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哎，山野小娃子，就是不懂科學啊，我當是什麼呢。」
    聽到我的話，盧教授滿臉不屑地大笑了起來，絲毫不為我的話所動。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也是有些心虛地看著盧教授問道：「難道，這病症，不是詛咒？」
    「哼，當然不是，你以為這世上真的存在什麼詛咒不詛咒嗎？實話告訴你吧，那都是迷信。」盧教授說著話，一邊指揮他手下的兩個學生，將姥爺向外轉移，一邊對我介紹道：「小兄弟，要好好學習啊，要懂得科學才行啊。不然的話，就會被一些迷信思想蠱惑啊。那樣的話，可是害人又害己啊。知道嗎？」
    我被盧教授說得一陣臉紅，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從山溝溝裡面爬出來的土佬，沒見過什麼世面，毫無見識，滿心迷信思想，形狀猥瑣可笑。
    可是我見過，我接觸過，我心裡清楚地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迷信。
    所以，心虛的同時，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底氣。
    是的，現在要講科學。但是。我所從事的行業，也未必全部都是迷信。至少，在氣運風水學的研究方面，整個世界，都承認這是一門深奧的科學，是永無止境的研究課題。
    我也深深信奉這一點。
    「那您研究出來什麼沒有？這病症到底是怎麼回事？在科學上，有沒有合理的解釋？」我下意識地問盧教授。
    聽到我的話，盧教授呵呵一笑，神采很是飛揚。顯然，我正好問到了他最引以為豪的內容。
    「走吧。我先帶你看一些東西，看完之後，我再給你細細講一講。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來著？」盧教授帶著我。一邊走一邊問道。
    「我叫方曉，」我回道。
    「不錯，你今年多大了，在讀書嗎？在哪兒讀？」盧教授繼續問道。
    「我今年虛歲十六歲，馬上就要讀高中了。暫時在金陵中學讀書。」我回道。
    「金陵中學啊，好學校啊，不錯啊，好好加油，等你讀完高中，可以的話。就考我們學校，我看你挺好學的，在醫學方面，有些天賦，到時候，你來找我，直接做我的學生，你看怎麼樣？」盧教授看著我，瞇眼問道。
    能夠被一位國際頂尖的醫學專家看中，這不知道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好事。
    但是。我卻並沒有因此感到多少興奮，畢竟，我所要走的道路，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不過。我也並沒有回絕盧教授的好意，畢竟。時間還有好幾年，這期間會發生一些什麼變數，誰也說不定。先留下這步棋，說不準到時候，還真能派上什麼用場。
    「謝謝教授的抬愛，到時候我一定來。」我含笑回道。
    「嗯，好，走吧，我帶你去看點東西，你不是說這世上沒有人和你姥爺得一樣的病嗎？走吧，我讓你看看那些和你姥爺得了同樣病症的人。」盧教授說著話，帶我走進了辦公大樓，接著一直上到了三樓，來到了最右手的一件辦公室門口。
    「這是我的辦公室，也是研究室和樣本保鮮庫的入口，沒有我命令和指引，誰都進不去，你算是第一個沒有入學，就可以進入這個地方的人。」盧教授說著話，帶我走進了辦公室。
    他辦公室分成裡外兩間，外間的設置，和普通的辦公室沒有多大差別，只是靠牆擺了很多醫學設備。我在裡面赫然看到一個一比一比例的人體骨架。
    「叫它老白就行了，」見到我盯著那骨架看，盧教授嘿嘿一樂，對我說道。
    「它還有名字？」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當然，它生前就是叫這個名字。」盧教授瞇眼說道。
    「什麼，這是真實的骨骼？」我禁不住一愣。
    「哈哈，你以為呢，」盧教授大笑一聲，拉著我進了裡間。
    到了裡間，抬頭一看，才發現，裡間的設施非常簡潔整齊，基本上，算是一個臨時的換衣間。
    靠牆立著大衣櫃，裡面擺滿了各色的防化服。最下面一排，則是塑料便鞋。
    「換上衣服，才能進去，裡面是無塵室。」盧教授說著話，找了一套防化服和一雙鞋子給我。
    我把防化服直接套在了身上，鞋子則是脫掉了，換成了便鞋。
    盧教授也換了衣服，然後走到後牆壁前，在一個小鍵盤上面輸入了一行密碼，打開了一道升降梯的大門，接著則是帶我一起走進了升降梯裡面，關上了大門，吹風出塵之後，這才一路向下降去，來到了地下二層。
    「整個研究所的下面，都是樣本保鮮庫。」盧教授帶著我出了升降梯，走進了樣品保鮮庫。
    一走進保鮮庫，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便撲面而來。
    那保鮮庫裡面亮著藍白色的燈，四壁都是素白色的樹脂牆壁，中央地面上，則是陳列著十數排由玻璃罩子蓋住的不銹鋼箱子。
    保鮮庫裡面的空氣很冷，差不多接近零度。
    我向前走了走，瞥眼偷看了一下旁邊的一個不銹鋼的箱子，赫然發現箱子裡面，用福爾馬林浸泡著一具屍體。
    那屍體面朝上躺著，大張著一雙眼睛，長長黑髮在水中飄來蕩去。赫然是一位軀體雪白。面容姣好的少女！
    「她叫楊欣，突發性心臟崩血死亡。嘿嘿，別看她已經死了。她可是我們研究所許多學生的夢中女神呢。他們故意把她放在最靠近門的位置，這樣，他們就可以一進來，就看到她了。怎麼樣，這小姑娘是不是長得很漂亮？」盧教授兩眼放光地問我。
    我被他問得渾身一陣寒顫，無法想像他們這群人，到底是醫生還是禽獸。
    「這裡存放的，都是屍體？」我抬頭看著盧教授問道：「他們的家人。同意你這樣處理他們的遺體。」
    「嘿嘿，那當然，我這裡可是直接歸醫學部管理的。我想要保存一兩具屍體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盧教授看著我，瞇眼說完。走上前，對著箱子裡的少女屍體，揮揮手道：「嗨，小楊欣，最近好嗎？有沒有想我？嘿嘿，不好意思哈，叔叔這段時間一直在出差，沒有過來看你，抱歉抱歉哈，希望你不要生氣。」
    盧教授和那個少女的屍體打完招呼之後。則是沒事人一般的，對我招了招手道：「來吧，跟我過來，這保鮮庫還有第二間，你要看的東西，在裡面。」
    他說完話，就向保鮮庫的裡面走了進去，而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到一陣不寒而慄的驚悚。
    搞醫學的人，真是恐怖，他們天生就擁有死神一般的陰翳眼神，而且早已看慣生死，對於生命的拯救。只是出於一種職業性的本能，這不能不讓人。對他們的心理產生諸多的猜測。
    至少，你無法想像，一位解剖專家，在飽含深情地盯著你看的時候，不是在想著從哪裡下刀，然後就可以把你整齊地切成幾大塊了。
    跟著盧教授，一路走過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兩邊擺放的箱子裡面，都是浸泡著屍體。
    那些屍體形態各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光著身體。
    見到這些東西，你不能不感到震撼和驚悚。
    這個時候，你才會明白，無論多麼光鮮的生命，最後卻都還是會完全褪去文明和道德的外衣，剝掉羞恥和虛偽的偽裝，不分性別，不論地位高低，全部都淪為一團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有機物。
    「卡噠——」
    一聲脆響，已經走到底部的盧教授，推手又打開了一道小門。
    打開小門之後，他並沒有走進去，反而是回身看著我，對我道：「這裡面的情況，我希望你自己進去看。我想看看你的膽量如何。你要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最需要的，首先就是膽量。」
    聽到他的話，我心裡不覺一陣好笑，暗暗感歎他的職業轉換之快。
    距離我上大學，還需要好幾年的時間，他卻是已經開始把我當成他的學生，進行培養和訓練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走進了那扇小門。
    我並不害怕，因為，膽量，對於我來說，已經是一種不需要鍛煉的特質。
    我所見過的驚悚和恐怖場景，比這裡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卡噠——」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走進小門之後，盧教授居然是順手把小門反鎖上了。
    「嗯？」我回頭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疑惑地看著他。
    「一個小時之後，我來放你出去，你好好練練膽子吧。哈哈，如果你能堅持過去，那你就是我的研究生了。我要定你了。」盧教授站在門外，抬起手腕，對我指了指手錶，目光之中，儘是興奮的神情。
    很顯然，他對於自己的這一條訓練方法，很是自得。
    想必，在此之前，也有很多人，被他這麼訓練過。他定然是非常樂於看到那些學生被他嚇得面色青白，哆哆嗦嗦，然後他就滿臉不屑地看著他們，對他們一陣數落，給他們傳授一大堆對抗恐懼的制勝法寶。
    「好的，那回頭見，」我沒有質疑他的用心，只是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轉身就向那保鮮庫裡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