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私奔的唐朝貴妃 揭秘唐德宗李適貴妃王珠

王珠,其兄王承升,在李適做太子時兩人就是好朋友。李適當太子的時候,雖說唐朝經過戰火的焚燒已呈衰微之勢,但長安的教坊樂司,仍然繁盛依舊,不減當年。

李適貴為太子,自是詩酒風流,他和長安的一個公子哥兒王承升聲十分投機。

王承升是長安大戶,世代為官。二人詩詞曲畫,各自相矜;投壺射鵠,又互相風標。王承升好琴,德宗亦好琴,遂引為知音。二人常在勾欄留戀,鼓琴弄操;也去公侯之家,曲杯流觴。一次李適閒來無事,踅到王承升家喝酒聊天。二人正在庭院高坐歡會,開懷暢飲之際,忽然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聲。德宗飲酒正在興頭上,聽得琴聲悠揚悅耳,不覺停下手中酒杯,拊節凝聽;又止不住尋音望去,隱約看見一風華絕代的紅衣女子,正在遠處的一棵海棠樹下撫琴動操。微風飄袂,如仙子臨世。又只聽得那琴聲時而如玉落銀盤,錚錚淙淙,時而如雨打芭蕉,連綿起伏。輕攏慢捻,莫不合度。一曲剛罷,不禁忘情的拍案叫絕,讚不絕口。

李適曾經耳聞,王承升之妹王珠,姿色過人,小王承升5歲。善彈琴作畫,吟詩蒔花。今日一見,果與傳聞一般,便心中就有所企慕。然而王珠卻不同於一般流俗之人,她是一個傲氣清高,淡泊名利、熱愛自由又勇敢追求自己理想幸福生活的獨特女子。她對與皇太子見面毫無興趣,但德宗對她卻是揮之不去了。

回宮後的李適竟然茶飯不思,害上了相思病。皇后因顧及他的身體,經的聽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奏聞代宗皇上,遣宗室大臣李晟夫婦,至王家傳諭,欲納王珠為太子貴嬪。王珠聽說宣召她進宮去做太子妃,便啼哭起來,她說自己是寧可死也不想進到宮裡去。但她最終拗不過眾人的眼淚,只得先施緩兵之計,便說道:「我現在年紀尚小,不懂得宮中禮節,倘到東宮去,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恐怕要連累家裡人。既承千歲青眼,望哥哥給妹妹說情,待太子繼承皇位,再進宮去也未遲。」

王珠的性格,王承升是知道的,也不敢過分相逼。只好把妹妹的這番話奏明李適,李適一聽,也無可奈何,只得作罷。又聽說王珠願做他的貴妃,耐性等待也無妨。他身邊自有王氏等眾多嬪妃陪守。時間一長,王珠之事也就冷淡下來。但是所被王珠苦惱的是,既然已被太子相中,王珠便不能再嫁他人了。

不久,德宗的王皇后去世,因德宗和王皇后的感情十分好,所以每日愁眉淚眼。宗室王公大臣及李晟等,見皇帝如此愁苦,怕哭壞了身體,便輪流著陪伴皇帝,在御苑中飲酒說笑遊玩。這時李適經身邊的一個宦官提醒,才又將王珠想起來。這時的王珠,出落得愈加美麗了;於是,德宗便令翰林學士吳通玄,捧皇帝冊文,至王承升家中,宣王珠立即進宮。這回因王珠沒有了借口,萬般無奈之下只好來到德宗身邊。

自王珠進宮後,德宗把她當珍寶一般的捧著。隆重的冊封她為貴妃,還極力討她歡心。他把宮中收藏最好的寶珠,串成衣服,賜王貴妃穿著;王貴妃素來愛清潔,入宮後每天洗三次澡,更三次衣。每一起坐,都有宮女挾著帔墊,在一旁伺候更換。每當貴妃吃飯時,必有八個宮女端茶盛飯。

尤其王貴妃在宮廷裡活動時,數百個宮女、宦官前呼後擁,十分威風。雖然王貴妃極盡寵愛,賞賜豐厚。但王貴妃內心並不歡愉,自打進宮後,原本天真爛漫的她變得整日不苟言笑,蛾眉緊鎖。德宗見了,便格外在她身上用工夫,怎奈神女無心,王貴妃仍然不露笑臉,整日低頭沉默,少言寡語,弄得德宗皇帝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德宗命人建造了一座水晶樓來,人行室中,影在四壁,氣派非凡。水晶樓落成之日,德宗便在樓下置酒高會,宣召大臣命婦和六宮嬪嬙,在樓下遊玩,一時笙歌疊奏,舞女聯翩。眾人正在歡笑的時候,忽然不見了王貴妃。德宗問時,宮女奏說:「娘娘上樓休息去了。」德宗因怕她不舒服,於是親自上樓前去查看。只見王貴妃坐在牙床上,正低頭抹淚。德宗看了十分詫異。於是問她有哪兒不舒服,沒想到王貴妃愈發哭得淒涼。德宗大驚,問其緣由。王貴妃才邊哭邊求道:「萬歲爺饒放了俺這賤奴吧!賤奴自知命薄,受不住萬歲爺天一般大的恩寵,因宮中禮節繁瑣,行動監視,宛如獄中囚犯。我受不了宮中拘束。雖蒙你百般寵愛,而賤妾受之,則如芒刺在背。求你如可憐賤妾命小福薄,務求放妾出宮,還我自然。」正在興頭上的德宗皇帝,卻不料王貴妃說出這番話來,心中十分掃興,也十分委屈。本想訓斥她幾句,又看她哭得帶雨梨花似的,十分可憐,既心疼又無奈,勸慰了幾句,只好悻悻而去。

王珠此後再不願參與這些宮中娛樂活動,這一下子可把其他妃子樂壞了,見機爭寵。於是,她們在德宗面前進讒言,使得德宗逐漸疏遠了王貴妃。一次,德宗又到王貴妃住處,只見王珠頭髮散披,釵橫裙亂,身著宮女的粗布衣服,雜在宮女之間,與她們一起洗衣舂米,澆花種草,自得其樂的幹活兒。德宗哭笑不得,惱火的問她究竟要怎麼樣?王珠伏地跪求:「妾乃布衣女子,喜耕種,不慕榮華,生平只追求心靈的自由,皇宮於妾來說,不啻為豪華監獄。今雖富貴,終無意趣。望吾皇降皇恩,賜放妾身還家。」德宗很是氣憤地罵道:「你真是天生的貧賤命,沒福氣,無可救藥了!」

德宗雖然得不到王珠的愛,心裡十分不快,但知不可違天強留。再者,唐朝是個開放的朝代,婦女有絕對的自由。皇帝也不是太專制,況且德宗是一個比較寬厚的帝王,當年他母親因戰亂失蹤,後有農婦冒充他的母親進宮,他也沒有怪罪。因此他下令廢去王貴妃的名號,讓她身穿入宮時的衣服,用一輛小車把王珠送出了宮門,退回王承升家中。但畢竟心裡不舒服,於是就與王珠約法三章,不准她再嫁仕宦之家。回到家後的王珠,如小鳥出籠,恢復了女兒本色,竟日笑逐顏開,一副天真爛漫的神態,和丫鬟小姐妹們整日玩耍,一點也沒覺得丟了貴妃頭銜有多難過。或在花前月下,奏琴一曲,引得那班婢媼聽了,一個個的手舞足蹈的快樂起來。

這時朝中有一個中書舍人,名叫元士會,長得眉清目秀,深通音律,當時被文人圈內稱為「才子」。得知王珠寧為民婦不為皇妃的另類傳奇經歷,大為歎服。就想找一個合適的日子前往王家拜會,一睹這位終於俗違的奇女子。元士會和王承升原是知己朋友,是王家的常客,王珠未入宮之前,也曾和元士會相見過幾次。曾一起探討過宮商音律,切磋過圍棋藝術,彼此留有好感。

只可惜元士會當時已娶妻鍾氏,夫婦琴瑟相得。但這次再相會時,元士會的妻子已因病而逝,於是他倆目前也算得上是自由之身了。於是,元士會常找了借口來到王家,或與王承升飲酒賦詩,或與王珠撫弄琴弦,手談棋藝。兩人的志趣也十分相投。一來二去,不知不覺間,忍不住互訴衷腸,都把心事吐露了出來。原本積存在心中的舊情就像火一樣的燃燒起來,他們很快相戀了起來。王承升也看出了端倪,也有意成全。時不時的邀請元士會到家中來。元士會也是個重情的士人,為了能與王珠結為夫婦,又不違背「不許嫁與仕宦之家」的聖意,於是甘願放棄仕途。讓王承升代奏皇上,辭了中書舍人之職,掛冠而去。攜王珠雙雙返回故里,過起自己隱居的恩愛生活去了。

一個追求愛情,一個不慕榮華,這一對奇男奇女演繹的真情故事,成為後人流傳的一段佳話。元土會家鄉在河南鄭州,當時的鄭州還是黃河邊上一個偏僻的小邑。家鄉有幾畝薄田可以耕種,有幾間房子可以遮風御寒,夫妻二人,很是滿足。貧寒不懼,夫妻恩愛勝似糖飴。在說王珠自從嫁給自己所愛的元士會後,隱居鄉間,過著清靜日子。正遂了自己心願,便終日和顏悅色,笑逐顏開,再不似從前在宮中一般地愁眉淚眼了。村裡的姑娘媳婦們,見她隨和,天天來與她說話,她也樂於和她們周旋,覺得和鄉村婦女在一起,另有一種趣味。

但是好景不長,也不知消息是怎麼洩露的,人們知道了元士會夫婦,原來並非凡俗之人。一個曾為當朝大夫,一個曾被當今萬歲爺冊封為貴妃。就像風生水起,方圓百里之內,眾人奔走相告,人們像看稀奇一樣,不分白天黑夜,爭相前來圍觀。夫妻二人正常的生活秩序,被徹底打亂了,身心十分疲憊。更有那好事之徒,穿鑿附會,說她從皇宮出來,屋內定有珍寶無數。這樣以訛傳訛,越來越玄虛。驚動了一幫強人,趁著某一天深夜,蒙面打劫。把王珠家的細軟財物,好似水洗過一般,擄得乾乾淨淨。這幫強人見沒有搶到想像中的珍寶,一氣之下,放火燒了茅屋。這一場火直燒到天色微明,雖有左鄰右舍相救,但也是不能再住人了。

但好在他二人對這些身外之物並沒覺得十分傷感,而是趁著一個深夜二人雙棲雙飛,雲遊天涯,風雨任之,花月美酒,逍遙自適。去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著平凡而美滿的生活去了!

《唐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