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西山堡壘

    我終於進到了西山堡壘之中,但是冷瞳走了。
    白髮老者牽著我的手,滿心的激動,一直在和我說話,而且,堡壘裡面的人,聽說我是從外面的世界進來的,所以,也都圍了過來,像是觀賞珍稀動物一般,看著我。
    他們的熱情舉動,讓我有些應接不暇,因此,一時間也就沒有心情去思考冷瞳的事情,不知不覺也就將她放到了一邊。
    這個時候,我的視線越過人群,觀察了一下堡壘的內部,這才發現,這是一座完全由黑紅色的岩石壘築起來的堡壘。
    當然了,說它是堡壘,其實有點抬舉它了,在我看來它更像是一座山寨。
    建築結構散亂、粗糙,而且完全沒有什麼氣派,到處都是低矮的石頭房子,沒有一點堡壘的樣子。
    白髮老者拉著我,進了堡壘最中間的,最高大的一間石頭屋子裡,然後讓我坐下,把那些無關的人趕出去,這才有些緊張地在我對面坐下來,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從什麼地方來的?」
    聽到他的話,我這才抬眼細細打量這個老者,發現他面白無鬚,頭髮發白,滿臉皺紋,脊背都微微有些佝僂了,估摸著,少說也有六十歲上下了,不覺微微一笑,對他道:「我叫方曉,從風門村進來的。」
    「哦,」聽到我的話,老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架著助力傘進來的,」我說著話,看了看老者道:「老先生,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啊?」聽到我的話,老者卻是訕笑了一下,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道:「哎,看來,你不是來接應我們的啊。」
    「什麼意思?」我很疑惑地問道。
    「嗯,這麼和你說吧,」老者抬眼看著我。咂咂嘴道:「當年,我們發現了這個地方有一處非常奇特的氣場存在,於是就組織了一個大型的考察隊。進來考察,誰知,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法出去了。最後。我們無奈之下,只好在這裡修築了堡壘工事,安頓了下來。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等待有人來接應我們。」
    「你說接應,是什麼意思?」我聽到老者的話。滿心好奇地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進來這裡的?屬於哪個部門?」
    聽到我的話,老者皺了皺眉頭道:「在告訴你這些事情之前,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你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的?你要知道,我們的身份都是高度機密的,不可以輕易洩露給別人。」
    見到老者這麼說,我也不好為難他。當下於是把我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說了出來。
    聽了我的話之後。老者皺了皺眉頭道:「這麼看來,你和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其實是差不多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了吧。我們是隸屬國家地質科學院的大型勘探隊伍。我記得,我們進來這裡勘探的時候,是六四年。那時候,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裡。一方面是想要考察這裡的情況,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其實是想要躲避動亂。只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動亂我們是躲過去了,結果我們出不去了。說起來,這裡要是一處世外桃源也就罷了,但是誰知偏偏是一處鬼地。我們這裡堅守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要等著國家派人來救我們出去啊。只是,沒想到一等三十多年,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幸好你來了。哎,我們總算是有了一點希望了。」
    聽到老者的話,我不覺皺了皺眉頭,大約計算了一下,發現他的話還是很可信的,禁不住對他道:「你們當初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當初我們是大型考察隊,有幾架小型科考飛機。那些都是非常落後的木製滑翔機,是從國冥黨那邊繳獲過來的,解放之後,沒有什麼用處,就分撥給我們使用了。我們就是坐著那飛機進來的。但是,沒想到自從進來之後,就沒法出去了,飛機不是摔壞了,就是沒有燃料,總之是沒法出去,再加上後來我們又被那些獵屍人追殺,隊伍也衝散了,所以,就一直在這裡駐留到了現在。中途,倒是有一兩個人,曾經試圖開著飛機衝出去,但是卻也不知道結果怎樣了。」老者說著話,不無傷感地歎了一口氣。
    我聽著老者的話,對於別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獨獨對他所說的那兩個試圖開著飛機衝出去的人,產生了興趣,禁不住問道:「那兩個試圖衝出去的人,是誰?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您還記得嗎?能跟我講講嗎?他們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聽到我的話,老者看了看我,似乎也覺察到我的面容比較焦急,當下不覺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事情?難道說,他們真的出去了?你曾經見過他們?但是——不對啊——」
    老者說著話,左右看了看我道:「那件事情已經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啊,看你的樣子,你那個時候還是嬰兒,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呢?你怎麼可能認識他們呢?」
    「老人家,」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心情過多解釋了,只是有些急切地抓著老者的手道:「請您千萬要把你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我,這個事情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必須要知道當年的情況。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老者見到我如此急切,不覺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一下,接著不覺抬眼對我道:「說起來,這個事情就算告訴你,也沒什麼,我之所以不願意說,主要是因為,這個事情,是我們考察隊內部,比較不光彩的一件事情,所以,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們都很少再提起這件事情。」
    「您說,」我兩眼剛光地看著老者,嘴唇都有些發乾。
    「嗯,那是一對小青年,都是國外大學畢業回國的,男的叫龍飛,女的叫冷月紅,兩個人都是要相貌有相貌,要知識有知識的年輕一代。他們兩個加入考察隊之後,沒多久的時間,就開始戀愛了。你要知道,那個年頭,這個事情可是嚴令禁止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考察隊是部隊的編制,所以,考察隊內部人員,嚴禁私下交往,亂搞男女關係。我當時名義上,就是考察隊的教導員。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曾經多次警告過,但是他們卻一直都沒能聽進去,最後,終於,他們搞出了事情,這才氣得我把他們趕出了考察隊!」老者說著話,眼神望著前方,神情變得有些氣憤,但是我的心裡卻是不知不覺浮現了一抹傷感。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