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零度地下室

    這就好像如果屋子裡漏水了,只是一個平面的話,肯定流的到處都是。但是一旦下面還有一個凹槽,那麼水往低處流,可能凹槽裡已經被水注滿了,但是我走在房間裡卻完全不會知道屋子漏水的事情。

    想通了這個關節,我立刻興奮的說:「師父,我明白了。還有……師父,您到底在哪裡?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啊?」

    南老三罵了一句:「小兔崽子,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得了,我有我的事兒。不說了,以後有事我會在和你聯繫。」

    我連忙說道:「師父,那您什麼時候在和我聯繫?」

    可是周圍一片靜悄悄的,我又喊了兩聲「師父」,還是沒有聲音,忽然,我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酥軟感,似乎渾身都被冷水浸透了一樣,再然後眼前一黑,慢慢的,等我清醒過來,正好看到瘋子的一張大臉,貼的我特別近。

    我嚇了一跳:「啊——」的叫了一聲。

    瘋子似乎被我這一嗓子嚇到了,直接鬆了手:「我操,你嚇死老子了。」

    他的手本來托著我的頭,這一鬆手我整個人上半身就被摔地上了,後腦一陣疼痛。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在廢棄的教學樓裡,這一刻回想起剛才和南老三說話的經歷,我竟然有點恍然一夢的感覺,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想念師父出現了錯覺,亦或者真的是師父用了什麼道家的秘法讓我意識出竅?

    「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小子難道困迷糊了,躺這裡睡著了?」瘋子詫異的看我。

    我站起身搖搖頭,看著一身灰土驢子一樣的衣服,把剛才有人打我的事情說了。我沒提在剛才昏迷的時候意識出竅見南老三的事情,只是把九轉請煞陣的陰陣和陽陣的區別說了一下。瘋子一聽立刻點頭道:

    「我也發覺不對勁了,剛才我發現樓上那個鐵拉門中間有很大的空隙,我似乎能鑽進去,我就試著往裡鑽,奇怪的是,樓上好像有什麼封印,我明明擠進去了,卻發現不管怎麼樣,都走不上去。」

    我詫異的問他:「走不上去?什麼意思?」

    瘋子皺眉說:「就是往前邁了兩步台階,發現自己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面還是有那麼多台階,只能往回走,往前走不了,走不過去。」

    我問:「要不,我在陪你去看看?」

    瘋子搖搖頭:「別去了,既然你說是在地下室,而地下室也是白天我們唯一沒查探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這裡面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就是那個祭祀九轉請煞陣陰陣的傢伙,還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還是小心點好。」

    我忽然想起南老三剛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趕緊離開這裡。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他老人家用了秘法,還是我五年來下意識的什麼事都問問他,所以對他有所依賴產生的夢境一樣的幻想,不過我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和瘋子一起向樓下走去。可是剛到一樓,就看到了一個纖細的黑影,在地下室的方向一閃而逝。我一把扯住瘋子,瘋子也止住了腳步,遲疑的看著我:「難道是剛才祭祀的那個人」

    我深呼吸一口氣,猶豫了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那個黑影感覺是個男人,但是這個太纖細了,我反而覺得……像辛雨!」

    瘋子也是一愣:「辛雨?她不是送那兩個小屁孩回去了嗎?如果……真的是辛雨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走,我們去門那邊看看。」

    我和瘋子向一樓大門的方向走過去,可是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了不對勁。不知道外面是陰天了還是怎麼著,一樓走到儀容鏡的位置,本來是可以看到對面有隱約的月華流灑進來。大門一直都是開著的。

    可是我們現在身後就是儀容鏡,對面卻是一片漆黑。是那種濃的化不開的黑。連手電筒都沒辦法照亮太遠,只能看清周圍二米半的距離。

    我和瘋子謹慎的對視了一眼,繼續向門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可是詭異的是,我們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教學樓的大門。

    「糟了,辛雨他們一定也碰到這種情況了,剛才那個影子沒準就是辛雨,快走,我們去地下室看看。」我感覺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一顆心直往下沉。

    瘋子也發現事情不對勁,我倆開始一起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地下室的樓梯比起上樓的樓梯要狹窄很多,所以看上去完全是幽深的地道,讓我心裡不自覺的湧起一種感覺,彷彿這條路會一直向下,直通到九幽陰間裡去。

    這棟樓的地下室的周圍牆壁似乎塗了吸光的材料,手電筒照進去,完全看不清,只感覺黑霧繚繞的。只能看清半米左右的幾個台階。而且越往下走,我就覺得周圍溫度在持續降低。等到了緩台,我甚至感覺這裡也就十度都不到。我冷的渾身雞皮疙瘩全立起來了。

    瘋子和我也是一樣,他兩手抱臂,嘶著聲音說:「這特麼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冷?簡直能凍死人!」

    我們繼續往下走去,可是沒走幾步,瘋子的手電不經意晃到了旁邊的牆壁上。他忽然指著牆壁讓我看,我看到牆壁上面竟然已經掛著一層寒霜和冰珠。也就是說,這裡已經接近零度了。我們相顧駭然。

    我越來越相信也許南老三的出現是意識出竅,而不是我迷迷糊糊的夢境了,有鬼的地方可能陰冷,但是絕對不可能達到零度,結冰的程度。

    這種夏天達到零度的地方我本人親自見過的,也就只有大興安嶺那邊的一個布蘇裡軍事基地,那裡面有個窖藏冷凍的軍火庫。也是必須穿著棉衣才能進去。

    我們繼續往下走著,手電光一個照著下面,一個照著牆,裡面的牆上不知道是誰用黑色的筆寫了一個「鬼」字,旁邊還有一個箭頭,指向地下室的更深處。

    忽然,瘋子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轉過頭,就發現前面的濛濛黑霧裡面竟然有一個影子。好像是一個蹲在那裡的人,看不清臉,但是一對眼珠在黑暗裡發著光,用一種特別怪異的姿勢彷彿隔著黑霧在盯著我們。在手電筒的照耀下,朦朦朧朧的。很是滲人。

    我看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像……好像是個女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瘋子緊張的說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去看看。」我們順著樓梯走下去,忽然腳下一空,樓梯已經走到了盡頭,我們就看到剛剛蹲在那裡的,果然是個人,臉色發青,直勾勾的看著我們。一頭長髮散亂的披下來,姿勢怪異。蹲著的同時,兩隻手一個高高舉起,一個撐在胸前。

    我和瘋子面對這樣古怪的情景,同時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顫慄。

    等我們慢慢的走近了,瘋子忽然說道:「我操,好像是辛雨。」

    我仔細一看,當即就彷彿被錘子狠狠砸中了胸口一樣,眼前都有點發黑,不是辛雨還能是誰?但是此時的辛雨彷彿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定在那裡,保持著一個姿勢。而離得近了我才看出來,她那只舉起的胳膊上,竟然吊著一根線,那線一邊繫在她胳膊上,另一邊直直的向上,房頂上好像有一根橫樑,那根繩子越過橫樑,垂下來一個黑黑的東西。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黑色的鐵塊。我和瘋子連忙把繩子從辛雨手脖子上解下來。剛剛解下來,辛雨就彷彿失去了支撐一樣,直接暈倒在了我的懷裡。

    我看著辛雨蒼白的臉色,不由心裡有隱隱的痛。我記得第一次辛雨碰到這種事的時候,我就是盡全力護著她,可是依舊因為慣性思維的疏忽,差點讓她出事。沒想到,再次相見,我依舊沒有保護好這個女孩。

    我不由把辛雨攬在懷裡,緊緊抱住她。瘋子卻拿手電照著四周,忽然說道:「那個人應該也跟到這裡來了。也或者,一開始他就比我們早一步下來了。」

    我聽了瘋子的話,這才回過神:「你看到了?」

    瘋子搖搖頭,但是遞給我一張字條,我低下頭去看字頭,字寫的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有一種力的美感。非常漂亮。但是紙上的幾個字卻讓我心中不安。上面寫著:「離開這裡,危險!」

    我不知道這字條是誰寫的,會不會就是那個擺九轉請煞陣陰陣的人?如果他擺陰陣來說,應該不是善類,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什麼又勸我們離開呢?

    一時間我也沒了主意,就和瘋子商量。我看了看瘋子,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脫口而出道:「瘋子,你怕不怕?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總覺得這一趟……很危險。」

    瘋子定定的看著我,咧嘴笑道:「有你在,我怕什麼?你忘了?兄弟,就是用命換的,一輩子都不後悔!」

    我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感動。靜默了一會兒,瘋子說,既然來了,就繼續看看吧,畢竟還沒找到磊子和王東,如果真的這樣回去了,辛雨那邊也沒辦法交代,而且現在不知道姜胖子和霍萌萌怎麼樣了,是不是也被困在了這裡。如果是的話,那麼可就麻煩了,霍萌萌和姜胖子已經中招過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零度地下室牆上的冰珠和大大的鬼字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