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用鹽和茶通風報信結果被流放新疆了嗎?

紀昀,字曉嵐,一字春帆,自號石一,又號觀弈道人,孤石老人,據史書記載,他一生詼諧、滑稽,機敏多變,才華出眾,給後世留下許多趣話,素有「風流才子」和「幽默大師」之稱,是我國清代著名學者及文學家,後世都稱他為「清代第一才子」。但總體而言,他的一生,與銀屏上的形象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乾隆帝補授仍在福建學政任上的紀昀為翰林院侍讀,至次年,因其父紀容舒病故,紀昀再次丁憂歸里。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紀昀居喪期滿,服闕入京,充日講起居注官,在左春坊就任。當時乾隆的諭旨說:「紀昀在翰林內,學問素優,予以外任,轉恐不能盡其所長,著以四品銜,仍留庶子任。」因為知道紀昀長於文事,不懂政務,難以獨掌一方,所以乾隆帝仍將其留京。不久,升紀昀為詹事,掌管東宮庶務,記述皇帝言行,一年之後晉陞為內閣學士,參與軍機大事。

正當紀昀官級日上之時,發生了兩淮鹽政案,紀昀因此受到株連,被發配新疆。兩淮鹽務為天下貪污淵藪,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經過清查,發現兩淮歷年欠繳官銀1090餘萬兩,歷任鹽官均受追究。而其中,即有前兩淮鹽運使盧見曾。紀昀的二女兒紀韻華,嫁給盧見曾之孫盧蔭文,因此紀、盧兩家為親戚。由於在內閣學士任上,紀昀很快就知道朝廷對兩淮鹽務案的處理結果。紀昀為給盧見曾報信,想出一妙招。他拿來一撮食鹽,一撮茶葉,裝進一個空信封口袋,裡面不寫一字。盧家見到此信,揣測良久,終於明白其意是「查(茶)鹽」。於是,盧家急忙補齊借用的公款,並將剩餘的資財轉移到他處,等查抄的官差到來時,已經是半月之後。由於在盧家搜不到錢財,乾隆帝大怒,派劉統勳徹底追究,最終盧見曾之孫盧蔭恩供稱,系紀昀通風報信。乾隆帝因紀昀「瞻顧親情,擅行通訊,情罪亦重」,將其發往烏魯木齊軍台效力。

在當時,人情大於國法,對於自己的行為,紀昀似乎並不在意,他在遣戌途中還寫下這樣的詩句:

蝮蛇一螫手,斷腕乃不疑。

一體本自愛,勢迫當如斯。

世途多險阻,棄置復何辭。

惻惻谷風詩,會忘安樂時。

私而忘公,卻仍然表示「勢迫當如期」,可見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不妥。到達新疆後,紀昀發現烏魯木齊都統為溫福,此人與紀昀在以前即有結交,情誼頗厚。因為知道紀昀的才幹,溫福並不以普通犯人對之,而是將其召入軍帳,掌管案牘文書。結果,紀昀反落得逍遙。這時的心情,可以從他給妻子的一封信中看出:

余因漏言獲譴,發往烏魯木齊效力贖罪,因恐爾代皰杞憂,趕來伴我西行,故臨期未發家信,僅托南叔於事後向爾說破。爾莫誤會。……今幸叨祖宗福庇,一路惠風和暢,好鳥呼名,看山不厭馬行遲,洵可樂焉。……行抵烏魯木齊,直令我喜極欲狂,其地泉甘土沃,市肆如林,較之天生墩,直有天堂地穴之差。余得蒙將軍溫公優待,留居署中,襄辦案牘,館舍在署園中,花草繁盛,有江西蠟,五色畢備,朵若白杯,葳蕤如洋菊,余家別墅中,殊少此佳種,擬收其子,得便寄歸,來春栽種,待余歸來,與爾共賞之。余在口外,反較居京華暢適。爾毋須為我憔悴也。

乾隆三十六年(1772年),在業師劉統勳等人的幫助下,48歲的紀昀得以結束流放生涯,重返京城。乾隆帝還特意下諭:「紀昀著加恩賞受翰林院編修。」儘管如此,紀昀以被赦罪人初還京,以前的許多朋友不願與之交往,寂寞酸苦之味,世態炎涼之情,讓紀昀感慨萬千。正當西風蕭瑟、梧桐飄零之際,一位闊別16年的老友即篆刻藝術家聶際茂,以72歲高齡不遠千里來訪,使他十分感動,特賦長詩:

迢迢一別十六載,秋鴻未寄尺素書。

誰知古道淡以久,形骸雖隔心相余。

……

誰言草野貧賤士,乃能不逐炎涼趨。

古雲書畫系人品,天然高致非臨摹。

豈知一藝能造極,立身亦與常人殊。

……

情緒之低沉,可想而知。

失意官場,閒來無事,紀昀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搜集整理《閱微草堂筆記》一書上來。關於此書的評價,歷來已有定論。據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的第二十二篇《清之擬晉唐小說及其支流》中稱,紀昀這部著作,「本長文筆,多見秘書,又襟懷夷曠,故測鬼神之情狀,發人間之幽微,托狐鬼以抒己見者,雋思妙語,時足解頤;間雜考辨,亦有灼見。敘述復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後來無人能奪其席,固非僅借位高望重以傳者矣。」同時指出本書寫作之旨,「較以晉宋人書,則《閱微》又過偏於議論。蓋不安於僅為小說,更欲有益人心」。可能對紀昀來說,埋頭於寫這類小玩意,而不能將自己的才華施展於治國安邦,實在心有不甘,孰料日後卻藉此而名滿天下。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意插柳柳成蔭」。

《紀曉嵐》