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礦井

王二詫異得看著蓋房班的一幫人:你們一直在這等著?

包工頭滿臉疲憊:可不咋地?難道跟校長要債?挨警察的槍子兒?

道士微微一笑:其實那是基層民警,身上不配槍。

包工瞪瞪眼睛:真的?

道士微笑點頭。

王二問:這兩天,沒什麼動靜吧。

包工頭撓撓頭:沒有啊,能有什麼動靜。

王二點點頭:那就好。然後,衝我們招呼了一聲,雙手抓住圍牆,飛身躍起,輕輕巧巧就跳了過去。

我和文闖不由得讚道:沒想到二大伯這麼大歲數了,翻牆爬樹的本事還這麼厲害。

我們三個緊隨其後,也跳到了牆內。

牆外包工頭還在喊:王二,你早說要進去,我給你留道門啊。

牆裡面荒草淒淒,和原來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加了一道圍牆,平添了不少恐怖。雖然只是一牆之隔,彷彿外面的聲音一瞬間都聽不見了。我覺得我們幾個人就像是狩獵場裡的獵物,被不知道隱藏在哪裡的獵人虎視眈眈。

我們已經知道這裡有陷坑,所以全都不敢輕舉妄動,貼在牆邊商量。

我問道士:你有把握嗎?

道士一臉自信:等一會我使些手段,把這幾個殭屍抓住。二哥,那些殭屍在哪呢。

王二望了一眼荒地,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應該在地洞裡面吧,看來,咱們得下去一趟了。

我想起那天搭在木夯身上的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王二塞給我一張符:大侄子,拿著,昨晚上我畫的,鎮屍符。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張畫的凌亂不堪的黃紙。

與此同時,道士也掏出一張黃符,遞給文闖:小兄弟,我見你一表人才,日後定前途無量,這張鎮屍符,就算是見面禮吧。

文闖這時候已經知道了,前幾天就是道士把他的魂拘走的,所以也沒什麼禮貌,大大咧咧的接過來了。

我扭頭瞥了一眼,奇道:你們兩個的符怎麼不一樣?

道士一本正經:我這是師父教的,代代相傳,不可能錯。

王二老臉通紅:一樣一樣,一個是手寫體,一個是印刷體。

我拿著王二的符愁眉苦臉:你這手寫體也太潦草了,我怕殭屍認不出來,這可怎麼辦。

王二拽著我的胳膊向前走: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我張牙舞爪的掙扎:二大伯,這裡有坑,可別漏下去了。

話音未落,我忽然覺得腳下一軟。我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頓時覺得身子向下一沉,連人帶地面,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瞬間塵土飛揚,天昏地暗。

這坑有一人多深,我和王二摔得東倒西歪。

這時候,上面出現了兩個人頭。是道士和文闖。

他們兩個問:怎麼樣?把你們拉上來不?

王二東張西望了一下:不用拉,你們也下來吧。

等文闖和道士下來之後。我發現坑裡面四通達,蛛羅密佈。

我心驚膽顫的看著那些管道一樣的深洞:二大伯,這什麼東西啊。咱們村以前還打過地道戰?

王二掏出羅盤:什麼地道戰。這裡應該是個礦井。以前大煉鋼鐵,一邊砸鍋煉鋼,一邊找鐵礦。就在這挖,挖了幾年什麼也沒挖出來,就廢了。咱們走吧,都跟緊點,別走散了。

我手裡捏著鎮鬼符,夾在王二和道士中間,走的戰戰兢兢。

這礦道傾斜著向下,越走越深,越走越黑。

道士和王二都不用手電,而是舉起了火把。

我不由的擔心:二大伯,我怎麼覺得不對。我們老師說,礦井裡面有瓦斯爆炸,不能點火。

王二說:你懂個屁,那是煤礦,咱們這個是鐵礦。再說了,這裡荒廢這麼久了,就算是輪胎也早漏氣了。舉火把照亮有個好處,萬一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陰氣一來,火苗亂晃,咱們好知道啊。

王二話音未落,他手裡的火把,噗的一聲,滅了。

我大叫:來了。

文闖安慰我說:沒事沒事,道士的還亮著。文闖話還沒說完,道士的火把也滅了。

這時候,我聽見站在最前面的王二抽出了桃木劍,在身前一個勁地亂晃。

桃木劍耍出嗚嗚的風聲,像是有人在黑暗中吟唱。

道士一連聲的喊:點火,快點火啊。

然後,我聽見站在最後面的文闖,哆哆嗦嗦劃火柴的聲音。這聲音在安靜地礦道裡,聲音格外的大。

終於,我聽見一聲脆響,出現了一點火花,瞬間著照亮了周圍。

沒想到,火光只是一閃,隨後就滅了。

我驚慌的說:怎麼滅了?

聲音在礦井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我,好像周圍就剩下我一個人一樣。

我驚慌失措,心裡暗罵:麻痺的,每次都是我這麼倒霉。

我正要再喊一嗓子,身後傳來了文闖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天下,你你剛才沒看見啊。

我什麼也沒看見,但是被文闖的聲音嚇得不輕。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發抖也是會傳染的。我哆嗦著問:看見什麼?

道士輕輕說了句:別說話,點火。

然後,我聽見文闖又在劃火柴。終於,火把亮了。

這時候,我看見礦井壁上有一張黑漆漆的嘴巴,露著牙齒,猙獰的張著,像是在嘶吼,這張嘴距離我很近,簡直是貼在我臉上的,他正在呲牙咧嘴的看著我。我嚇了一跳,身子猛地向後一退撞在道士身上。

道士安慰我說:沒事,沒事,已經鎮住了。

我定了定神神,這才發現,礦井壁上已經被貼了十幾張符。密密麻麻幾乎把一面牆都要蓋住了。

我回頭問道士:你貼的?

道士點點頭。

我讚歎一聲:手法真快啊。

王二伸出手去,掀開符看了看,只見下面一張完整的臉,表情猙獰,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王二用手敲了敲,那張臉辟里啪啦往下掉,露出裡面黑乎乎的內容來。

王二說:死了很久了,都變成泥了,不用貼符。

我撓撓頭:不對啊,如果不是這小子的話,剛才為什麼火把滅了?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隻手垂到我眼前。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隻手迅速的向我的臉抓過來。我的鼻子馬上聞見一股血腥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我驚慌失措,連忙大叫著向後躲。那隻手迅速的抓住我的頭髮,把我向上提。

王二猛地轉過身來,抓著我的腿向下拉。緊接著,上面掉下一個人來,撲通一聲,砸在我身上。

道士大叫:快閃開。

正在慌亂的時候,礦道裡忽然暗了一下,火把掉在了地上。文闖也摔倒了。

我躺在地上,掙扎著想爬開,但是那人死死地抓著我的肩膀。

我驚恐的睜開眼,看見他嘴巴裡面露出帶著血絲的獠牙,正要惡狠狠的衝我咬下來。

我躺在地上大叫:青爺的跟班。

這時候,那張嘴已經咬下來了,我避無可避。只能閉目受死。

然後,我聽見卡的一聲。殭屍在我頭頂,咬住了什麼東西。但是我完全感覺不到疼,我已經被嚇得麻木了嗎?

我試探著睜開眼睛,發現殭屍嘴巴裡塞著一個木楔。身上貼了不知道多少張符。殭屍仍然在掙扎,但是氣勢弱了很多。王二正在把他拉起來,和道士一起,手腳麻利的捆上繩子。

我遠遠的爬開,然後慢慢站起來。看著他們兩個已經把殭屍捆好了。

王二指了指繩子對我說:別怕,黑狗血浸過的。天下,來你把它釘死,用桃木楔。

我唯唯諾諾,看著面目猙獰的殭屍:我?

王二塞給我一把斧頭,伸手把殭屍嘴裡的木楔取出來,殭屍隨即發出一聲嘶吼。

我戰戰兢兢走過去,王二鼓勵我:別怕,這種事,殺了第一個,就不怕第二個。照著心臟釘。哎哎哎,左邊是心臟,哎呀,不是你的左邊,殭屍的左邊。這裡,對,使勁。別砸著手。

我面前的殭屍,幾天前還是活人。桃木楔一寸寸的釘進去,我甚至能感覺到桃木楔擠開皮肉,用力扎破心臟的聲音。

殭屍在我面前大聲的吼叫終於,聲音越來越弱,慢慢的不動了。

我感覺全身脫了力,一鬆手,斧頭掉下來,砸在我腳面上。生疼。

道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文闖:沒事吧。

文闖擺擺手:沒事,沒事。

道士拉了他一把:咱們走吧。

但是文闖軟軟的掛在道士胳膊上:不行,腿軟,走不了了。

道士看了文闖兩眼:天分倒是有,就是膽子小了點,要是多鍛煉鍛煉,肯定前途無量。小兄弟,你看殺殭屍也不難嘛,想辦法制住他,木楔釘進去就好了。

文闖點點頭:我知道。我不害怕,可是兩腿就是使不上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王二把火把點著:都放機靈點。至少還有三個這樣的殭屍。而且還有老祖宗。咱們快點走吧。
《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