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扎紙鋪老頭

    瘋子嘿嘿一笑:「不怎麼,時間久了你也會染了這邪物的習性,變得嘴巴最來越大,而且怎麼吃都不夠,慢慢的,也就算不上人了。」

    林家媳婦兒顫抖的問:「那,那會變成啥?」

    瘋子衝著那房梁的方向一拱嘴:「那東西的傀儡,也和怪物差不多。」

    林家媳婦囁嚅著沒在吱聲,旁邊林斌自然也聽到了,想來這些日子因為自己爹,沒少挨媳婦兒罵,也沒少被埋怨,沒想到這事不止是自己爹的問題,媳婦兒不留口德才讓事情變得更嚴重,不由憤憤的瞪了媳婦兒一眼。

    這一次林家媳婦兒眼睛裡雖然有火,但是沒吱聲。

    我好笑的看了瘋子一眼,我當然知道瘋子說的都是鬼話,但是我也覺得林家媳婦兒做的有點過分了,百善孝為先,既然已經嫁為人婦,就應對老公的爹娘尊敬孝順。

    就算當爹的在不對,畢竟把兒子拉扯大,回頭可以想辦法讓自己老公去和他父親溝通,本來老爺子年歲大了,活一天少一天,兒子長大成人娶了妻子,還不讓他過幾天好日子嗎?非要當面指著人家爹鼻子罵?

    這樣的媳婦兒的確需要敬告一下。

    我和瘋子幫著林斌一起把桌子搬過來了。又弄來了好幾根蠟燭點上。我們三個男人一起上去,距離那鎮物稍微有點距離的照一照,應該能看清楚。

    可是沒想到三個蠟燭,瘋子的最先滅了,緊接著是我的和林斌的。那個位置還是個死角,瘋子一來氣,也來了狠勁,直接就要上手伸過去把那東西拿下來,但是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對瘋子說:「別亂來,那東西不能隨便動。還是先看看清楚。」

    瘋子這才停了手。我們三個人從桌子上下來。林斌的媳婦兒也問我們咋辦?我想了想,問林斌:「家裡有沒有玻璃罩子,可以遮住拉住不被吹滅的?」

    林斌想了想,最後我們用小圓玻璃魚缸做了個簡易的燈,再次爬上去照亮了房梁,這一次,玻璃罩裡的蠟燭沒滅,我們也看清楚了那東西的樣子。

    房樑上是一塊黑漆漆的石頭,底座四四方方,上面雕著巨口環眼的饕餮獸。看上去很邪性。

    瘋子忽然說道:「這底下怎麼還有一截舌頭?」

    我連忙跟著瘋子的眼光看過去,只見那饕餮鎮物的底下果真綴著什麼東西。但是並不是瘋子說的石頭,而是一張紅色的布條。

    我把光源拿近一些,那紅色布條上面寫著一個生辰八字,我讓林斌去看,他才一看,立刻就是眼神一變,又驚又怒。

    「這,這是爹他老人家的生辰八字啊。但是……奇怪,這生辰八字怎麼是倒著寫的?」

    那生辰八字寫的格式怪異,的確是倒寫生辰,生辰正寫,應該按著「年月日時」來寫,可是這個紅布條上面的生辰八字卻是「時日月年」。

    我苦笑道:「果然是這東西在作怪。厭勝鎮物這個東西,正著寫是壓活人,倒著寫才是壓死人啊。老爺子生前沒事,死後出了問題,可不就是因為這倒寫生辰嗎?」

    林斌一生氣也要伸手去扯那饕餮,我依舊攔住了他說道:「不,別動。林哥。」

    林斌怒聲道:「不動,難道看著它繼續折騰我爹啊?」

    我繼續說道:「這饕餮乃是上古凶獸,不是你用手拿就能拿下來的,而且想破這個厭勝也是有方法的。因為饕餮坐梁已久,真想取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至陽之物把它替換下來。直接下來的話,是會出問題的。」

    瘋子不耐煩的說道:「我說賢弟,你就甭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我無奈道:「這替換之前需要先破法,林哥,明天白天,你去準備五色金線,一共二十二股。用童子尿泡上一天一宿,泡的時候要用紅布包起來。」

    林家媳婦兒問道:「五色金線?那是什麼東西?」

    我對她解釋道:「就是一根繩上五種顏色,一共需要二十二股。」

    林斌連連點頭,說他天亮了就去準備。因為當時天色已經晚了,林斌就留我和瘋子在他家過夜。我看向瘋子,問問他的意見。

    瘋子這傢伙本性潑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目的性也極強。所以我倆當晚就在老爺子的屋裡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東西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又和林斌、瘋子,三個人去了八寶山,去做了一趟陰貢,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但是八寶山這個地方卻讓我有些不舒服。

    總歸沒出事就是好的,林斌對我和瘋子那叫一個慇勤,跟我說,自從我倆來的這兩個晚上,老爺子竟然半夜都沒來作,以往晚上就沒有睡消停的時候。

    終於到了第三天,在辰時早早的起床,和瘋子一起拿著童子尿泡過的二十二股五色金線,把這金線編成鞭子,我腳踏天罡步法,用力的一鞭子抽向了房樑上面的饕餮。

    當時所有人都聽到了「啪」的一聲響動。震耳欲聾。林斌夫婦也是臉色大駭,五色線畢竟只是普通繩子,不是皮革製成,怎麼說也不應該發出這樣的聲響,所以看我的眼神變得更熾熱了。

    不過我卻沒管他們,和瘋子直接抬頭去看那房頂上的饕餮,我驚訝的發現,那饕餮竟然紋絲未動。

    林斌夫婦也看出和我瘋子的疑惑了,連忙問我們:「方小師傅,這……怎麼辦?」

    我搖搖頭說道:「還是不行。給你家下厭勝的這位,看起來不簡單。這樣吧……你在去找根棺材釘來。還有十二歲男孩的童子尿。」

    林斌為難的看著我:「這,這棺材釘哪裡去弄?北京早就火葬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林斌媳婦兒忽然說道:「對了,胡同口有家扎紙鋪,那鋪子裡面不是有個怪老頭嗎?沒準他那裡有。」

    瘋子在旁邊說道:「賣黃紙的?在哪?」

    林斌遲疑了一下,看看他媳婦兒說:「那老頭古古怪怪的,他家的東西都透著股陰邪勁兒,去他家買,不好吧?」

    林斌媳婦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害怕?你就不害怕你那死……你那老爹天天半夜來鬧我?活人都沒好了,你還能在窩囊點嗎?非要看著我出事你才高興?」

    林斌典型的怕媳婦兒,聽媳婦兒這麼一說,臉憋得通紅。

    我連忙說道:「沒事,我和瘋子過去吧。你們在這裡等著。」

    林斌聽我這麼一說,滿臉的感激,說道:「別別別,怎麼好意思讓你們過去?我……」

    林斌媳婦兒一把揪住了他:「不讓人家過去,難道指望你去嗎?還不快給人家拿點錢?」

    林斌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五張鮮紅的一百塊大票塞給我,我也沒推諉,直接收下了。誰知道那怪老頭那裡有沒有這東西,如果有的話,那還真不是一般地方弄得到的。能用上棺材釘都是破事兒,別說五百,他就算要一千塊錢一根,在老北京這地方,也一樣有的是人給。

    按著林斌媳婦兒說的方向,我們在香餌胡同裡轉了兩圈,果然,看都了一家賣黃紙的。只不過這一家的位置特別陰背。

    本來香餌胡同就是老胡同了,這扎紙鋪沒有掛匾,只在側面掛著一個大大的黃色的紙錢。位置也是胡同的一個小拐角,甚至這裡應該就是一條小巷子,細長細長的,只不過上面蓋起了磚瓦,變成了一個長條形的走廊屋。

    大上午的,屋子裡卻暗無天日。也沒有一絲光亮。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陽光照不進去。門口掛著成串的紙錢,腳底下還有一些金紙做的金元寶和銀元寶。

    我緩步跨上台階,進了漆黑的屋子裡,瘋子在旁邊喊了一聲:「有人嗎?」

    屋子裡沒有人回答。瘋子用手機當手電,按亮了屏幕照明。忽然,我就感覺我腳底下絆倒了什麼東西,整個人身體失衡,瘋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我。

    我倆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畫著兩個紅臉蛋的紙紮童女。慘白的臉上的帶著詭異的笑容。用手機的光這麼一照,漆黑的眼睛彷彿會反光一樣,抬頭盯著我們。

    就在我倆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走廊裡面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黑暗裡走出了一個乾瘦矮小的輪廓。這人手裡托著一隻蠟燭,定定的看著我們。

    :「你們要買什麼?」老頭的聲音很低啞,陰森森的,雖然是上午,可是配合屋子裡的黑暗,我還是感覺到一股陰氣。

    我對老人說道:「請問……您這裡有棺材釘嗎?」

    老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那笑聲在陰暗恐怖的環境裡,彷彿被掐住了嗓子一樣,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讓我一陣寒毛倒立。

    「小娃娃,棺材釘我老人家多少年份的都有,但是你拿什麼來換啊?」老人強調怪異的說道。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林斌不敢過來,想來這老頭在這一片兒應該是出了名的古怪。

    瘋子直接向前一步:「你要多少錢直說,少他媽裝神弄鬼的。不就一破棺材釘麼?」

    古老的棺材釘~!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