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也向我們這邊襲來。 蓉蓉驚呼一聲,就往我懷裡撲,我一把摟住了她,將其完全抱在懷裡,那是個無比柔軟和溫暖的身體,少女的幽香,甚至讓我有些意亂情迷。 邵薇在我們身旁嬌叱一聲,雙手揮舞的如同落英繽紛,讓人眼花繚亂,那火花雖然近得前來,卻沒有一片落在我們三人身上。 池農也是使出手段,掌掌散出陰柔之氣,直接將鋪蓋而來的火花給熄了,不但保護的自己周全,連高隊長也全然無恙。 至於成哥,則更是對此不屑一顧,一雙眼,只覷著左副堂! 那左副堂使出這般手段來,目的無他,只是為了脫身而退,早在「聖火」迸射,火花四濺時,他便如一朵紅雲,悄無聲息地往窯洞之外飄去。 「給老子留下來吧!」 成哥喝罵聲中,整個人也從洞口如飛而去。 至於其他的特警,各自尋找掩體躲避,就算是引火上身了,也不慌忙,在地上打個滾,就地熄滅。 不過卻苦了鄭景山和王鴻兩人,兩人被這火燒的上躥下跳,滿臉灰黑不說,連頭髮都沒了。 那浣霞,本來也是要趁亂而走,卻又捨不得鄭衛鴻,回頭看了一眼,老頭子正對漫天散落的火無動於衷,便騰挪過來,打散火花,扯著鄭衛鴻往外去。 但這個時候,想要走,已經是來不及了。 「哪裡去!」 池農將胳膊一伸,攔住了浣霞和鄭衛鴻,冷冷道:「乖乖留下來吧!」 「你閃開!」 浣霞怒喝一聲,嘴巴張開,早有一道紅光裹著焰火從她空中噴出,匹練似地襲向池農! 池農悴不及防,差點被那焰火燒到,急忙往後跳開。 一張人臉在那焰火中若隱若現,咆哮一聲,倏忽而逝。 高隊長和鄭蓉蓉等人哪裡見過這等陣勢,早驚得目瞪口呆,高隊長忍不住問我道:「大師傅,她,她那是什麼手段?」 「燒死鬼在她身上。」我道:「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浣霞先聲奪人,拉著鄭衛鴻就往外衝,鄭衛鴻卻回頭看了看正在滿地打滾滅火的王鴻和鄭景山,略頓了頓腳步,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握了把手槍,猛然抬起,朝著鄭景山就扣動了扳機! 「嗖!」 「砰!」 「啊!」 三聲響,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先是邵薇眼疾手快,看見鄭衛鴻拿出手槍來,便飛出一根蓍草,在間不容髮之際,刺中了鄭衛鴻的腕子,鄭衛鴻的手一抖,槍響了,卻沒有打中鄭景山,而高隊長飛起一腳,將鄭衛鴻踹翻在地,那一聲「啊」就是鄭衛鴻發出來的。 「你個老不死的,我殺了你!」 鄭景山被剛才的變故嚇得先是一愣,隨即暴怒起來,吼聲中,也掏出來一把手槍,要打鄭衛鴻。 「不要!」 「別!」 鄭蓉蓉和我幾乎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鄭衛鴻雖然該死,但是鄭景山卻不能殺他,且不說鄭衛鴻養了他二十多年,就算是兩人有天大的仇恨,當著警察的面殺人,這罪,無論如何都要坐實了! 但是此時此刻的鄭景山,先是被火燒的急怒攻心,隨即又被鄭衛鴻打了一記冷槍,雖然沒中,卻完全是被激的喪失了理智。 我們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聽得進去。 他仍舊是拿著槍,直挺挺地朝著鄭衛鴻扣動扳機! 「我來!」 距離鄭景山最近的王鴻突然伸手按住了鄭景山的手,然後一把把槍奪了過去。 「我來了斷這一切!」 王鴻叫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鄭衛鴻開槍了! 「老頭子起開!」 浣霞一把將鄭衛鴻拉開,在槍響的瞬間。 「別開槍!」 在鄭衛鴻閃開的同一時間,一個人影突然衝了上來,擋在了鄭衛鴻原本所在位置的前方! 一顆子彈破空而來,不偏不倚,打在了她的胸膛! 鮮血,在剎那間絢爛成一朵紅色的花! 在所有人的錯愕中盛開,又凋零。 「蓉蓉!」 我衝了過去,抱住了那緩緩往下癱倒的柔軟身子。 恍惚間,我只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那麼無力,而她是前所未有的那麼沉重。 血,像噴泉一樣地往外湧。 從她的胸口,從她的嘴裡。 「農哥!農哥!」 我歇斯底里地叫著。 「我在,我在!」 我在淚眼婆娑中看見農哥原來就在眼前蹲著。 他正在努力地止蓉蓉的血。 「蓉蓉!」 王鴻和鄭衛鴻都衝了過來。 「滾開!」 我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這些內心骯髒的人,他們之間肆無忌憚的殺戮,卻讓一個最無辜、最善良的女孩兒成了犧牲品。 我不懂為什麼。 我不明白。 難道這世界真的是好人不償命,壞人活千年嗎? 我明明沒有在蓉蓉身上看到任何死傷的徵兆,卻有一顆子彈鑽入了她的胸膛。 我不懂為什麼。 我不明白。 難道這天意,真的是捉摸不定,難以評測的嗎? 「錚子哥,錚子哥……」 蓉蓉低聲的喊了起來,眼皮緩慢而用力地睜開。 我連忙說:「我在呢。沒事兒,農哥給你治,他很快就能治好,你忍著疼。」 「我不疼。」蓉蓉的嘴角擠出了一絲笑意:「一點兒也不疼。」 我的心,像落入了深淵,慢慢沉向黑暗的深處。 「我困了。」蓉蓉說:「我,我想睡覺,我,我困得連眼睛都,都快睜不開了呢,錚,錚子哥,你,你有被子沒有?我有點冷啊。」 「你別睡,別睡,我還得跟你說話呢。」我哭得稀里嘩啦,道:「你得陪我的衣服,我的衣服給你穿了,你還沒有還我,你不能睡著。」 「我騙你呢。」蓉蓉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似乎也越來越重,不停地閉合,又努力睜開,她說:「你,你的衣服,我,我沒有扔,我,我放了起來,我不,不捨得扔……」 「我知道,我知道。」我握住了蓉蓉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像冰塊一樣寒冷,一絲熱氣都沒有了。 「我好喜歡你啊,錚子哥……你會陪我說話,你,你會給我講故事,你,你會保護我,你對我,對我從來不虛情假意,你的手真暖和,你,你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春天的太陽,那光,那光快要把我給融化了……你,你把我娶回家,好,好不好?」 「好。」 我開始發抖,我看見農哥也在流淚,邵薇也在流淚,所有的人,都在哭。 這一切,荒唐的像是個噩夢,卻又真實的讓人有切膚之痛! 「錚子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沒有!你還能活很長很長時間!我還要娶你!」 「我記得你,你跟我說過……」蓉蓉的聲音已經輕的像蚊子一樣了,她的眼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睜開過了,這裡很安靜,很安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去聽她在說話,只聽她說:「你說相士裡有五大目法,其中有個夜眼,能,能在黑夜裡看見光明,有了夜眼,便,便再也感受不到這世界的黑暗了……」 「是的,等你好了,我教你,教你練夜眼,好不好?」 「我,我要死了,我死了以後,就做你的夜眼,好不好?」 「不好!」我大叫道:「我自己能練出來!我不要你做我的夜眼!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我要讓你再也看不到這世界的黑暗……」 蓉蓉的聲音斷了。 氣息斷了。 眼皮,再也不會動了。 「農哥……」我驚恐地看著池農。 池農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錚子,蓉蓉她累了,要永遠休息了。」 「不!」 這一刻,天旋地轉,兩隻耳朵裡,全都是嗡鳴的聲音。 池農和邵薇的嘴在動,還有高隊長,他們都在跟我說話,但是我卻什麼都聽不見,只有那嗡鳴聲,充斥在耳中,一陣又一陣,一聲又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