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陰靈

    保安隊隊長說道這裡,渾身都在打擺子,軟的跟煮熟的麵條似的。他說的「那個位置」的時候,正好指著西裝男的位置,西裝男嚇得趕緊換了個位置。似乎嫌晦氣。

    他兩步並一步走到野草大師身邊說:「野草大師,您看這個……我,他說的這麼邪乎,您看呢?」

    野草大師像模像樣的伸手掐指在那裡算,也不知道他在算什麼,算了一會兒忽然說道:「陰人借道,陽人衝撞,嘖嘖,他沒說謊,剛才這裡的確有陰間的人路過。」

    老神棍聽了崇拜的五體投地,直接湊過去,一雙手在皺巴巴的道袍上抹了抹,走到野草身邊激動的說:「大師,野草大師,我,我是乾坤道館的人,我道號乾坤,我特別崇拜您。」

    我和瘋子看的想笑,這倆老騙子碰一起了,真是出鬧劇,不過換句話說,這老神棍崇拜野草也沒啥不對,畢竟都是靠著一個騙,野草能騙成一單六十萬,他撐死一單也就能騙六萬塊。

    野草大師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特別牛b的「嗯」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

    瘋子在旁邊捅了捅我,跟我說:「過去啊?」

    我愣了一下,還是說道:「他的確很崇拜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地方值得崇拜。」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下意識的這麼說,誰讓我現在吃老神棍這碗飯呢?適當的幫幫他也算是應該的話。

    我話剛說完,那個西裝男馬上呵斥道:「哪來的小鬼?說話注意點!」

    老神棍咕咚嚥了一下口水,然後對著我眼睛都立起來了,說:「你閉嘴,你得尊重野草大師,他——」

    老神棍話還沒說完,野草雙眼猛的睜大,然後一副見了親爹的模樣,淒聲喊道:「師父,師父……是你!」

    說完,直接就向我撲過來了,頓時,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親眼看到那西裝男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瞪大,下巴一點一點的擴開,周圍人一地的眼球亂蹦。我也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

    野草就差帶著哭腔了,撲過來給了我一個熊抱,然後哀怨的說:「下台以後我就找不到你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你,你上次說過,下次再見到我就收我為徒弟的。你還說你會打電話給我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我深呼吸一口氣,有些無語,看著周圍人見鬼一樣看著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第一次這野草騙人被我拆穿,逃之夭夭,第二次是我這次下山以後,最初租的筒子樓出了點問題,這野草又繼續行騙,結果再次被我拆穿,他不服和我論風水,結果自己都發現自己把房子的天心看反了,還擺了個作死的局。

    當時我就無奈的問他:「野草,五年沒見,你不記得我了吧。」

    經過我的提醒,這廝認出來了,臉皮也夠厚的,竟然說當年太害怕嚇跑了是他的錯,他從那以後就一直找我想拜我為師,然後跪著哭著跟我要電話,要拜師。

    我實在不想惹麻煩上身,所以也沒給他電話,只說以後會打給他。我本來以後以後碰不到這傢伙了,沒想到這次第三次碰到,這野草倒也光棍,完全不在乎周圍有多少人?

    我低聲在他耳邊說道:「野草,你不要面子了?這麼多人?」

    沒想到野草這廝竟然一臉的不可置信,哀聲的直接喊出來:「什麼面子?師父,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嗎?我後來又去筒子樓找你,但是房東說你已經搬走了,連你對面那個柳彎彎也搬走了,我,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嗚嗚,這一次你就收了我吧。」

    老神棍兩個眼珠子都要瞪掉地下了,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野草。

    「你……你,你們……」

    我掃視了一圈周圍人的表情,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西裝男似乎已經鎮定下來了,一雙冰冷陰暗的眼睛冷冰冰的盯著我。

    我大概一想也明白,開發商那邊的確不好說,這麼一個毛頭小子讓在媒體面前拽的二五八萬的野草大師又哭又鬧的。

    我對野草說:「你先別激動,有什麼事慢慢說,咱們先看一下這裡的問題。」

    聽我這麼說野草才站起身,用手抹了抹眼角,一副欣慰又感動的樣子,李安「咕咚」一聲,嚥了嚥口水,然後磕磕巴巴的問:「你,你,你這個小學徒,是,是野草大師的……師父?」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不是,不是。」

    野草不幹了,哀怨的說:「師父,你答應收我的。」

    這畫面跳轉的有點太快,我也接受不了,只能轉移話題說道:「既然這次大家都是來看這寫字樓裡的事情,那麼大家就都分享一下消息吧。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

    李安看了看野草,乾坤大師顯然還沒從這件事的震驚中驚醒過來,也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野草,野草卻跟小孩似的說:「我不管,反正接下來不分開走了,師父,你這次別想甩開我。」

    我忍不住呼出一口濁氣,好說歹說才讓野草別在管我叫師父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走廊的聲控燈竟然開始「滋滋啦啦」的一陣電流的聲音,光線也變得極其不穩定,一直在明暗之間晃來晃去來回切換。然後「彭」的一聲,周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整個樓的光亮全都黑暗下來。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洛連,瘋子,還有野草都嚇了一跳,包括我也是。這什麼情況?

    保安隊隊長本來剛才就嚇得不輕,這忽然的四周全黑,讓他整個人又是一聲怪叫,然後死死捏住了李安的胳膊。

    李安也廷害怕,藉著窗口透進來的月光,我發現他被這種古怪的氣氛搞的也是臉色發青,但是還是咬著牙說道:「估計是電路的問題,哪裡跳閘了。」

    瘋子問:「那怎麼辦,電閘在哪裡?」

    李安嚥了嚥口水說:「在負二層b座。」

    這個時候,一直閉著眼睛沒說話的小聖姑忽然脆生生的說道:「周圍有磁場不對勁。」

    我下意識的去看小聖姑,這姑娘還是一副童顏,看上去本該是天真的面容,表情卻是超乎平常的淡然模樣。

    李安緊張的說道:「你們別著急,我,我先下樓去拿手電筒。我們保安室裡面有。」

    我示意他快去快回,瘋子也說:「那你還不快點去啊。」

    李安卻哭喪著臉說:「我,我一個人不敢去,能不能找個人陪我去?」

    那地產商負責人的西裝男直接走到他身邊,李安心下稍定,兩個人這才下了電梯。我們在黑暗裡等著,忽然小聖姑鬆了一口氣。我們問她怎麼了?

    她說:「剛剛那股陰氣不在了。」

    我心裡當即就一驚,這小聖姑怎麼比我還靈敏?我看了野草一眼,問他:「我在台上就想問,這小聖姑是……」

    野草聽到小聖姑,有幾分忌憚,低聲說道:「分水嶺的小聖姑。是了不得的名頭,她和我可不一樣,特別厲害,聽說是上面派下來的。在整個分水嶺都有著絕對的話語權。這次我來,因為有媒體,分水嶺怕我露餡才讓我帶上小聖姑呢。」

    我詫異的看了小聖姑一眼,有些小心的向她走過去,野草拉了我一下,我擺擺手示意我沒惡意。可是剛向她邁了兩步,小聖姑忽然說道:「不用試探了,和你想的一樣。」

    我另一隻腳還沒落下,聽了她的話尷尬的抬在半空中,但是我情緒卻是沒辦法掩飾的震驚。小聖姑,她居然是純陰之體。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後天的?」

    小聖姑淡淡的點頭。

    後天純陰之體是可以煉就的。並不是什麼邪門功法。要知道其實人在很小的時候都是會看到很多東西的,因為那時候七竅是打開的,思想能融合陰陽兩界的事物。慢慢的,接觸的人和俗世的東西越多,七竅穩定,六神封閉,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記得我小時候,在齊齊哈爾,爺爺那邊的縣裡住,隔壁就有個孩子,那會兒我已經上小學了,那孩子也就三、四歲。他總跟他媽媽說:「媽媽,小哥哥陪我玩。」

    當時他媽媽也沒當回事,就以為是小孩子在說隔壁的鄰居或者周圍的孩子,村子裡小孩都是鼻涕拉擦到處亂跑的。他也一樣,可是有一次,他媽媽發現他就在家後院牆邊的土堆自己玩,但是拿兩片樹葉上面放土,然後還有說有笑的。

    他媽媽覺得挺滲人的,就給他往回家里拉。這孩子就嗚嗚哭,說不回家,還要跟小哥哥玩。他媽媽就撕巴他,扯他衣服說:「拿來的小哥哥,別胡說八道,趕緊跟我回去。」

    小孩就指著那土堆的地方說:「媽你別拉我,小哥哥在笑話我呢,他就在那啊,你看不到嗎?嗚嗚,媽我不走。」

    他媽媽實在沒招了,直接給他抱起來,回家這孩子還哭鬧不休。然後這個時候,門口的門簾子就有動靜。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