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龍入水局

    我讓柳彎彎立刻帶我過去,這地方距離村子並不是特別遠,走著快的話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周圍環山抱水,但是卻已有衰敗之象,我拿出了羅盤,一測方位,很快就找到了張建家祖墳。

    到了墳頭兒一看,果然,這是一個朱龍如水局。我又想起昨晚去明清大院的時候,家丁跟我說:「這宅子已經有70年了。」我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我見柳彎彎瞪著一雙眼睛,緊張的看著我。這時候已經是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夕陽的餘暉落在墳頭兒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和陰暗。

    我表情嚴肅的對柳彎彎說:「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是現在別問,趕緊給我找幾樣東西。」

    柳彎彎緊張的點點頭,我讓她去村子裡給我尋貓屎、黑狗血、生石灰,在加一把鐵鍬。柳彎彎很快尋了回來了。猶豫又帶點驚慌的問我道:「方賢,那個,我想知道,什麼是啼血霞帔?」

    我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你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怕你聽了會害怕。」

    柳彎彎猶豫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似乎知道這事和自己脫不了關係,如果我說了,無疑是讓她聽命運的宣判。

    最終,這個姑娘還是咬著嘴唇勇敢的點點頭,我知道,早晚要說,只希望這個姑娘堅強點。於是這才娓娓道來。

    其實柳彎彎的這一樁冥婚,根本不是普通的慰藉亡人,而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我剛才說的「霞帔啼血」,所謂「霞帔啼血」是很難做成的一種陰毒至極的局。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霞帔啼血須有梅開二度。

    古代人很講究這個東西,娶妻第一個叫「髮妻」,第二個則叫「妾」。只有髮妻死了,在明媒正娶一個女人,才能再次稱之為「妻」。所以梅開二度什麼意思?妻要娶兩次。

    而柳彎彎就是那個「妻」!這兩次分別是:第一次,一死一生。第二次,一生一死。這兩次做全了,被稱為「啼血霞帔」!

    柳彎彎聽我說,表情更迷茫了:「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嫁了嗎?」

    我對她搖搖頭說道:「第一次新郎死了,娶活著的新娘。這就叫做一死一生。你辦陰婚的時候,就是完成這一死一生。」

    柳彎彎點點頭:「那一生一死呢?」

    我歎了口氣:「一生一死指的就是,新娘還活著,通過冥婚把新娘的魂魄娶到陰間,讓新娘死!這就是一生一死!完成了這一死一生,一生一死,也就算徹底完成了這個啼血霞帔。」

    聽完我的話,柳彎彎面無血色,表情驚駭,整個身體晃動了一下,差點摔倒。我扶她在旁邊坐下,安慰她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會盡全力幫你破了這個啼血霞帔。」

    柳彎彎失了魂一樣:「怎麼破?我已經嫁了一次了啊。」

    我拿著羅盤試著摸地脈,同時,選好位置在整個墳局的龍尾穴眼上面打了個孔,將手中的貓屎和黑狗血一股腦的灌了進去。

    我一邊做一邊對柳彎彎說道:「真正的源頭是在這個墳局上。只要拆了這個墳局。霞帔啼血就沒了作用。」

    「墳局?和這張家祖墳又有什麼關係?」柳彎彎疑惑的問我。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吵吵嚷嚷的來了一群人。這個時候天已經擦黑,一群拿著手電筒還有打著火把的人向我們這邊趕過來,邊趕還有人喘著喊:「柳彎彎,你是我張家的媳婦兒,怎麼帶著外人來拆我張家的祖墳?」

    說話的時候,那群人已經走近了,我放眼一看,竟然都是村子裡的老少鄉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為首的是一個寬頭大額,肥頭大耳的五十來歲男人。頂著挺大的一個啤酒肚。一臉的驚怒相。

    我低聲問柳彎彎這人是誰?柳彎彎害怕的後退了兩步,小聲說:「張建的父親,張大周。」

    這長大週身邊跟著的就是那個鐵板橋陳善才,陳善才這個時候雖然著急,但是臉上還是帶著倨傲的表情,好像人多了就有恃無恐了。

    旁邊一個老大爺看著柳彎彎,一副痛心的模樣:「彎彎,咱們村兒裡生你養你,這祖墳是亂動的嗎?你咋能這樣?帶著外人來拆咱們村自己人的祖墳?」

    柳彎彎表情一下變得很為難,臉也急的通紅說道:「李爺爺,不是這麼回事,我,這……」

    這張大周揮揮手,用衣服袖子抹了下汗:「得了,不用說了,彎彎,是不是這小子唆使你幹的?鄉里鄉親們,你們看看,這可是咱們自己村兒裡的地,村兒裡的墳啊,被一個外來的毛頭小子禍害,這哪行啊?」

    張大周這一句話,周圍就炸開了鍋了,那些老少爺們也都紛紛跟著叫嚷。

    「是啊是啊,在不是要禍害我們村子嗎?」

    「這小子你哪來的?這個地兒是你隨便動的嗎?」

    「趕緊滾,今兒敢動我們村兒的祖墳,明兒不得在我們腦袋上拉屎啊?」

    「對,上去把他抓了,然後扔縣裡派出所去。」

    那陳善才也跟著說道:「要我看,肯定是柳彎彎拿了彩禮,又辦了冥婚,在外面幾個月又勾搭上這個小白臉兒,所以過來禍害咱們村子了。大家說,這哪行啊?趕緊給他抓了吧。」

    那些鄉親一聽,更是生氣,當即就拎著棍子和鐵鍬衝著我就來了。我向後退了兩步,手裡的鐵鍬上沾著黑狗血和貓屎,衝著墳上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就懸起來了,我這麼一個動作不要緊,那陳善才眼珠子都立起來了,連忙一揮手,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等一下!都別動!」

    一群老少爺們嚇了一跳,連忙止住了腳步,那張大周似乎也知道了點什麼,指著我罵道:「你他媽的想對我家祖墳幹啥?」

    我冷冷一笑,掃了一圈周圍的鄉親問道:「大家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來嗎?那你們退後點,我現在給大家解釋解釋?」

    那夥人疑惑的互相看看,我沒理會他們,繼續喊道:

    「你們要給我送縣裡派出所是吧?要是你們不怕冥婚的事抖落出來,那就給我送進去看看。這個年代搞冥婚這種事,算不算封建迷信?你們是不是都想上報紙,上電視?張家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活生生把一個姑娘就這樣嫁給一個死人了?」

    聽我這麼說,周圍那些鄉親面上都帶了點尷尬,然後小聲議論起來。

    然後我就聽人群裡有個聲音喊道:「那,那是柳彎彎她自己願意嫁,和俺們也沒啥關係。再說了,人家生前就搞對象呢,只是留個念想,也沒真把彎彎給埋墳頭裡,對不?」

    「是啊是啊,這事是柳彎彎家裡都同意了的,人家青梅竹馬又指腹為婚的,整個冥婚咋的了?」

    我冷笑道:「無知太可怕了。你們知道嗎?如果不是我,柳彎彎昨天晚上就死了。原因就是冥婚,就是這座墳。」

    聽我這麼說,周圍的村民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起來。

    我又加了一把火,說道:「還有,我告訴大家,如果柳彎彎死了,你們村子就別想安寧了。霞帔啼血,就是第一次讓死人娶了新娘,這一次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而第二次則是娶新娘的魂,讓新娘死。第二次的暗娶,是大家根本看不到的。新娘要是死了,怨氣不散,到時候靈魂會一直徘徊在村子這片地方為禍一方。你們認為你們哪家有個跑?」

    張大周有點慌了,連忙衝著周圍喊道:「你們別聽這小子胡咧咧,咋個可能?那我們為啥要這麼做?完全沒個理由嘛!」

    我冷笑道:「為什麼?為什麼張大土豪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既然你不清楚,我就說給大家都來聽聽。」

    張大周臉上的汗就下來了,旁邊的陳善才也是額頭見汗。扯著雞公嗓子嚷嚷道:「別聽他瞎說,冥婚就是為了慰藉亡人,讓兩個指腹為婚的孩子有個圓滿。」

    我心中更是憤怒,聲音也更冷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說來聽聽如何?」

    張大周也不幹了,喊道:「別聽這小子的,他是在糊弄人。」

    我忽然笑道:「張大周,如果你不心虛,何不讓人聽聽事情的經過?我勸你最好也聽聽,你別以為朱龍回頭就能龍鳳合鳴了,我告訴你,到時候你家死的人,一個比一個多。這就要好好問問你家的那位客卿,偉大的陳善才風水師了。」

    張大周聽我這麼說愣了一下,回頭去看陳善才,陳善才慌張的擺手:「主家,您別聽他的,我幹啥事不是都告訴你了?我咋可能害你?」

    周圍的村民聽陳善才這麼說,一瞬間周圍全都安靜下來,他們也聽出了點東西,陳善才說「幹啥事都告訴你」,意思是只有張大周知道,他們這些人完全不知道?

    我繼續說道:「剛才你不是問,對你家有啥好處嗎?我現在就說給你們聽。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