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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初升走進寺堂
  金維和我,自帆布兜中出來,金維收起了布兜之後,和我一起在湖邊佇立了相當久,欣賞著漸漸由朦朧變為明亮的湖光山色,湖邊風景之秀麗,只怕舉世都罕有其匹,金維想必不知到過這裡多少次了,但一樣為之吸引,久久不想開口。
  還是我先問:「天池老人……」
  金維向不遠處的寺院指了一指:「老人臨時決定到嘉都爾寺,請跟我來。」
  他說著,又沿湖走出了一段路,一面走,一面極其感歎地道:「所有山上的湖,其實都可以稱為天池,我是在這樣的湖邊長大的,所以一見到這樣的環境,就有一種情不自禁的著迷。」
  我同意他的說法:「說這裡是世外桃源,絕對不會有人反對。」
  金維面向著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轉身向寺院的建築物走去,對於我能毫不畏懼,任由羊鷹抓著在高空飛行,而且能毫無困難地抵禦嚴寒和高空的勁風,又表示了他的欽佩。
  我笑道:「你一再欽佩我的事,都是你自己能輕而易舉做到的,你再讚頌下去,不是變成自己稱讚自己了嗎?」
  金維楞了一楞,啞然失笑:「真是,我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我道:「是不是根本你心中自認為不屬於普通人,所以看到我這個普通人竟然能做到這一點,你就覺得十分奇訝了?」
  金維忙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怎麼會說話,請你不要見怪,我的意思是,我經過長時期的靜坐沉思訓練,又明知道不會有半分危險,而你……」
  我笑了起來:「我也曾經過長期的中國武術訓練,而且,我一點沒有見怪,以後,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極好的好朋友。」
  金維聽了,十分高興,握住了我的手,用力握著。
  這時,我們已從一度邊門之中,走進了嘉都爾寺,寺中極其幽靜,雖然旭日初升,可是映進寺來的陽光,在灰沉的建築物的反射之下,都變成了一種深沉的黃色,竟然難以分得出那是朝陽還是夕陽。
  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遇到,一直到金維又推開了一扇門,進入了一個院子之後,才看到幾個人在院子中,望著同一個方向,那看來是一個殿堂,在殿堂中,有低沉的誦經聲傳出來。
  那幾個人一見了金維,就迎了上來,看到了我,神情都不勝訝異。
  金維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這位衛先生,是老人命我特別請來的嘉賓。」
  大抵天池老人很多這類突如其來的行動,所以那些人聽了,沒有再問下去,疑慮的神情也已消失。
  金維吸了一口氣,向我作了一個「別發出太大聲響來」的手勢,他自己的神情,也變得十分虔誠,向那殿堂之中走了進去。
  諸多問號盤於腦際
  殿堂中相當陰暗,一進去,先看到有兩個老喇嘛,正在低聲誦經。
  面對著兩個老喇嘛而坐的,是一個十分瘦削的小女孩,也用和喇嘛同樣的姿勢坐著。
  有這樣的寺院之中,忽然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自然是相當怪異的情景,但我早知道小女孩是五散喇嘛的轉世,所以也不以為異。
  看那小女孩的樣子,像是正在靜坐,可是卻又眉心打結,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我向金維投以疑惑的眼光,金維只是伸手,向一扇門指了一下,我們放輕腳步,來到門前,輕輕推開了門,閃身進去,把門關上,金維才壓低了聲音,道:「五散喇嘛的情形,不是很好。」
  必須說明一下的是,我知道,現在我所看了一切情形,都是超乎我理解之外,不可思議的神秘事件。我可以理解外星的高級生物,從不知多少光年的距離之外,來到地球。我也可以理解,地球人有可能根本是從另一個星體上遷移來的。我可以理解時光倒流和另一個空間的存在,甚至我也可以理解靈魂是一種存在,可是卻實在無法理解這裡發生的一切。
  轉世,自然也是我可以理解的,但是轉世之後,對於轉世後的身體不滿意,要主動再去轉換一次,這就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之外。
  疑問實在太多了,現在,我算是已知道了他們,包括天池老人和五散喇嘛在內,都有靈魂和身體隨意分離的異常能力,可是不明白的是,如果五散喇嘛找到了一個他想要的身體,那麼這個小女孩的身體就怎樣呢?就此死亡嗎?當然,絕不能說這是五散喇嘛自殺,也不能說是五散喇嘛殺死了這個小女孩,可是實實在在,又有一個人的死亡。
  當然,對他們來說,人的身體是不重要的,相等於一件袈裟,可是又不能沒有身體,放棄身體不等於放棄生命,沒有身體,生命的形式似乎也不完全。
  這一切疑問,盤縈在我的腦際,使得整件事,更增加了玄秘的成分。
  而金維又說「五散喇嘛的情形不是很好」,我也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想要問他,他已經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我這才發現,門推開後,是一條狹窄陰暗的走廊,相當長。
  我跟了上去,到了走廊盡頭,是一扇木質已經舊得發黑的門,金維在門外站了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我跟進去一看,門內是一間小小的房間,有一個身形高大的人,一動也不動,站在房間中心。
  那人身形極高,披著一件灰白色的長袍,短髮、短髯,全都雪也似白,微閉著雙眼,以手高舉過頭,十指互相抵著……這種姿勢,我和陳長青在那魯島的石屋中,見到金維時,已經見過。
《生死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