手來做你才會想起一些究竟來,就好像在看到他這般模樣的時候,你心中會生出一種異樣的熟悉感來一樣。」

我扭頭看著宋,難道只要我親手殺死宋就會想起一些什麼東西來嗎?

我說:「是崔讓你這樣做的?」

青奴沒有再說話,他的表情卻已經默認了,我說:「包括讓你不要抵抗我也是他的命令是不是?」

青奴突然笑了,笑的很詭異,然後說:「你很聰明。」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笑容,我說道:「兵行險招,如不能勝就是滿盤皆輸,崔這一招當真冒險,賭的就是我能猜到多少,只可惜他錯估了一步,你應該沒察覺到我剛剛的心理變化吧?」

說著我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彎腰將蔣的玉印撿了起來,我將玉印拿在手中,對青奴說道:「玉印在他手中發揮不出應有的功效來,不如讓我來試一試。」
《盜墓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