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邪的帶領下,裝滿了天部精英成員的車隊,緩緩駛離了古都北城的市區,向著位於城北的一片山林裡面開了過去。 那片山林起伏連綿,帶著明顯的北地狂野氣息,特別是在這種寒風料峭的季節裡,萬葉落盡,風過時,光禿的枝條在風中搖擺晃動,發出嗚嗚的聲響,更添空蕩寂寥的氣息。 出了城,上了一條山道,路燈光退去,背後只剩下一片燈火點點的黑色城市,天上的雲層不鹹不淡,一輪下弦月緩緩地從雲層裡面露出頭來,青白如鐵的顏色,散發出淡淡的輝光,照耀著整個大地。 山道兩邊都是稀疏的楓樹林,此時紅葉已盡,只剩空枝。 但是誠然如此,這片山林也曾經有「楓丹白露」的美譽。 若是九十月份來到這裡,可以將北國之秋的大氣蒼涼之景,盡皆品嚐。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有霜,才會有真正的紅葉,城裡的世界,很少會有霜,也很少會有紅葉,自然也不會有秋的氣味。 現如今,很多城市,都是只有冬夏兩個季節。這讓居住在城中的人們,越來越遠離自然,甚至是遠離這個世界,豈不可悲? 「注意看山上的燈火。那都是地部的崗哨。」 就在我正傷春悲秋的時候,陳邪低聲提醒了我一下。 「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我皺眉看著陳邪問道。 「這個我可說不定,這件事情,本來就有風險的。問題肯定是會有的,但是也要看你要怎麼解決。」陳邪說著話,微微一笑道:「鬼手不是傻子。他不會輕舉妄動的。不然的話,師父是不會放過他的。」 「你有信心爭取他的信任嗎?」我皺眉看著陳邪問道。 聽到我的話,陳邪聳聳肩頭。對我道:「我入門之後,就一直和鬼手一起修行。他的性格,我很瞭解。你放心吧,他對師父的忠心。被我還強。我相信,只要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他一定會信任我們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有一個計劃要和你商量一下。」聽到陳邪的話,我心裡的一顆石頭總算是放到了地上。 時間不久,車隊已經到達了山頂上。 山頂不高,上面有圍牆有一片古建築。那片古建築,正是地部的總部所在。對外。這裡叫做秋月寺,而在師門內部。這裡叫做秋月堂。 到了秋月堂門前,早有一群和尚圍了上來。 陳邪和我一起下了車子。 由於之前,陳邪已經打電話給鬼手通報過情況,所以,接頭的工作進行地很順利。 但是,鬼手似乎故意要試探我們的膽量,他只允許我和陳邪兩個人進去。 見到這個狀況,陳邪眉頭一皺,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我,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他的話,我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龍潭虎穴我都去過,到寺廟裡面進個香,還是嚇不到我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進去吧。」陳邪說著話,回身對他天部的人員道:「天亮之後,我們還沒出來的話,你們就攻進去。」 陳邪說完話,率先抬腳向前走去。 見到他做事果斷,我禁不住暗暗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靈機一動的決斷,還是很正確的。 我們在那些和尚的陪同下,進了寺院的大門。 這個時候,正是後半夜,西天的月亮照下來,寺院裡面一片清冷寂寞,牆角的幾顆松樹在山風裡簌簌輕響。 「請這邊走,」領路的和尚帶著我們一路向前走去,繞過了大殿,來到了後堂。 進了後堂之後,又從禪房的小隔間裡面打開了一道隱蔽的小門,進到了寺院的後院之中。 站在後院的廊下,放眼望去,這才發現,這後院的面積甚大,裡面似乎是一片菜地,中央居然還有一口水井。 在靠右手的地方,有一排低矮的茅屋,其中一間亮著油燈。 那個和尚領著我們到了茅屋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進來吧。」 就在我和陳邪正在猶豫不覺的時候,房內傳來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 聽到那個聲音,陳邪和我對望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我這才發現,這是一間很簡陋樸素的僧房。一床一被一桌一坐墊,青燈黃卷,冷清寂寥。 一個穿著黃色僧袍的胖大和尚,正盤坐在桌前,低頭看著面前的經文書卷。 我仔細審視了一下那個和尚,發現他大約有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很壯大,滿身肥肉,臉型和彌勒佛幾乎一摸一樣,一眼看去,頓生親切慈祥的感覺,實在讓人無法把他和鬼手這個名號聯繫起來。 看他的樣子,說他是笨手,我倒是相信。 「師兄,」見到那個和尚,陳邪上前裝模作樣地一合十道:「最近可好。」 「好個屁,」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和尚看似一副出家人模樣,結果說起話來,卻是粗魯地很。 他抬起大眼珠子,看了看陳邪,冷哼了一聲道:「你小子行啊,直接把血眼幹掉了。」 「嗨,這都是師父的旨意啊,不然,你以為我敢動他?」陳邪說著話,將行李箱打開,把林子傑的人頭推到了那個大和尚的面前道:「喏,東西帶來了,你現在應該相信我了吧?」 「拿開,我出家人看不得這些血腥之物,」和尚瞟了一眼林子傑的頭顱,揮手讓陳邪把東西拿開,接著卻是抬眼看了看陳邪道:「掌門敕令呢?」 「在這裡,這個自然不會少。」陳邪說著話,將掌門敕令拿了出來,遞到了和尚的手裡。 和尚接過去看了看,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筆記,哼,好吧,算你過關了,坐吧。」和尚說著話,將掌門敕令丟給陳邪,對我們揮了揮手。 「嘿嘿,算了吧,你這地兒也沒有可以坐的東西,我們就站著說吧。」聽到和尚的話,陳邪訕笑了一下,將我讓到了前面。 「你就是師父他老人家派來的特使?」和尚抬頭看了看我道:「怎麼稱呼?你這臉皮子,倒是蠻像的,看來你的準備很充分啊。」 「叫我方曉就可以了,臉皮不過是假象,」我微笑了一下,看了看和尚道:「我們現在可以談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