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皇帝夢 沒有龍鱗製造龍鱗也要上

民國易宗夔的筆記小說《新世說》中有一段關於袁世凱「造龍鱗」的記載:袁世凱遷居北京後,開始密謀稱帝。每當廚師煮魚時,袁即命令姬妾們把魚鱗中較大的收藏起來,說是用來製藥。後來,在居仁堂一側造起浴池。袁世凱洗澡之後,僕人們洗刷浴池,總是看見有好幾片巨大的鱗片,混雜於污垢皮屑之中。於是,關於袁世凱是真龍天子的說法就這樣流傳開來。

袁世凱造龍鱗神話自己為真龍天子,並非他的首創,而是古已有之。翻開《史記》,其中就有不少被神話出身以顯示血統高貴的皇帝:殷的始祖契,是帝嚳的次妃簡狄吞下燕子下的蛋懷孕而生;周的始祖後稷,是其母姜原到郊野踩巨人腳印而生;秦的祖先,是一個叫女修的女人織布時吞食燕子蛋而生;漢高祖劉邦,是其母親做夢與神相遇,有龍附身而生……除了帝王熱衷此道之外,一些農民起義領袖也經常使出各種花樣,為起義的合法性和必然性造勢:陳勝吳廣起義時,用硃砂在白綢上書「陳勝王」三字塞入魚肚子裡,半夜裡模仿狐狸的聲音叫喊:「大楚興,陳勝王」; 元末韓山童發動白蓮教起義前,預先在黃河中埋下一獨眼石人,上書「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洪秀全宣稱自己為「天父」,創立了拜上帝教,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起義……

從中不難看出,無論是作威作福的統治者還是功敗垂成的農民起義領袖,他們都喜歡利用老百姓的迷信心理、宿命心理,將自己神化、美化一番,說自己是「真龍天子」降世,用來哄騙老百姓、馴服下屬臣民,將自己的統治合法化、神秘化、天命化,以達到鞏固統治的目的。歷代統治者的「造神」故事,在今天看來都不值一哂。但是在文明程度低下的古代社會,這些東西卻被派上大用場,發揮了其不可替代的宣傳、鼓動作用。

袁世凱想當皇帝,對歷史上統治者的造神手段自然非常熟悉,「造龍鱗」的念頭從他充斥皇帝夢的腦袋裡冒出來毫不為奇。問題的關鍵在於:在科技不夠發達和文明程度低下的古代,用這種方式哄騙百姓還有一定的市場;到了西潮東漸、民智漸開、民主與科學已成浩蕩潮流的近代,袁世凱依然逆流而動,妄圖復辟,還在搞「真龍天子」那一套把戲,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地披上了一件皇帝的新裝,淪為街頭巷尾的談資和笑柄,注定會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袁世凱只當了八十三天皇帝就壽終正寢,足資證明。

《袁世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