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奇百怪的客人

    到了這個情況,已經說了這麼多了,王立新反而不在意了。反正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瘋子問他怎麼想開了?忽然跟我們說這麼說?王立新嘿嘿笑道:「你們這些客人,都是大人物,沒必要跟我一個討生活的服務生計較。再說,哄好你們也是我們的責任,對不?來,乾杯。」

    我們一看王立新真的喝多了,就詢問他道:「一天一千二百塊錢,應該是個高興事兒,怎麼到了你這裡就後悔了呢?為什麼後悔?」

    王立新一仰脖兒,一杯啤酒直接進肚裡了,一抹嘴兒,歎了口氣說道:「來到這裡我才發現,這裡的客人千奇百怪,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我當時沒想到會是這麼多人,結果看了才知道,這裡排場這麼大,而且說不上來,就是什麼樣的客人都有。

    我們來之前所有東西都要統一配置,包括手機都要集團給重新配置,當時我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後來才發現,我原來的手機根本沒網絡,只有給配發的手機有網絡。而且配發的手機就是很老樣式的板機,不能聊微信,不能上網,只能發短消息和打電話。電話本裡面從1號到100號的電話號碼,都存在裡面。還有一個歎號的號碼。」

    說完,他掏出手機給我們看,的確是一款樣式看似很老的手機,但是外面包著綠色的膠皮,黑色的機身,屏幕還是橙黃色的,而不是彩屏。電話本裡面全都是號碼和數字。只有最下面有一個歎號的聯繫人。

    王立新指著歎號說道:「上面說,這個電話輕易不要用,是緊急事件聯繫上頭用的。我也不知道什麼算是緊急事件,估計也就是打架什麼的唄。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瘋子給王立新上了一根煙,說道:「小哥,來給我們說說,怎麼回事?」

    王立新這會兒也是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估計是在這裡憋得太久了,也沒個像樣的正常人可以交流,好不容易碰到了我們再加上被灌了點黃湯,不用問,自己就開始絮叨。

    「你們算是不知道啊,我們這些服務生分派是根據外形的,據說那三號別墅都是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領導有特殊癖好,有錢人玩的玩意,那叫一個花花。我們分派的時候,所有培訓人員都是在集團裡挑的出類拔萃的,長的像樣,脾氣性格穩當,再加上手腳麻利的。

    到了這裡,進二層區域還要選拔,在所有人裡面挑選一百個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四到一百五的。個個都挺標準,配上這裡的黑色套裝,絕對像樣。但是剛來沒兩天,五十六號出事了。

    瘋子就問他:「出什麼事了?」

    服務生哭喪著臉說道:「被人玩了。」

    我和瘋子對視一眼,那服務生說道:「有一個二層的裡面住著的男人特別變態,長的就很猥瑣,誰知道他喜歡男人?叫了服務生,五十六號進去了,然後後來好像被玩了。但是也不敢聲張,男人,誰不要個臉面?上面之前就跟我們說過,既然來到了這裡,所有事情聽客人的,錢不缺你們的。

    五十六號被補貼了一百萬人民幣。一百萬啊……只是讓人玩了一次而已。想來從這裡走出去以後,這個人也不會在給別人打工了,一百萬足夠他去找個差不多的小城市,自己幹點小買賣了。集團裡的人是真的不缺錢,但是這年頭,有錢就是祖宗,我們這些人開始把這裡當成一個淘金的地方。

    我們都是最底層的,有這樣一個一步登天,以後不用在辛苦的機會,誰不珍惜?出了事就一把一把的拿錢,不出事每天還有一千二百塊錢保底,換誰誰都樂意。

    可是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直到八號的事暴露出來,我們才發現,集團不缺錢,但是也可以不拿人當人看。」

    剛說完,王立新忽然停住了嘴,抬起頭看我們。眼神有點慌,打圓場說道:「啊,喝酒喝酒,不提那些事。」

    我和瘋子對視一眼,看樣子還有些事是我們不知道的,得想辦法套出來,我們又喝了一會兒,但是怎麼問,王立新就是不告訴我們,後來還是瘋子威脅他說:「趕緊說,你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上面知道了你不也是個玩完嗎?信不信我去揭發你。都不用揭發檢舉,直接就說你得罪了我們,上頭就得處理你。」

    聽我們這麼說,王立新哭喪著臉說道:「大哥,別,別,我說。但是,你們千萬千萬別往外面說。」

    瘋子故作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哎呀趕緊的,我們能跟誰說?就是喝酒侃大山,缺這麼點有意思的事兒下下酒。回頭出去了沒準你也當老闆了,你不當老闆,多了我們哥倆兩個朋友,咱還能好好喝酒吃肉。實在不行,我們幫你聯繫點活計。」

    聽瘋子這麼說,王立新眼睛亮了,我看得出來,他就算出去了應該也不想回去界盟做事了。應該會辭職吧。想到這裡,我也跟著安撫了幾句,王立新這才說道:「八號死了。」

    「嗯?死了?」我和瘋子有點詫異,瘋子連忙說道:「不對不對,你別蒙我,今天八號還來給我送菜了,難道我是見鬼了?」

    那王立新連忙搖頭說道:「不是那個八號,你今天看到的八號,是後調過來補缺的。老八號已經死了。三百萬。集團給了三百萬安葬費。而且……好像後來全家都死了。」

    我和瘋子聽的心裡一驚,連忙問怎麼回事?

    王立新說道:「剛才我說了,這裡的客人什麼樣的都有,八號是死在二層區域第七棟房子裡的,當時好像是那邊叫服務生過去,八號距離最近就過去了,結果當天晚上都沒出來。」

    我連忙問道:「那你們組織不管嗎?」

    王立新說道:「我們挺自由的,所謂的自由就是只要滿足客戶的需求,其他客戶不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可以到處走走看看,都行。但是別惹到客戶就行。至於客戶和我們之間,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們出了事,集團就拿錢砸。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這裡的客戶被我們欺負一樣。」

    我心裡無奈,當然不擔心,能來界盟的,哪個沒兩筆刷子?他們這群毛孩子能幹什麼?我在界盟裡是今年新入的,應該算是菜鳥了,但是要是真說歷事,我經歷的遠比他們都多,更別說界盟那些老傢伙了,雖然我和王立新差不多大,但是在我眼裡,王立新就跟個小孩子沒什麼區別。不論是心計還是想法。

    佐雲那個傢伙也和我們差不多大,但是看看人家那心計。說多了都是眼淚。

    王立新繼續說道:「第二天我們就發現八號不見了,因為八號沒有回休息室。後來界盟出來一群十歲的小姑娘,直接去到八號別墅裡,抬出了一個人,全身蓋著白布,但是還是露出了一隻手,當時我當時剛從旁邊那棟裡面送完東西出來,結果我的角度正好看到了那隻手。

    整個手掌都已經潰爛的不成人形,要不是他拇指虎口的位置有一個很小的海豚刺青,我也認不出來是他。皮膚潰爛之下,我看到那紋身的紋路。果然,從那以後,八號就不見了。從那以後,我就對七號別墅感覺好奇,因為我沒見過七號別墅的客人。

    直到前段時間,我終於見到了。那天晚上我值班,半夜有客人傳喚我過去,是個女性客人,說想要某品牌的……衛生巾。我只能半夜去送過去。那女客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看見了我還留我過夜,過夜是肯定不行了,但是……不瞞二位哥哥說,咱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是不是?

    而且這也是客戶的需求,咱不能不滿足,辦完事,我從屋子裡出來,路過七號別墅的時候,正好看到屋子裡面好像點著蠟燭,當時我滿腦袋都是剛辦完美事兒,也沒想那麼多,沒注意到那是七號別墅,只是覺得這麼晚了,這裡還有亮光,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瘋子瞥了他一眼,笑道:「我看你是食髓知味了吧?想私底下和客戶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

    王立新被瘋子說的不好意思了,但是沒否認,只是繼續說道:「我敲門看沒人理,但是屋子裡還有影子,這屋子裡好像不是點的燈,而是蠟燭的光,恍恍惚惚的。我猶豫了一下,後來想了個理由,就算人家沒事,我也可以說,注意防火安全,也算是個由頭。不至於進退兩難。

    然後我就走了進去,可是推開門我就傻眼了,你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說道這裡,王立新臉色發白,似乎心有餘悸,我們沒打斷他,他繼續說道:「那哪裡是人住的屋子?簡直就是個鬼屋。屋子裡面……有一個沒有腦袋的人坐在那裡,旁邊還有一個人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吃什麼東西。
《陰陽詭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