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送驢皮的

    我和二子酒飽飯足之後,這才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由於酒喝了不少,所以到了房裡,倒頭就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赫然已經是夜晚。
    我起身推開窗戶,向外面看了一下,發現四面只有一些微弱的火光,果然整個村子都是沒有通電的,一盞電燈都沒有。
    我將桌上的蠟燭點亮,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口,接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發現已經是夜裡八點鐘了,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隔壁敲二子的房門。
    二子被我叫醒之後,打著哈欠,來到我的房間,坐下來灌了一氣涼茶,這才揉揉臉道:「差不多了,可以出發了。不過,咱們這樣子直接進去,可不太好,還得裝扮一下才行。」二子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了兩塊三角形的黑布,自己在臉上蒙了一塊,同時遞了一塊給我道:「你也把臉蒙上吧。」
    我看著二子,發現他蒙了臉,活脫脫一個江湖大盜的形象,不覺心裡有些好笑,對他道:「蒙臉做什麼?還怕人看不成?」
    「那是,高人都是這麼神秘的,」二子看著我說道。
    「不用了,我不蒙。我可不是什麼高人,」我看著二子笑了一下,接著起身道:「好了,走吧。不要耽誤時間了。」
    二子見我不蒙,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蒙了,只好把黑布扯了下來,然後嘟囔著跟著我下了樓。
    我們從客棧裡面出來,由二子帶路,一路向著杏花村的北頭走了過去。
    那杏花村原本是坐落在一處山坳之中的,村子四周山嶺起伏,林木茂盛。村子裡更是有很多杏樹,想來要是春天的時候,定然是一片粉紅的景色,應該是美麗異常的。可惜我們偏偏初冬才來,真不是時候。
    二子出門的時候,問店家要了花燈和蠟燭,走路的時候,花燈就挑在手裡。倒是很有情調。
    我們沿著那林蔭小道向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後,這才看到前方遠遠的有幾點燈火。
    「快到了,就在那片樹林裡。那兒有個私人莊院,名字叫做水月山莊。」二子說著話,一邊往前走。一邊繼續道:「這水月山莊,不對普通遊客開放。說是什麼私人居所,概不對外開放,實際上,它就是一個黑市談判場所,裡頭的水深著呢。尋常人根本就進不去。」
    「哦,」聽到二子的話,我抬眼望了望前頭那片大樹林,不覺皺眉道:「這兒倒不是個十分乾淨的地方,陰煞氣息很重。」
    「嗨,這個事情還用問嗎?這種地方,枉死的人難道會少?有點鬼氣很正常啦,反正那些鬼和咱們也沒仇,你就不要介心了,咱們還是先辦咱們的正事要緊。」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那樹林的外圍,這時候,路邊突然一陣輕響,接著樹林裡裡面突然竄出了四五個穿著緊身黑衣的人,一下子就把我們擋住了。
    「對不起,這邊不對外人開放,二位請回吧,」那領頭的黑衣人,聲音很冷峻地說道。
    「呵呵,我知道這邊不對外開放,不過嘛,我不是外人,我是來給你們莊子上送東西的,這樣可以進去了吧?」二子瞇眼微笑著問道。
    「嗯,這個可以,」那些黑衣人聽到了二子的話,點了點頭,讓到了一邊。
    看到這些,我知道他們之間有暗號,於是也就沒感到好奇。
    「走吧,各位上夜辛苦哈。」二子說著話,繼續向前走去。
    我們走近大樹林之中,又沿著一條七拐八扭的小路向前走了一段時間,這才來到一處大莊園外面。
    那莊院佔地面積極大,莊院圍牆很高,圍牆外面,甚至有一圈護城河一般的繞莊水渠,搞得那莊子儼然一座城堡一般。
    我們站在樹林裡面,偷眼看那莊院,這才發現那莊院裡面,屋宇樓閣林立,洞府很深,不知道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那莊院裡面,只有數點淡淡的燈火晃動,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光亮。
    「就是這裡了,這是前門,有大道和大橋直通莊子大門,但是一般不開,晚上想進去,更得走側門,我們還是要再繞一點路才行的。」
    二子說著話,挑著燈,沿著護莊水渠一路向側裡走去,又走了兩百米的距離,這才看到一處掛著兩個紅燈的院門。
    那院門外面,有一條又寬又大的木板搭在水渠上,可以供人通行,院門口則是有兩個穿著青衣長衫的小伙子,正在上夜。
    「什麼人?」
    我們走近之後,那兩個小伙子抄手從腰裡掏出了一個黑傢伙,指著我們喊聲問道。
    「我們是給莊上送東西的,」二子站在水渠邊上,喊聲說道,同時低聲對我道:「他們手裡有槍的,說傷人就傷人。」
    我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哦,那你們過來吧,」那兩個小伙子聽到二子的話,對我們招了招手。
    我和二子一起走了過去,來到了院門外。
    「送什麼東西的?」
    到了院門口,兩個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們問道。
    「驢皮,」二子瞇眼說道。
    「啊?」聽到二子的話,那兩個小伙子不覺一愣,接著連忙互相對望一眼,背轉身商議道:「這個是大客戶,得親自帶過去。不能怠慢的。」
    「我帶過去吧,你繼續上夜,」其中一個小伙子說著話,轉身對我們招手道:「跟我來。」接著轉身走進了院子中。
    我和二子跟了上去。
    進了院子之後,我抬頭四下看了看,發現院子裡林木茂盛,假山林立,我們走的只是一條小道。
    那個小伙子帶著我們沿著小路走了一段時間,進了條小巷子,接著又在巷子裡,七拐八扭地走了一段時間,最後又進了一處院落,然後從密室裡面下了地道,在地道裡面又走了一段時間之後,這才出了地道,到了一處被樹林嚴嚴實實包裹著的小院子之中。
    那小院子的大門緊閉,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堂上一溜三間青瓦小屋,也都是房門緊閉,只在主屋的簷下掛著一盞青白色的風燈。
    夜風淒涼,落葉颯颯,風燈在風裡晃蕩著,氣氛很是陰涼。
    「二位,裡面請吧,我先不陪了。」那小伙子說完話,轉身又進了地道,關了入口,消失了。
    「進去?」我用眼睛看了看二子問道。
    「進去吧,不過,這地兒我也是第一次來,咱們小心為妙,這兒怪他娘陰森的,我進來之後就一直毛毛的。」二子說著話,拿手捋了捋胳膊。
    「那是當然了,」聽到二子的話,我正想和他解釋原因,但是卻不想,就在這時,主屋中間的房門突然緩緩打開了,接著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吳師兄,你說院子裡站著的那個小娘子,她的丈夫是誰呢?」
    「哈哈哈,趙師兄啊,你這個話說得可就差了啊,據我看啊,這小娘子可不一定有丈夫啊。你看她那衣衫不整,釵環凌亂的樣子,我倒是覺得她應該是直接被強暴而死的才對啊。她生前應該一直是個黃花閨女才對啊。」陰陽怪氣的聲音落下之後,一個公鴨嗓子的神聲音,跟著響了起來。
    這時候,二子聽到那兩個人的話,不覺被瘆得一陣哆嗦,接著面色有些青白地一邊抹著冷汗,一邊彎腰挑燈,瞇著眼睛,看著那小院,同時低聲疑問道:「他娘的,難道這院子裡真的有鬼不成?怎麼老子一點也看不到?」
    「別看了,就在你背後站著呢。」我見到二子那個樣子,於是就故意想要再嚇他一嚇。
    「哎呀!」果然,二子被我一說,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連蹦了好幾下,一直跳到了院子中央,這才轉身滿臉驚恐地看著我道:「小祖宗,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害得我脖頸後面被冷風吹了半天,我說呢,這風怎麼一直鑽脖子,原來有這個東西在。」
    「呵呵,沒事的,人家可沒想害你,你就別介懷了,走吧,咱們還是進去吧,正事要緊。」我看著二子,微笑了一下說道。
    「喂喂,別介啊,這小鬼小魂啊,對於你來說,還不是抬抬手就搞定的嗎?你幹嘛不把它除了啊?快,拿法寶出來,順手把這個東西除了吧,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啊。」二子說著話,攛掇著讓我去把那陰魂除掉。
    我聽到他的話,微笑一下道:「鬼也有好有壞,她只是有冤氣未伸,在這兒等待有緣人幫她而已,並沒想害人,為什麼要把人家趕盡殺絕?這樣不太道義。咱們還是別多事了,走吧,先進去再說吧。」
    「哈哈哈,好個不太道義,」這時候,卻不想突然一陣大笑從主屋裡面傳了出來,接著突然一個穿著一身道袍,一手捏著一把桃木劍,一手捏著一張紙符,大約四五十歲年紀的道士模樣的人從主屋的房門裡面走了出來,滿臉不屑的笑容,冷冷地看向了我和二子,接著卻是嘿嘿一笑道:「沒有能力驅鬼,就不要找什麼借口了。嘿嘿,還是讓道爺來給你們指點迷津吧!」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