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隱匿的人

    這巨大的破舊木頭櫃子裡面竟然改成了一個類似神龕一樣的東西,裡面是一個木頭塔型的架子,而那架子中間,竟然有一個人。那人雙手被卡在架子裡面,臉上全是血糊糊,應該是頭頂上被人割開了傷口,它呈現了一個詭異的姿勢,整個人是被木頭架子架起來的。

    同樣有血的地方是他的手掌中心,腳掌中心,因為人被架起來,腳掌的血留了一地,順著望下去,只見地上滿是血,他的手心裡的血也和臉上一樣,不知道是幹了多少次,然後又再次被割開,出血。

    在他面前有一個奇異的香爐,周圍擺放著五個石頭雕刻的小小的物件,我仔細一看,那五個物件分別是蜘蛛、蠍子、蛇、蜈蚣還有蟾蜍。

    辛雨忍不住,也擠上來看,但是只看了一眼,喉嚨中就發出一陣無意識的呻吟,那是在極度驚懼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辛雨半晌才指著那架著的人說道:「是……是魏磊!」

    隨即我和瘋子就反應過來,魏磊應該就是磊子的大名。

    瘋子皺眉看看我說道:「奇怪了,為什麼他沒有被弄到鏡子裡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感覺有東西飛了過來,我憑借敏銳的意識一把扯過辛雨,瘋子則是一個閃身,伸手一擋,隨後就看到他手中竟然捏著一個白色的圓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瘋子第一時間沒有去看那個白色圓球,而是拿手電猛的照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卻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我看向瘋子問道:「是人?」

    瘋子點點頭:「應該是人,而且這個人不一般,看他飛東西這勁頭,估計拳腳功夫不比我差。不過如果他只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點本事的話,真打起來他打不過我。」

    我深以為然,人家學武練的是招式,瘋子上手下手都是陰招,他不是為了什麼中華武術博大精深學武的,他是為了混,為了打架,為了把人打疼,為了陰人練的一些街頭流氓招式,實用性遠比武術那些套路強太多了。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也沒那麼多大家風範和講究。

    所以一般就算武術底子再好的,在瘋子手底下也一樣會吃虧。他永遠不按套路出牌。路子野得很。

    「這是什麼?」辛雨看了看瘋子手裡的東西。

    瘋子這才展開手心,他手心放著的是一個白色的圓球,他拿起來聞了聞遞給我,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種以前有一些中藥丸外面用的一種蠟封,是一層蠟做的,為的就是保護裡面的藥丸不變質。

    我扭開那圓形蠟封,裡面竟然是一張小字條,打開字條,字條上面寫著:「速速離開此地!否則後果自負!」

    看著這張紙條,我心裡忽然有一個怪異的念頭,該不會是我師父南老三在裝神弄鬼吧?他也是讓我趕緊離開這地方。隨後我就搖搖頭,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師父,師父他老人家不會放任磊子在這裡被搞成這個樣子。

    那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不止一次讓我們趕緊離開,看樣子對我們倒是沒什麼惡意,甚至是善意的。我把想法跟瘋子說了,同時還把當時迷迷糊糊裡看到南老三,南老三勸我離開的過程簡單說了一下,瘋子搖搖頭,敲了我腦袋一下,白了我一眼說道:

    「你怎麼還是那麼弱智?長點腦子好不好?不是和你師父一樣勸你離開就是善意的。你師父南老三勸你離開是善意沒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人勸你離開也許是為了一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呢?也許你的存在擾亂了他想做的事情?」

    辛雨點點頭說道:「我贊同房燚的看法,但是……這個人究竟會是誰?難道是附近的村民?」

    我問辛雨為什麼會這麼想?辛雨愣了一下說道:「這附近除了村民就是我們學校的,難不成這人還會是學校裡的人?」

    我未置一詞,辛雨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我們說道:「這個人是誰不重要,咱們還是先把磊子放下來吧。」

    我和瘋子連忙一起挪供桌,上面五個黑色石頭雕成的五毒獸也讓我和瘋子收了起來。折騰了一翻,好不容易把磊子放下來,我就感覺磊子不對勁。

    磊子整個人鬼氣極盛,渾身上下泛著青黑色的陰氣。體內隱隱還有一種像毒不食毒,像陰氣又不是陰氣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我連忙拿出一張符咒想給他去去身上的鬼氣,可是符咒一拿出來,又是瞬間變成一團黑灰。我馬上想到這地方不對勁,於是開始摒棄雜念,雙手虛空畫「清靜符」和「醒靈符」,空氣中一種淡淡氣息從我手中開始流瀉出來。

    這是我師父的絕學,心咒術,什麼是心咒?心咒術不需要執筆畫符,直接以意念力溝通天地的力量,以心為符咒,以意念為符咒。但是說白了,心咒只需要咒,不需要符。紙筆硃砂這些都是承載符咒的載體,但是並非一旦失去了這些載體,人就沒辦法與天地溝通了。

    我還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天地本源的力量是一直都存在的。不會因為沒有紙筆而消失。既然這樣,為什麼非要借用紙和筆呢?」

    「如果不借用紙筆,那怎麼畫符咒?」我曾經這樣問師父。師父卻告訴我。

    這就是我思維的局限性,符咒是我畫出來的,天地的力量原本就存在。那是不是把紙筆硃砂丟棄掉,我就不是我了呢?如果你能引動天地力量為己所用,那麼不管有沒有紙筆,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這心咒術卻不是誰都可以學的,需要瞬間心思清明,有些人畫符都需要準備好久才能開始動筆,這樣的人是永遠沒辦法學會心咒術的。心咒術有心而發,溝通天地本源的力量。

    這一招我用過好幾次,當初跟柳彎彎一起破世家風水師陳善才的門的時候,用過一次。還有帶著妞妞回家,在儲藏室外面也用過一次。

    不過每次都沒有像這一次這麼難過,兩個心咒術畫完,我只感覺整個人彷彿都被汗水浸透了。那是精神力高度集中,而且大量損耗引起的。每個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

    很多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往往做一件事超過多久就會精神難以集中起來。而年輕的時候在網吧打一夜遊戲都沒什麼問題。那就是因為年齡大了,人們口中的「精神頭兒不行了!」

    沒有經過修煉的人,精神力也會隨著身體漸漸減弱。不過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地方陰氣粘稠的竟然已經達到這種情況。因為陰氣環繞,成為一種厚重的阻隔,那麼引動天地之力以心咒術畫符就會變得非常困難,需要付出高倍的精神力才可以。

    畫完兩道符,忽然,我聽到黑暗中似乎傳來「咦」一聲,瘋子猛的喊道:「誰在那裡?」

    那地方傳來了「呵呵」的一聲輕笑,隨即從陰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人。這人是個男的,年齡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大。面如冠玉,眼角帶著笑意,走路的姿態也很俊朗。看上去是個十足十的帥哥。絕對是走在外面一群女人跟著屁股後面叫「歐巴~」的那種。

    身上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休閒服,手裡捏著一塊黑曜石的把玩物件,瘋子謹慎的打量他一圈問道:「你是誰?」

    那人看了看瘋子,又看了看我,食指晃了晃笑著說道:「別緊張,我姓佐,單名一個雲!還沒請教兩位的名字?」

    走的近了,辛雨若有所思,忽然指著他詫異的說道:「你就是佐雲?」

    佐雲看到了辛雨,呵呵笑道:「辛老師,你好啊,好久不見了。」

    我奇怪的看向辛雨,辛雨低聲對我解釋道:「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留級生。在大四已經連續掛科三年了,就是畢不了業。似乎是他自己不想畢業。從大學開始,他就沒上過幾天課,所以存在感特別低,但是奇怪的是考試每次都能過,只有到了大四開始,就無論如何都畢業不了了。

    他在學校的日子比我還久呢,所以……很多人幾乎都忘了這麼個人了。他來不來上課也沒人管。偶爾引起人注意的,就是他辦了一個社團。叫靈魂社,當時學校不讓成立,但是他以西方的神秘學為立足點,理論倒也是一套一套的,於是……偶爾我們學期末社團活動的時候才會想到這個社團,貌似裡面也沒什麼人,從來沒聽說靈魂社有過什麼活動。

    漸漸的,我們也就遺忘了這個社團了。」

    在辛雨和我說話的時候,瘋子卻對佐雲不客氣的說道:「你少套近乎,我們叫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問。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幹什麼?」

    佐雲呵呵笑了笑,挑眉看了我們一眼道:「你們在這裡不是鬼鬼祟祟,我在這裡就鬼鬼祟祟了?」

    我拿出那個蠟封的圓球問道:「這東西,是你扔的?」

    佐雲點點頭,眼角始終帶著笑意:「沒錯,的確是我仍的。」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