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絕境

姿勢古怪而詭異的人就那樣在那裡一下一下的動著,在他右側不遠處還有一個廢棄的石磨盤。猴子壯著膽子走過去喊道:「喂,同學……」
其實他的想法和我最初的想法一樣,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同學,這樣荒山野嶺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我敢確定這東西不是靈體也不是鬼魂,這一點從我懷中的符咒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能看出來。
難道是誰在和我們搞惡作劇?這個想法一出現幾乎就控制不住了,因為這是最有可能的想法。我和猴子等人對視了一眼,那人聽到聲音身體彷彿僵硬了一下,但是馬上開始繼續聳動起來,似乎速度都加快了,給人感覺非常怪異。
猴子忍不住,走過去拍了一下那東西的肩膀,那東西猛的回過頭來,身材龐大,在慘白的月光下,我忍不住差點叫出聲來,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啊?
青黑的面皮上滿是褶皺,彷彿皮肉經歷了好多年,脫水以後侵蝕出來的裂痕,溝溝壑壑,開裂以後顯得極度醜惡,眼眶凹陷,眼球在裡面生澀的轉動著,彷彿後塞進去的木球,沒有一絲光澤,呆滯而陰冷。
猴子起初嚇了一跳,但是可能入手手感很踏實,有實體,這一點讓猴子更加認準了是同學在搞惡作劇,怒極反笑罵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裡帶個面具裝神弄鬼是吧?」
邊罵著就要上前就撕那人臉上的面具,我忽然感覺不妥,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氣開始在身邊蔓延開來,我大喊一聲:「猴子,不要!」
同時和我喊出聲的還有我身邊的馬壯,他的聲音粗聲粗氣,但是聽得出來非常緊張,似乎比我還要緊張,雖然我們話說出口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東西發出一聲沉悶的噴氣聲,雙爪向前一揮竟然瞬間就扯破了猴子胳膊上的衣服,猴子的胳膊上出現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同時,那抓痕上面彷彿還有一股青灰色的死氣在腐蝕著他的皮膚。
他頓時疼的捂著胳膊慘叫。
那人整個身體都站了起來,一下之下我當即駭然,那是什麼東西已經卡在喉嚨裡呼之欲出。是殭屍!!!
雖然它有別於我們平時在電視裡看見的殭屍,不過這只顯然更恐怖更可怕,他穿著一件破敗的布衣,渾身僵硬。比電視裡的看起來真實的多,也粗壯的多,整個身體都是青黑色,尖銳的厚指甲閃爍著黑色冷光。
我之所以一開始沒往這邊想是因為殭屍這東西的產地主要為湘西一代,殭屍的形成原理要從精靈體三氣開始說起,精氣指的是人精神與否,這裡的精神指的並不帥,而是有沒有活力,靈氣指的則是人類腦部思考與溝通。與靈魂溝通,而體氣則是指四肢運動。也就是承載精靈二氣的載體。
擁有精氣和靈氣並且有體氣的人才能成為「精靈」,也就是人類,人類有智慧,有活力,而且有體氣。也就是行動力。
傳說中,一個人一旦精靈體三氣合一,也就成仙了。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變化,悉知自己的生死與體內精靈二氣的調和。人類目前屬於這三氣最低位的調和,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精怪都想要化形成人,其實為的就是三氣調和。
殭屍只有最低級的靈氣,也就是聖靈之氣,但是經過特殊的地氣溫養而成,真正的殭屍是在人死的時候胸口吊著一口氣,埋在地下吸收地下的土氣,這種東西比活屍還要可怕,最少要一年才能成形,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成型原因,那就是溫度。
湘西一代溫度潮濕,氣溫偏高,那種氣候才是養成殭屍的溫床,東北不一樣,東北地區到了冬天天寒地凍,尤其是黑龍江更是如此,這種大寒的而且干冷的冬季絕對養不出殭屍這種東西。
但是眼前這殭屍卻偏偏形成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行為似乎惹怒了殭屍,他搖搖晃晃的向我們走過來,胳膊也並非電視裡那樣一直向前伸著,而是手指成鉤形,嗓子裡也發出一陣陣低的震耳的吼聲,就好像在打悶雷一樣。
孫銓隆猛的向前一步,眼神冷戾的擋在前面,對著我們低喝一聲:「走!」
瘋子似乎也想上前幫孫銓隆,我們這夥人裡面,瘋子和孫銓隆是身手最好的,一個是招招致死的陰狠手,一個是有過武術底子的正統高手,我這小身板絕對是擋不了這東西的。
就在我遲疑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的奇怪的聲音,,就是半夜我聽到的踩樹枝的聲音,就在我想要回頭的時候,猛的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帶著沉重的腐朽氣息和土氣。
我心中暗罵一聲糟,就地一個翻滾躲開,轉頭去看,只見就在我剛剛站定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出現了兩個殭屍。
這時候我簡直就像破口罵娘,這他媽什麼鬼地方?殭屍都是批量生產的?是不是還他媽有一條殭屍製造流水線和產業鏈?我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那老鄉說有動靜就會出現,殭屍這東西沒有精氣,五感不靈,只有聲音才會讓他們敏感,然而也只有靠近他們,他們才會聞到人味兒。
忽然,我身後的瘋子怒罵一聲,我順著瘋子的目光看過去,頓時駭然,只見那殭屍剛才蹲著的地方,竟然躺著一個人。紅色的波浪長髮,皮膚蒼白,兩道英挺的眉正緊緊皺起,再也沒有了平時凶悍的模樣,脖子上面兩個血窟窿正在嘩嘩流著血。
是那火爆辣妹狄焰鳳,我恍然大悟,當時我半夜起床看到黑影跟前閃過一道紅光,而且塊頭兒很大,應該就是殭屍把狄焰鳳裹在懷裡,天氣黑我沒有看清楚,而那喀喀的聲音應該就是殭屍要吸食血液的時候的磨牙聲。
不僅僅是我,其他人看到這麼多殭屍,也都是心中暗罵,孫銓隆精瘦的身軀筆直站立,冷的彷彿萬年冰泉,目光如刀死死盯著三個殭屍。
我突然想到最開始聽到的殭屍脖子裡發出的聲聲悶雷聲,我操,敢情他當時並不是在嚇唬我們,而是叫來同伴一起分享大餐?
我正想著,孫銓隆猛的衝了出去,拔出腰間的軍刀對著殭屍的胳膊就是一刀,動作出奇的利落,可是就在軍刀刺向殭屍胳膊的時候,我卻聽到金戈交鳴之聲,只見那殭屍的胳膊上竟然迸射出火花。
孫銓隆猛的瞪大雙眼,似乎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這樣難纏,那殭屍順手一揮,彷彿挾著萬鈞巨力,孫銓隆整個人就彷彿斷了線的風箏,竟然飛出去好遠。
旁邊的瘋子瑕疵欲裂,雙眼通紅,大喊了一聲:「聖鬥士!」,然後擼著袖子就要衝過去,我伸手扯他,可是哪裡扯的住?要知道瘋子這人最重義氣,雖然後來回來上學過,不過身上難免還帶著江湖氣兒,不然也不會在竹竿死的時候那樣失控。
瘋子才衝過去,緊接著就和孫銓隆一樣被那殭屍的手肘頂了出去,不過瘋子練的都是招招陰狠的野路子,到底不是孫銓隆那種正統武術,他就地一個翻滾,竟然卸去了大半的力道,雖然也捂著胸口,但我知道這一下並沒有打實誠,否則胸腔震碎都有可能。
三個殭屍一點一點的靠近,而剛一照面,我們這邊幾乎就全軍覆滅了,猴子胳膊被抓破,疼的滿地打滾,瘋子和孫銓隆也相繼受傷。
想我方賢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地門門口張過嘴,三海里頭抓過鬼,想不到今天竟然就要被三個殭屍給刷了副本,我還有那麼多東西沒有學會,剛剛和父親冰釋前嫌,母親至今沒有下落,而那麼多的謎團還沒解開,甚至連叫南老三一聲師父的願望還沒實現,難道就這麼要被殭屍活活弄死了?
就在我思維混亂胡思亂想的時候,馬壯忽然站出來說:「俺來!」
我焦急的一把拉住他怒道:「這個時候你就別添亂了,你連蟑螂都怕,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不是你有體格就能弄的了的,趕快去叫醒老師同學,我擋著,能跑一個算一個」
可是馬壯人高馬大,我這一扯之下居然沒有扯住他。馬壯脫了外面的外套,露出的肌肉虯起的肌肉,往前面一站悍然像一座小山。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馬壯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就彷彿和平時那個只知道傻笑的老實人完全是兩個人。他的氣息忽然開始悠長沉凝起來,身軀扎馬而立,竟是巍然如山,
馬壯把腰間的大帶向後面一轉,我知道以前練武穿武服的人都是腰繫大帶,以前一直以為馬壯是農村人,家裡窮才會系這東西,現在看來竟然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而且他的肚子上開始慢慢鼓起。
其實大帶說白了就是布條,粗布纏腰,說來也簡單,練武之人講究提氣,腰纏大帶就是為了提出那一口氣,以前成名的練武行家會在大帶繫好的時候留下一截垂在身側,而普通的習武者則沒有多出來那一截。難道馬壯竟然是一位練武的人?
《陰陽縛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